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皇帝都有假的！”

木与可

“皇帝也有不是真的！”——5起震惊世界的伪造

【俄】尼吉达.哈尔奇夫里科夫(俄罗斯环球网 2020年11月 柯永亮编译)

这里介绍5起丑陋造假和高超冒牌的故事，这些伪造品曾经欺骗了科学家、评论家、公众，甚至还有一名德国元帅——其精彩程度足以搬上好莱坞电影屏幕。

一、被德军元帅看中的画

我们故事中的第一个主角不仅是一个才华横溢、进取心强的人，而且是一个胆大妄为的人，这些品质逐渐地在他的行为中得以体现。

1889年出生的荷兰人亨里库斯.安东尼乌斯（或简称汉）最初不过是个爱好绘画的很普通的年轻人。而且在美术创作中前卫画派盛行的时代，他更喜欢的是现实主义画风，就像许多荷兰的老画家一样。在接受建筑教育之后，汉在荷兰建造了几座建筑，同时作为画家开始成从事创作：他的早期画作模仿弗兰斯.哈尔斯和其他16世纪和17世纪的艺术家的风格。

虽然他的创作风格受到定购人的普遍喜欢，但评论家们并不买账，因为当时他们需要的是立体派、超现实主义和其他具有强烈现实主义的东西。万.梅盖伦很生气，决定教训一下评论家：他要画一幅古典风格的画，使它看起来很旧，然后冒充某位大师，然后再去揭穿它。

他选中了简.弗米尔画——当时还很少人研究他，由于他的画稀有，所以很值钱。汉认真对待这件事：他研究了弗米尔的传记以确定题材的正确选择，他买了17世纪的画布让画更真实可信，选择弗米尔当时使用颜料，最后研究一种使画布老化的复杂方法，其中包括将画布置炉子里加热。 它通过了专家们的鉴定，并被一位富有的赞助人以巨资(相当于今天的460万美元)买下提供給博物馆，万.梅格林获得了这批款。在这里，教训批评家的想法已经不再那么强烈了：钱才是更重要的。 这个意外的成功是不是就让我们这位艺术家见好就收了？当然不会。继“基督在埃默斯”之后，还有他的其他“弗米尔新发现的作品”和一些老画家的作品相继问世。他再次获得难以置信的可覌收入。

如果没有第二次世界大战，如果赫尔曼.戈林元帅对古代绘画不感兴趣，他不是一个对万.梅盖伦解脱罪行的关键性人物，万.梅盖伦的后来命运会是如何就很难说了。

1943年，戈林为他的收藏购买了万.梅盖伦的依然像是弗米尔画作的“基督与法官”作品，(据一种说法，他用了占领军在整个欧洲收集的137幅画换得；据另一种说法，他花了汗第一次伪造作品所得的三倍的钱购买的)。

战争结束两年后，被解放的荷兰当局來找万.梅盖伦，判处他为勾结敌人倒卖国家珍贵物品的通敌罪。因为盟军士兵发现了“基督和法官”的画，以此为线索很快就涉及到我们的主人公。为了避免受到严厉的惩罚，他不得不承认他卖的那些旧画都是他自己亲手绘作的。为了证明这一点，在软禁期间，他又画了一幅他最后的画作“在旧荷兰人的统治下”。画作让所有人信服，万.梅盖伦受到了最低程度的惩罚：因伪造而入狱一年。但他没有坐满牢，在审判后不到两个月，他就因为自然原因在监狱里死去。

附：1、戈林是纳粹党的主要领导人，多次充当希特勒的巡回大使，大肆掠夺被占领国家的财富和艺术珍品。1945年4月被希特勒撤职。同年 5月8日被美军俘获。1946年10月被纽伦堡国际军事法庭判处绞刑，刑前于10月15日在纽伦堡服毒身死。2、荷兰最伟大绘画大师之一，名著有“戴珍珠耳环的女孩”等，其作品稀有，被认定的仅约36幅，大部分生活经历是个谜，使他和他的作品更加受热欢迎。

　　这就是万.梅盖伦卖出的所谓维米尔的“基督在埃默斯”油画。专家后来发现模仿旧画还有不够完美之处。特别是用料（在颜料层和清漆中的裂纹里）深度不够， 因为它不是长时间形成的，而是加热和作者后来操作形成的，而且发现酚醛塑料——20世纪初才发明的材料的痕迹。

尽管如此，万.梅杰恩的作品仍被保存在博物馆里， 不过已经被注上正确的日期和他的名字。 他一辈子靠伪造所赚的钱超过现在的5000万美元 ，并因蒙过戈林眼睛而载入史册。

