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歪枣树

琼窗梦回

🍁🍁🍁《一》🍁🍁🍁 　　“银地无尘金菊开，紫梨红枣堕莓苔。”唐朝诗人喻凫用这两句诗描写出庭院秋色，用银、金、紫、红等鲜艳的色彩，组成了一幅缤纷的秋园图。 说到秋天那鲜红的枣，使我不禁想起家乡池塘边上的那两棵歪歪的红枣老树，虽然已砍掉一二十年了，但童年的许多趣事趣闻，一幕幕往事仍记忆犹新……… 🍁🍁🍁《二》🍁🍁🍁 　　从我记事起，两棵枣树并排长在池塘边上，它们的树杆不是直的，而是从下面树兜的3米左右长已卧下去，成了两棵歪歪的树。有的树枝快挨着池塘的水。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爬上去摘枣。 村里所有人几乎都吃过我们家的枣。有的人站在池塘里把树枝使劲地拽下来，伸手去摘枣，有的人直接爬上树使劲地摇、使劲地跺树枝，让熟透的枣掉池塘里，不一会功夫池塘里，便浮满了红红的枣和叶片。站在池塘里的人脚乱却眼尖手快，连哄带抢，浑身上下溅满了水珠却全然不顾。 他们这样伤害枣树，无非是想快点得到枣，以免被我家发现吧。由于摘枣的人太多以至于把枣树踩歪了的缘故吧？因为两棵枣树都以一样的姿势歪歪地立在那里，总之我也从没问过爸妈。 两棵枣树我用双手抱不住，很高、很大、很老、很丑，它一身黝黑黝黑。那枝干更是丑陋，弯弯曲曲的，还长满了像针似的刺，如果你去伤害它，它会在你不注意的时候狠狠地刺你一下。 春天来临时，所有的树木已换上了新装，桃红李白鲜花绽放。只有红枣树像刚睡醒似的，慢慢慢慢地抽出新的枝条，长出嫩绿的叶子。它的叶子很像槐树叶子。但是特别小，扁扁的，一排排，一串串。两棵枣树这时像撑开的两把大绿伞。 当夏天来临了，枣树翠绿的外衣也慢慢绣上了无数朵米黄色小枣花。微风吹来散发着诱人的清香，随之招来许多蜜蜂和花蝶。知了赖在树上扯着嗓子从早唱到晚。有一种绿绿的树蛙利用它粘粘的脚指倒挂金钩在枣枝上乘凉。 我和我的发小们也爬上枣树去乘凉，惊动了枣树上的树蛙，扑嗵！扑嗵！树蛙们像跳水运动员一个个跳进了池塘里。有时候碰到大水牛来滚澡，它们就在牛背上跳来跳去跳起舞来。 清晨，大肥鹅伸着长长的脖子，扭动肥大的屁股唱着歌和摇摇摆摆的鸭子们，一同来到池塘泡澡了，它们一会儿把头低下去嘴巴吧吧地像在觅食。一会儿把头扬得高高的练起嗓子来，伸开翅膀扑嚓扑嚓做体操了。只要风一吹树上掉下几个枣来，它们伸长脖子瞪着眼，互不相让争抢起来。 　　🍁🍁🍁《三》🍁🍁🍁 　　秋天到了，两棵枣树上挂满了沉甸甸的椭圆形的果实。有葡萄粒那般大小，它们挨挨挤挤地挂在枣枝上，有的红、有的青，有的半红半青。清风呼呼吹来，它们便随着树枝轻轻摇晃起来，好像在炫耀自己，让小朋友们眼馋吧！ 我隔三差五约几个玩得好的闺蜜去摘枣，人还在枣树兜，银铃般的笑声已飞上枣树尖，知了听了吱——地一声飞走了！蝴蝶也扭头飞走了，树蛙们吓得屁滚尿流掉进了池塘里。只有讨厌的小蜜蜂怎么赶都赶不走，还威胁我们。 我们半坐半躺在枣树上，伸手摘几个又红又大的枣子，丢进口里慢慢咀嚼着、品味着它又甜又脆的滋味。轻轻地互诉着知心话。静静地享受着清风来抚摸着我们嫩嫩的脸，有美食、清风来相伴我与闺蜜们陶醉在其中。流连忘返。 再说躺在树上别人在远处也看不见。有些想偷枣的小孩，走到树下面听到树上有窃窃私语声，吓得扭头就跑。俗话说，“人怕当面，鬼怕撞。”我们村有三个生产队，不大也不小，那时一家一户最多有八九个小孩的。最少也有四五个小孩的。 晚上在晒谷场上有上百个小孩作游戏把整个晒谷场都抬起来了。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谁都垂涎我家的枣。我们村里数一数一共也才十来棵枣，就数我家的枣树最大结的枣又多又甜又大个。 因为我家的枣，长在池塘边，上面流到池塘的水是夏凉冬暖的四方井的井水。一到冬天井里冒着像烟雾一样的热气，池塘里也一样冒着热气，把一双冰冷的手伸进水里暖暖的，真不想再拿出来，好水滋润出甜枣吧。 我们家住在围墙门楼边，一出门楼就看到池塘边的枣树，一拐弯就是几百年来从没干涸的四方井。爸妈常对我们说，“别人想摘枣，不要骂人家，就让他们摘几个尝尝鲜。”爸妈也常常说，“待客不穷，越吃越有。今年客人吃了我们的枣，明年枣树会压弯腰。” 所以别人来摘枣我们全家人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于枣也成全了我们家的好人缘。大哥也当选村支书30多年，任劳任怨为村民当家作主。 更有趣的事，那些蝙蝠到了晚上也来偷枣，我们本地人把蝙蝠叫做盐老鼠。我们村是个不错的村庄，旧社会有许多人在外当官，所以整个村庄用大约一两百斤重的四四方方大石块围起来的，门囗几处都有高高的吊马桩。 盐老鼠很会吃专吃那些又大、又甜、又红的枣。把枣叼到对面的围墙上去吃，这里一堆、那里一堆、吃不完就飞走了。每天天蒙蒙亮，我也挑一些好的枣放在书包与好同学分享，终于我发现了这个秘密不要摘枣了，只要起来早枣就不会被村里人捡走。 待到枣全成熟时，本来两棵枣树可以收获一两百多斤枣的，结果采摘完只剩七八十斤样子了，送村里人，送亲戚朋友所剩寥寥无几。在我记忆中从没晒出干红枣，就鲜的吃光了。 前年我回老家遇到一个儿时的发小，她竟然提起小时候的事。她说，“她那个最小的妹妹，现在已在大学里教书了。记得小时候妹妹每天都很饿，有一次小妹妹去我家我爸送给她一斤枣。 妹妹满身喜欢，从没吃过红枣的妹妹，这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至今铭记在心里，她是多么地感激我爸！”记得她爸是个大学生，文化大革命被揪斗，从单位下放到老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挣的工分特别少。她家里生活苦啊！要有多苦就有多苦。后来她爸平反了，回到原单位全家才过上好生活。 　　🍁🍁🍁《四》🍁🍁🍁 　　冬天到了，枣树上的果实，绿叶全没了。但是它们的枝干仍然那么挺拔，像巨人一样守卫着村庄，守卫着池塘。枣树既不开花比美，也不高谈阔论。总是默默地开花，静静地挂果。虽然其貌不扬，但为人类奉献出世界上最丰富最美味的营养。 家家户户每天都离不开它。如果我们人类都能树有枣树精神，那我们的社会是多么和谐！多么美满呀。 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