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堂弟

霞光xin

作者/霞光

叔叔家小堂弟二咪出生在贵州，1972年10月1日是他的生日，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33周年国庆日。

第一次见到二咪，是在厦门。那时他13岁，即将小升初。他身体瘦弱，大大的头，黑黑的头发，白白的脸蛋，睁着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睫毛又黑又长，笑起来很可爱。他不同于哥哥，大咪玩得很野，总是到处跑。二咪却很安静，不爱讲话，小大人似的很懂事。我觉得这是个高智商的小弟，他学习很用心，学习成绩很好，斯斯文文的样子。

淘气是儿童的积习，他到池塘里捉癞蛤蟆，被喷了毒素，一只手背长满了密密麻麻如蟾蜍背上的那种大黑肉瘤，让人目不忍赌。当然，到现在已三十多年了，后来做手术早好了。他问我是从黑龙江来的？惊愕的说，好远啊！

每天放学，二咪先做功课，然后再玩。他最喜欢下军棋。一个住在附近的女孩是他的同学，有时找他玩。他们就坐在桌前安静的下棋。二咪和哥哥很少在一起玩。一次我问他，你和哥哥一起玩吗？他摇摇头有些委屈的说：“哥哥可凶了。”

二咪讲普通话很好听，他告诉我，刚来厦门时，他听不懂福建话，现在已能听懂许多了，也能说一些简单的厦门话。对不同方言，他还颇有研究。他说，厦门话和贵州话的语调相反，贵州话是降调，厦门人说话是升调。他给我讲，这里的人管鞋叫“孩子”，哦，和上海人一样。还说管头叫“桃”……。他还用厦门话数数，我很喜欢他讲这些，内容新鲜不说，他绘声绘色的样子很让我喜欢。

小堂弟有语言天才。据说他读高中时，厦门话讲得已不成问题。这时他又转入广东从化读书。最初几个月，由于教师用方言授课，语言不通，对学习有所影响。但四个月后，他便能听懂广东话了。虽然，如今他的广州话被认为夹杂着外来语，但他还是很快的掌握了。能够听、说，而且在我听来与广东人无所差别。他的英语讲得很流利，他在语言学习与训练方面也很勤奋，时时注意培养自己。

1992年，二咪从大连海事学院来信：

 

二姐：

您好！这一阵子功课挺紧的，主要有大学物理，英语DIBASE—计算机、高数、马列主义、文学、思想品德、体育，一天几乎不停，中午只有20多分钟休息。不过，文学、思想品德等都是一些无聊的课程。但是不学又不行，结果搞得整天都挺疲劳的。我觉得大学真该改一改。大学物理是比较难的一门课程，特别是现在讲的狭义相对论——时空论，挺难懂的。

上学期，我考试均合格，学分在班上第十一名，总共33个学生。但我平时比较散漫，因此行为积分上分数不高，也就是说，在班上最低。主要是我觉得很多课无聊就不去了。

听说堂哥（我弟弟）强化英语取得好成绩，我挺高兴的。我有一个好朋友，他高三是在厦门就去了美国，这个人平时挺认真学英语的，后来过了TOFEL，就到美国圣·乔治大学读书去了。二姐的子女应早点把英语基础打好，挺有用的。大学的主课，其中一门就是英语，不但笔头好，口语、听力也好才行。

我爸爸可能要5月才回来，本来巴国那边要留他，但考虑家里的情况，我妈一定要他早日回来，我也是这样希望的。到时，他们会来探望我的。

暑假是否去哈尔滨，我到时看情况吧！如果留校的人多，我就不回家了，反正大家一起玩。

从我妈的来信中知道奶奶身体尚好，勿念。

小弟二咪

1992年，叔叔从地中海巴巴多斯回国，到北京下飞机后，由于听到长兄（我父亲）两年前就不幸去世的消息，心情悲痛，情绪低落，原本想回来东北探望我们、去大连看望二咪的计划取消了。4月25日，我又收到二咪的来信：

 

二姐：

你好！好久未去信，请谅。

上星期我妈来信说我爸爸因归国时要到大连来看我，结果中途变卦，我挺失望的，已有两年多不见他了，恐怕今年又难见面。假期我要在学校学习，这样就要等到明年春节了。

明天，我们将到旅顺去玩，听说旅顺还是不错的地方。从大连到旅顺坐车要走一个小时左右。后天，我们要考试大学物理，这门课程不太好学，我希望我能过60分。5月10号我们放假4天，到时可休息休息了。