二、见证斯拉夫古文明的作品

伪造过去天才的作品是一种情况，还有完全不同情况，就是制作某种物件冒充古代的、在历史上没有类似的东西。例如，有一本把我们对过去的认识颠倒过来的古书。在欧洲文化史上就有许多这样的东西，而且它们从最古老的时代就出现了，其中一些在早期的基督教中还得以流传(见：冒名顶替的福音书、教徒律法以及其他书籍等)。在18和19世纪，这些作品对欧洲文学的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至少3世纪神秘的命名为苏格兰诗人詹姆斯.麦克弗森(1736-1796)的弹唱诗人的“奥斯辛的作品”是这样，是詹姆斯把作品翻译成古盖尔语。之后，特别是，将“奥斯辛作品”翻译成俄文的还有德扎文、卡拉姆津、巴蒂什科夫、格尼迪奇、朱科夫斯基、巴拉坦斯基和普希金，并模仿凯尔特弹唱诗人写诗。

19世纪，随着欧洲人对民族文化的兴趣，以及渴望拥有本民族类似“伊利亚特”、“埃德达”或“贝奥武夫”一样的歌谣，于是这类伪造的书开始越来越频繁地出现。例如，捷克的克拉列德沃和泽列诺戈斯克手稿，弗里斯克的“乌拉-林达”。

这股风也吹到了俄罗斯，只是晚了些时候。20世纪50年代，在旧金山的俄罗斯移民尤里.米罗柳博夫和亚历山大.库尔发表了一系列文章在俄语杂志“扎尔-鸟”zhar-ptitsa上，就像是普拉斯拉夫文本，起名为韦莱斯书。据解释，1919年，一名白军军官F.A.艾森贝克在一座破产贵族的庄园里的木牌上看到。他把这些木牌带到欧洲，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因为艾森贝克的死去而流失。

据称，米罗柳博夫对艾森贝克很熟悉，他看到了这些字牌，就将它临摹下来公布于众。现在所剩下只有脱漏和照片的文本。在碑上的文字，米罗柳博夫相信，创建不迟于9世纪，内容包含公元前7世纪至9世纪古代斯拉夫人的传统习俗，祈祷文和传奇轶事。也就是说，这些最古老的书面证据证明了东方斯拉夫人具有独立的古代文明，即与希腊人和伊特鲁里亚人的同时代的起步文明。此外，它应该还是最古老的斯拉夫文字古迹，比最古老的考古发现的年代还要久远。

这对本地信徒和其他新异教徒来說有多高兴呀！但是这些字牌到底在哪里？它们怎么可能被保存下来的？如果它们保存下来了，为什么除了米罗柳博夫外没有其他人看见过呢？为什么没有一张照片是清晰的？为什么“扎尔-鸟”的出版物中的文字和米罗柳博夫打字机打出的字不一致，但是韦莱斯书的一些片段与米罗柳博夫的早期作品又很相似？无论是米罗柳博夫，还是库尔都没有针对这些问题作出回答。

但总的来说，这些问题用不着他们回答了。因为书中的语言告诉：它们不像古斯拉夫语史诗《伊戈尔远征记》，学者们对此真实性有许多怀疑。韦莱斯的书甚至经不起历史语言学的科学的比较方法进行的肤浅的分析(而“单词”A就可以证明这一点。著名语言学家扎利茲尼亚克关于语言比较法甚至经得起最彻底的检查。）列出造假者的所有错误将占据很大的篇幅。只要说这本书的语言无论在语法、语音学，还是在词源方面都不遵守任何规则就够了。因此，它根本就不是一种自然产生的语言。

　　这就是唯一一块字牌的被拍摄下的唯一一张照片。在20世纪上半叶，西欧已经有了高质量的人造物定影照相术，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情况？不过，如果文本本身是由一个对斯拉夫语发展的历史和规律一无所知，但对20世纪上半叶的词典和发音构成，甚至对教会斯拉夫语还很熟悉的话，那么这又有什么差别呢？

三、古代英、法歌曲

既然可以用不同的技术手段伪造图片和文本，那为什么就不可以对音乐作品也这样做呢？这真是个好主意！而且也确有过这样的行为，包括在我们国家。

1970年，全苏唱片公司“列洛基亚”发行了一张名为“十六至十七世纪的诗琴音乐”的专辑，上面有吉他手和诗琴演奏家弗拉迪米尔.瓦维洛夫在其他几位音乐家弹琴伴奏下表演，专辑的封面上写着“欧洲作曲家的作品”，以及标明未被判明的古代英、法歌曲。

这张专辑唱片广受欢迎，并被几次再版，这首首次向公众展示的曲调，成为国内听众熟知，就像弗朗切斯科.达.米拉诺的“绿色支流”或“康佐那(抒情歌曲)”，几年后它变成了歌曲“黄金之城”。

