<p class="ql-block">我的母亲</p> <p class="ql-block">母亲!刚写下这两个字,我就已经百感交集了。 母亲,是对天下有了自己孩子的女性的统称,作了母亲,才算是一个完整的女人。我自己也是个母亲,我的孩子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幸运的是,我的母亲八十五岁高龄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幸的是,她既失智又失能,住在医院已经半年有余了。</p><p class="ql-block">熟悉母亲的人碰见我,很关心地询问她的近况,当我告诉他们实情后,都不禁唏嘘不已灬是啊,不仅是别人,就连她的女儿我,也不相信她会成为今天这个样子。因为从年轻到七十岁以前,母亲给人的印象都是热情开朗、能歌善舞、聪明能干。母亲生于农村,她祖上的事情她也不知道,但外公有点乡绅的味道,以至于我的三个舅舅一个姨妈,个个长得白白净净,特别是大舅幺舅,身材硕长,文雅俊秀,用玉树临风来形容真不为过。更特别的是,不知哪来的艺术细胞,都生就一副好嗓子,我母亲是小学音乐教师,幺舅舅少年学艺,成了专业文艺工作者。</p><p class="ql-block">因家贫,还有重男轻女,母亲幼时所受的苦难她自己也不记得了,当解放后女孩子也可以读书识字后,她以聪慧和好学赢得了一个余姓老师的喜爱,在老师的帮助下,母亲直接从三年级开始跳级进入遂宁中学读初中,尽管成绩优异,但困家贫初中毕业考入遂宁师范学校学习,当时的师范学校戏称“稀饭学校",因学杂生活费国家供给,是穷孩子的最佳选择。</p><p class="ql-block">当母亲进入师校学习时,她的爱情也开花结了果。我父亲当时从部队退伍返乡,一个偶然的机会看到母亲后就开始了热烈的追求,当时的杀手锏是一封封滚烫的情书,母亲的少女心浙渐沉论,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结婚,在读师校期间生下了我的哥哥。还好,在那个时代这种情况还是比较普遍的,因为解放不久,学生上学晚,年龄偏大。</p><p class="ql-block">从我记事起,我们三个子女就一直跟随父母在乡村学校生活,父母很多时候并不在一个学校,我们就跟着母亲,她上课,我就坐在教室后的小板凳上玩,边玩边跟着学,学龄前就认识了好多字。</p><p class="ql-block">那时的乡村小学,一个老师负责一年级到五年级所有的课程,老师都是全能的,除了白天上课,老师们的生活水平跟农民差不多,特别像我家这种有三个孩子的家庭,虽然我们没饿过饭,但一日三餐几乎都是红薯稀饭下泡菜,现在想起,不说当时物资的极度缺乏,就是有,粗糙贯了的爸妈也做不出什么好饭菜来。</p><p class="ql-block">但是,除了做饭,我的母亲又是极其能干的。工作之余,她为我们兄弟姊妹三人做衣服、做布鞋,到该为我们添制换季衣服时,她从供销社扯来布料铺在课桌上,用粉笔画线,剪刀嚓嚓嚓,很麻利地裁剪好,然后一针一线开始缝制,用不了几小时我们就可以穿上簇新漂亮的新衣服了。</p><p class="ql-block">学校旁边有一颗很大的黄桶树,枝繁叶茂,亭亭如盖,我们和附近的小孩爬上爬下;门前崖边有一簇很大的带刺的花丛,妈妈告诉我们这叫三月红,每到阳春三月,这丛花开得娇艳烂漫,特别是那沾着露珠含苞欲放的样子,总让童年的我欣喜莫名,觉得美不可言。学校门前还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夏天到了,我们瞒着爸妈下河,从上游趟水到下游,摸鱼捞虾,好在小河水不太深,对我们的安全也没构威胁。</p><p class="ql-block">从童年到少年时代,我们就跟着父母在几个乡村学校碾转生活,父母天天忙碌,我们慢慢长大。</p><p class="ql-block">三月红、黄桷树、初夏苹果园的芳香和那条弯弯的小河,成了我童年时代最美好的记忆。</p><p class="ql-block">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期,正是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高潮,为了活跃单调的农村生活,许多公社成立了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其实就是唱歌跳舞。学校所在的公社党委把组建宣传队的任务交给了我的母亲,于是她从各个大队抽调了一、二十个有一定文艺细胞的知青和回乡青年,把宣传队搞得红红火火,甚至还排出了整部歌剧《刘三姐》,该剧上演时,公社的广场上人山人海,观众看得如醉如痴。搞宣传队那几年,母亲像打了鸡血,把她的能力发挥到了极致,同时也收获了不少知青的喜爱和尊重,有几个哥哥姐姐,经常带着我们玩,直到现在还保持着联系。</p><p class="ql-block">退休后,母亲还被聘工作了好几年,做的是出纳工作。她的能干和开朗,使她和同事相处很愉快。彻底退休后,她的文艺细胞又发挥了作用,在老干局教唱歌跳舞,还和父亲一起,聚集了一些喜欢吹拉弹唱的退休教师,创建了红烛乐团,经两代人的激情努力,如今成为川中遂宁享有盛誉的红烛艺术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母亲很辛苦,她的骨子里其实是个热爱工作和生活的前卫女性,到我成人后回忆起来,发现她为我们兄妹三人尽到了母亲的责任,但在情感上,她很粗糙,作为她唯一的女儿,她也从未对我温柔以待,更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这些成长的经历,也养成了我们几姊妹感情丰富但羞于表达的特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晩年的母亲,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犀利,对子女也越来越慈爱,对子女的不足也不像父亲那样吹毛求疵,而是宽容而隐忍,特别是对她曾经忽略的女儿,更多了一份疼爱,这种未曾用语言表达出来的爱,我深深地感受到了。</p><p class="ql-block">值得一提的是,我的父亲是一个个性非常突出人,父母从年轻到白头,一直相爱相杀,打不散骂不离,如果说母亲不幸福是因为父亲的性格,如果说母亲非常幸福也是因为父亲的性格,强悍的父亲深爱母亲一生,忠实而执着。如今母亲躺在病床上,父亲经常坐在床边执手相向,让人动容。</p><p class="ql-block">母亲,你现在对外部世界已无感知,但你还迷迷糊糊地记得你的老伴和儿女。我们虽无力回天,但你永远都在儿女心里,陪伴一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一因疫情防控严,我已两个月不能前往医院探望,特写下此文献给我朂最亲爱的母亲!</p> <p class="ql-block">晚年的父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