二姐现在生活一定很辛苦吧？我希望你们一切都好！

    小弟  二咪

1994年4月17日来信：

 

二姐：

您好！

收到信我很高兴。我现在准备六级英语考试，上学期考了58.5分，很遗憾。这学期功课松了不少。英语很重要，虽然并不代表一切，但要学好英语确实很必要的。如果要出国工作，英语要好。学好英语也可掌握一门谋生技巧。现在许多合资单位、外资企业都需要会英语的人。以后如果中国加入边贸总协定，对外贸易不断扩大，外派机会不断增加，会英语当然机会多些。反正现在多学英语总是有好处的，不然机会到了也抓不住。

大连暖了，我觉得很舒服。我这笔不好写，好了，就聊到这里。

弟  二咪

第二次见到二咪，是在哈尔滨。那天我带儿子将回J市。清早，弟弟带二咪来了，不同于七年前，身高1.75㎝，他完全长大了，仍是言语不多，举止斯文。可是那时因陪儿子住医院，我是囊中空空，四人只吃了一顿简单的方便面，我便匆匆与两个弟弟告别，陪儿子回家休养。

弟弟来信说，二咪在哈尔滨玩了一个假期。他学习勤奋，带了许多书来，有空就跟录音机学英语。弟弟还找了个老外帮小弟练习对话。

1993年元旦，我收到二咪从大连海事学院管理分院写来的信：

 

二姐：

您好！哈市分手已是半年时间，真是光阴易逝。收到您的贺卡，心里高兴。也得知堂哥即将出国，已万事俱备。

我已考完了好几门课，1月10号就准备回家了，将从大连——北京——广州，想快点见到爸爸、妈妈、奶奶，我真想现在就踏上火车回家。

我这里一切均好，勿念。祝二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弟  二咪

二咪在大学期间，给我来信虽短，但他始终与我保持通信。1993年3月他来信：

 

二姐：

您好！前天收到爸爸来信，听说堂哥已到国外，知他现在很忙，不过过一阵会好些。

我现在回到大连，发现大连这地方很是可以的，我就是受不了这里的海风。现在黑龙江可能还很冷吧？下个寒假，我们宿舍几个同学准备到黑龙江去玩，他们都认为黑龙江很漂亮，尤其我上次从哈尔滨回来后向他们介绍，大家都认为值得一游。

这学期功课还行，主要是英语过四级，到了三级，我想日子就过得快了。四年后，我肯定又会发觉怎么过的这么快？

这儿邮信不方便，要走挺远的。二姐现在肯定挺累的吧？希望多注意身体！

                       弟  二咪

又信：

二姐：

您好！上个星期收到姑妈和家里的来信，知道大娘不幸去世的消息，心里感到非常悲伤，这也许是堂哥离家赴美，大娘思儿加重了病情。您要多保重，姑妈说，他们仍瞒着奶奶。

现在我放假已两个星期，新学年就要更加努力学习，以不辜负大爷大娘的期望。这学期，各门功课都及格，不用补考了。

全家已搬到广州，奶奶也去了。爸爸、妈妈工作挺远的，但爸爸还是挺高兴的。哥哥还在番禹工作，不过可以经常回家。姑妈上星期到了番禹疗养了一个星期。

这里天气还行，白天也无所事事。祝姐姐身体健康！

                         弟  二咪

9月2日：

 

二姐：

对于你的勉励，我将牢记心中。这学期功课紧张，比起一、二年级可就差多了，那时我们挺轻松的。

不知小艺（我女儿）学校的地址是哪儿？有机会我到北京去看她。

这个星期收到堂哥的信，说他那里还行，堂嫂准备到英文社区去学习，我也给他寄了两封信。

九三级的新生到了大学，看他们充满希望，有时感觉自己也太容易灰心丧气了。

大连天气现在还行。万事如意！

                        弟  二咪

12月5日信：

 