更有趣的是，它和唱片上的所有其他作品，除了同样的“绿色支流”和民间的“Spandolietta”，都是由弗拉基米尔·瓦维洛夫亲自写的，而这些作者：弗朗切斯科.达米拉诺、文森佐·伽利略、汉斯.内齐德勒等等与他没有一点关系。

如何解释？起初，音乐学家关注的是这些作品是如何写的：有的說是400年前，音乐并不是这样写的。后来发现，这些作品并没有出现在所列作者的任何目录中。最后，瓦维洛夫在唱片发布后仅仅两年就去世了，享年不到50，他的亲戚出来证实，事实上，曲子是他本人写的，为了出版冒充古代的作曲家。这位作曲家没有受过更高的音乐教育，更不用说作曲了，他没有机会以自己的名义在苏联出版自己的作品。

　　有趣的是，这种骗局在苏联的音乐中不是第一次，而且还顶盛行。如，1948年，苏联作曲家米哈伊尔.戈德斯坦发表了在他的档案(实际上从头到尾都是编造的)中发现的作曲家尼古拉.奥瓦西亚尼科.库利科夫斯基、赫尔松地主、堡垒剧院院长(1768-1846)的第21号交响曲，以及堡垒剧院的所有者和所有者(他的生平和传记的细节都是由戈德斯坦杜造的)

这一发现不能說是无意的：在苏联文化中，出于意识形态原因，当时需要作品，证明俄罗斯文化是独立的，不依赖欧洲文化的，它是与其民间艺术相联系的(在交响乐中就使用了乌克兰民间旋律)。

这场骗局并没有立即被发现，而是直到十年后才被揭穿，在被揭穿之前，交响乐还由大型管弦乐团演奏和录制。为什么戈德斯坦需要怎么干呢？显然是为了教训苏联的音乐评论家。

四、世界著名作曲家的唱片

相对安全的是，隐藏在伟大的死亡经典的名字后面，为了推销自己的创作，从中获利或报复批评家，用已故经典伟人冒名顶替来行骗，相对来说风险少些。但是盗用同时代人的作品行骗就要困难得多，尤其是近几十年来，互联网为人们提供了大量搜索信息的机会，并人人都可享用的时代。

这里一个有趣的例子，就是钢琴家乔伊斯.哈托，她以她的名字发行了几十张现代古典音乐家的唱片。

　　哈托生于1928年英国，20世纪50年代开始她的演艺生涯，但没有得到公众和评论家的认可，1956年嫁给制作人和唱片公司的老板威廉.巴林顿.库普，成为一名教师，1976年离开舞台前往外省。

在世纪之交，她在乐队伴奏下的独唱，封面注明为从莫扎特到梅西安等众多作家的作品，被制成唱片出售。

这些作品无论专业人士还是爱好者都为之惊讶：长期身患癌症的哈托怎么能在自己的录音室里录制这样出色的、精湛的、领会深刻的唱片！评论家和听众更是称赞有加，又都感到奇怪：它是如何突然地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奇迹？

如果不是在2007年初，也就是哈托死后6个月，一位用户打开据称由哈托录制的弗朗西斯.利斯特的“超越练习曲”光盘，在iTunes附件中有个能够自动识别CD整个录制时间、曲目数量和每一张光盘的长度，那么这种情况还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附件中的应用程序在分析了光盘后，得出结论：另一位钢琴家莱兹莱希蒙的录音，用耳朵听，几乎无异。这位用户将情况写信给一位著名的音乐评论家，评论家决定调查此事，很快发现，这个卓越的“超越练习曲”唱片目录里记录了哈托造假的不是一首，而是100多首曲子。此外，在她生命的最后几十年里，在标签上以她丈夫名义发布的所有录音，实际上都是由其他音乐家录制的，也是由其他公司发布的。

有趣的是，不仅表演者的名字，而且乐队的名字都是伪造的，乐队的指挥雷内.凯勒根本就不存在这日。威廉.巴林顿.库普立即受到怀疑，他最初试图否认一切，但后来承认，他实际上是借别人的曲子作为他妻子的曲子行骗的。为什么这么干呢？他說是为了减轻妻子的痛苦。在她生命接近尾声的时候，哈托不时遭受痛苦折磨，痛不欲生，他确信，录制的音乐可以帮助她忘却一切。

　　在这张1959年的唱片里，乔伊斯.哈托真正地演奏了拉赫马尼诺附“米.贝莫尔大调S.V”的序曲，不是很有完美，但相当不错。据威廉.巴林顿.库普称，他卖了不到一万张他妻子奏的冒名CD，不仅没有赚到钱，而且损失惨重。

有趣的是，被巴林顿库普盗名去的音乐家以及和唱片公司都没有对他提起诉讼。乔伊斯.哈托本人是否知道整个故事过程还不得而知。2012年，这位钢琴家故事被搬上银幕，片名为“钟情于哈托小姐”。

五、被列入列宁文物目录的文件

这也许是我们所收集到的规模最大、超乎想象的一个伪造品：被伪造的不是绘画、书籍或录音，而是整个家族的历史和几十个与俄罗斯文化和历史上最有名望的名字相关的假冒产物。这就是安东宁.阿卡迪耶维奇.拉门斯基，一位创造了存在了几十年的系列合成神话的人物的故事。拉门斯基1913年出生在特维尔省，在某个时刻之前，作为一个俄罗斯人一直相当平凡的生活，而在战争、革命和建设新世界的背景下，他则作为苏联人过着这样的日子：他从一所技校毕业，在一个工厂七年制学校教社会科学，然后改为从事共青团宣传工作，在卫国战争期间担任政治指导员，战后他担任了一些行政管理职务，然后因健康原因提前退休……

现在最有趣事开始上演。拉门斯基开始采取实际行动，推广他所创造的关于“拉门斯基世代教师”的神话，有关拉门斯基的历史最初被认为大约有两百年。安东宁.阿卡迪耶维奇立刻首先亮出王牌：1961年，他声称他在家族档案中找到了几份弗拉基米尔.列宁亲笔签名和脚注的文件。从哪里来的？从熟悉乌里扬诺夫(列宁的姓)的亲属那里。

这些文件被提交给研究人员和记者，病很快就纳入列宁文物目录中，再就是关于有后裔签字的“世代教师”，在苏联最著名的一些出版物，如“莫斯科之夜”、“火星”，甚至“真理”报发布。在苏联，当时谁可与列宁相媲美？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普希金！想象一下，拉门斯基熟悉列宁就像熟悉普希金一样会是怎样的稀罕！

这里是沃尔特.斯科特的小说《伊文戈》的俄文译本，该小说于19世纪20日出版（当时书名为"伊万戈伊"），有普希金本人签名和绘画，是普希金——俄罗斯诗歌太阳赠给拉门斯基本人的。不够吗？这里还有15件的伪造：一件婴儿服装，一条据称由保姆阿尼娜.罗吉奥诺芙纳刺绣的毛巾，一只儿童茶杯和其他物品，仿佛属于这位诗人的用品。其中的一些最终还被放置于博物馆的陈列柜中。

当然，这一切都与普希金毫无关系，书上的签字和图画完全是拉门斯基伪造的，就像后来也有一些与其他国家人士和文化人物的名字有关的伪造。

奇怪的是这类神话并没有随着年代的流逝而消逝，拉门斯基不断地编造内容，深化年代，扩展家谱，最终竞将家族历史延伸到15世纪和巴尔干半岛 。

他的伪造被苏联新闻界、思想家甚至学者所欣然接受。但是也正是这个神话的传播规模导致了它被揭穿。1984年，在提交人去世前不久，当家族历史的最后版本出版时，历史学家们终于按耐不住提出：一个王朝与俄罗斯历史上如此多的人物和事件联系在一起的事竟然在专业人士中一无所知？

最后，在1998年，历史学家和档案保管员弗拉基米尔.科兹洛夫发表了一本著作，书中总结了多年来在分类整理和揭穿拉门斯基神话方面的实践经验。为什么拉曼斯基需要这样造假呢？ 也许为了名望、受人尊重、个人养老金、公寓和其他苏联政权可给予那些对政权有利或合适的人的好处，或者，只是为了一种创作行为，甚至一场持续了几十年、涉及大量参与者的表演。

无论如何，尽管拉门斯基的造假已经被揭露了很多年，但一个非凡的教学王朝的神话仍然存在，并被许多人为了金钱而接受。

　　在拉门斯基的造假中，难道就没有一句话是真实的？有，也不止一句，但很少。安东宁.阿卡迪耶维奇家实际上是特维尔省莫洛奇诺村的一个教师家庭，该村庄自19世纪下半叶以来就一直存在。 其中包括我们故事主人公父亲阿尔卡迪.尼古拉耶维奇(在1910年拍摄的照片中，他站在中间；顺便说一句，他的父亲从制作出这个神话的第一个版本以来，从未遭到质疑)和祖父尼古拉.帕克霍莫维奇(照片上坐着的)。叔伯公阿列克谢.帕克霍莫维奇可能熟悉乌里扬诺夫一家，但和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关系仅仅认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