二姐：

您好！前天收到了来信，甚是高兴。知道了小艺的地址。今年寒假回家时，我去看一看她。也许她放假比我早，到时我会写信给她。

前几天收到家里来信，说我父母、奶奶等都好！姑妈办了护照，准备去美探亲；哥哥在番禹工作还不错，就是来回跑业务。

大连这几天变冷了，不过看电视，哈尔滨也很冷。广州还热，真是有点不可思议。

祝二姐一家身体健康！        

                        弟  二咪

4月27日来信：

 

二姐：

您好！今年暑假从北京走，我还未决定，如果是坐大连硬座回家，我就不想离开大连了。

大连这两天挺冷，我有时还穿大衣呢！我想黑龙江也还很冷吧？祝好！

            弟  二咪于大连

1994年6月17日二咪于大连来信：

二姐：

您好！

我于5月8号收到了堂哥的一封信，他信中说这学期他很忙，功课和家里的事挺多的。他在国外工作学习很忙，这是很正常的，不过真希望不要累坏了身体，这样会很糟糕。

二姐的身体不怎么好，我也帮不上忙，只希望孩子能更懂事，多帮你一下。

我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应该回广州吧！恐怕以后也挺难见面的，我挺怀念我们在哈尔滨的那一刻呢！

弟 二咪

1995年元旦，二咪给我寄来贺卡：祝二姐身体健康！元旦快乐！

1995年1月8日来信：

 

二姐：

我们12月26日开始考试，先是英语六级；1月5号又考海运经济管理；6号数值计算；今天早上又考了复变函数。下周还考三科，我们1月20号放假。

我想这次寒假能见到小艺，到北京我就找她。她可能考试，所以不想多影响她的学习。这次还有一个女生也要去北京玩，她在北京有同学，她让我与她同行，这样好帮她一下。

昨天在电视新闻看到哈尔滨美丽的冰雕，太漂亮了，我真希望有机会再到哈尔滨去。

想到要见到父母，我真高兴。您要保重身体！

                      弟  二咪

1995年1月28日来信：

 

二姐：

20号乘火车从大连到北京，在北京逗留了两天，可惜，由于电话号码有误，没能找到小艺。

回到家里见到奶奶、父母亲都挺好的，挺高兴的。昨天到表姐家也见到了姑妈，她也挺好的。

这个月我准备在家休息一下，看看书。

弟  二咪

6月7日来信：

 

二姐：

这半年搞毕业设计，不算太忙，有事就看看书，打打牌、跳跳舞，这样生活也还行。

大连天气也挺冷了，晚上我们一般都龟缩在宿舍里，黑龙江肯定会更冷。

万事如意！

弟  二咪

1995年7月20日收到二咪十分工整的来信：

 

二姐：

我于7月13日回到家，现在被分配到广州建设银行工作（分配工作走了样，专业并非对口），签了13年合同。我将于7月31日—8月21日岗前培训，到时就有工资拿，但不知具体有多少，以后再写信给你说。

姑妈、奶奶都挺好！听说大姐的男孩子（我姐的儿子）大学毕业要来广州。

                       弟  二咪

第三次见到二咪小弟是1997年在广州。我刚下车来到姑姑家，他得知我来穗的消息，正在上班，便迫不及待的打来电话问候。他还请我吃了顿饭，菜很好吃，就是辣的很，连从小在贵州吃辣的小弟也有些难以承受了。当我离开广州时，他出差去了北京。在天津，终于见到了我的女儿小艺。

1998年春节，迢迢万里，一张小小的贺年明信片，又带来二咪弟弟遥远的问候，飞到我的心中。

以后又见过两次面。一次国家建行搞龙卡工程，单位派二咪在北京驻在二年期间，我去看他，住在单位为他们包的酒店里。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2012年我和两个孩子去广州。二咪已为人父，五岁的小侄儿是个南方仔，漂亮可爱。他妈妈是湖北人。我没有更好的礼物送，但也将我最好的国际名牌古奇价值2000元的银手镯作为见面礼送与她，祝福他们！

八九年过去，偶有信息，详情就不得而知。时间过得好快啊！2021年的新年即将来临，我的二咪小弟也快走过不惑之年了。现代人过得都不轻松，我想，他依然是个儒士。多么怀念我们还年轻的那些远去的年代。

祝福你小堂弟！

 

20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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