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冲的柴火灶

随笔老趙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每每回到故乡,见到熊熊烈火燃烧的柴灶,总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少年离别意非轻,老去相逢亦怆情。那是童年的挥之不去的记忆,难以磨灭,难以忘怀,深深的珍藏在我记忆时光的相册里,是永久的怀念,最是秋风管闲事,红他枫叶白人头。改革开放了,脱贫又攻坚,农民致富还要奔小康。纵然是我那最偏僻的老家——白竹冲,这个世外桃源也瞬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正如 清·谭嗣同在《崆峒》所写:隔断尘寰云似海,划开天路岭为门。</span></p> <p class="ql-block">我儿时在乡下长大,童年的时光给我烙下了深深的印痕,乡下农活我基本会干:诸如喂猪, 放牛,砍柴,种菜,双抢等都有身临其境的体会。如今在单位有些同志总是调侃我,你肯定不会干农活。别说的这么武断,谈不上能干,不说比别人干得好,虽时隔几十年,若逼上梁山时,观其所短,以知其所长。</p> <p class="ql-block">张籍《野老歌 / 山农词》:老农家贫在山住,耕种山田三四亩。 俗话说:“靠山吃山”,吃饭做菜等所用的燃料绝大部分是烧柴。几乎每家每户都筑有大大小小的几个柴灶,以满足日常需要。夏天时为躲避高温酷暑,我们一般用高端大气的省柴灶。不但方便,而且卫生。既省燃料又使人感到舒服,是件两全其美的事。</p> <p class="ql-block">尤其使我忘不了的是砌在墙角靠中位置的小矮灶。天气渐渐凉了,小矮灶开始发挥作用了。我们那里的柴灶一般都是由两节构成,前端部分是灶堂,大火旺火在此燃烧,后面是烟囱,小火苗尾火,顺着空气悠然排出。王夫之说“推故而别致其新”。这也是科学设计,很好的调节火候,前面炒菜,后面温饭,能保证两样都温暖新鲜,只烧一个炉同干两种活,用最少的能源产生最大的效益。</p> <p class="ql-block">南方人喜欢把两山之间狭长的空地叫做“冲”,凡是去过毛主席故居的人都知道韶山冲,我们白竹冲是个真正的聚宝盆,因为四面是群山环绕,只有一条山涧顺势而下,奇怪的是在中间有一个元宝一样的独立小山凸起——叫做牛形山。</p> <p class="ql-block">我们烧柴伸手即得,从来不需要节省,只要肯花力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真正的足不出户,就地取‘柴’。冲里人有的是资源优势,所以没有节约意识。但凡每家每户墙垛边院落里成堆成堆的柴垛,随随便便可烧十天半个月,乃至几个月。冬天来临,记得那年我家喂一条猪。差不多每天晚上都要放个大鼎锅到矮灶上煮猪潲。我们烧火有经验,先用枝叶较多的干柴做引子,再加几根细枝堆到上面。</p> <p class="ql-block">一定要等这些柴燃旺时,再及时添一些柴。那时候我们还没有电灯,家中睧暗的煤油灯是留给我们做作业的。虽然暗淡,但也无比珍惜。母亲只能借着柴火的亮光切猪草。为了腾出更多的时间,我们会往炉膛里添加一些粗大的杆子柴或者大块的刀劈柴。没有明确的分工,但各自都会按部就班完成各自应该做的事情。</p> <p class="ql-block">烧柴火也是很有讲究的,可以随时根据需要决定火力,该添柴的时候就添加,否则火力不旺,乃至于奄奄一息。那时为了节省一根火柴,同时减少屋内的浓烟,这时就要拿出看家武器——“吹火筒”。其实那是一根细长的竹子,把上面的结全部打通,只保留最下面的一节,用一个小钉子敲打一个细口。 这根约一米长的吹火筒 因陋就简大功告成。只要炉灶内还有星星火点,鼓起腮帮,拿起吹火筒,添些柴火,三下五除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遗憾的是在嘴边会多一圈印记。</p> <p class="ql-block">冬天要煮猪潲,先要用大火把水烧开,于是会把炉膛里横七竖八的柴添得满满的。大火舔着锅底,火苗带着轻烟上升。城里人,汀里人不太会烧柴火。他们把柴排的整整齐齐一起放进去,由于通风不良也空气进不去,好好的柴火被他们整得偃旗息鼓,浓烟滚滚。缺乏必要的锻炼,熏兔子一样老泪纵流,这时必须要伸出长长的火钳,把红红的火莳往两边挤一挤,露出一个火红的深坑,再弄几根粗粗的短柴架空,横一层竖一层堆叠起来。然后再乱七八糟地往上堆,火苗再次熊熊燃起。倒入干红薯藤先放锅里泡一泡,滚几滚,煮熟煮透适量加些青菜末,放点米和糠,这一锅猪食就煮好了。</p> <p class="ql-block">有时遇到邻里来蹿门烤火,拉家常。我们会把板凳、椅子摆个半圆形。炉灶里的柴会加的满满的。一边煮猪潲,一边聊天。偶尔也会有不做作业的日子,大人们会天南地北聊一聊。或者是给孩子们讲一讲《三国演义》,听得个个耸拉着脑袋不想睡觉;有时大人也故意吓唬吓唬我们,来一段《聊斋志异》里面的鬼故事,吓得我们魂飞魄散,毛骨悚然,不敢上床睡觉。母亲于是起身到外面的鸡窝里捡两个热乎乎的鸡蛋,放清水里面洗一洗。顺手放到煮猪潲的锅里煮三五分钟。一般情况下鸡蛋不会破壳,那时我们是用背篓到野外找些野草煮猪食。鸡蛋与猪潲同煮,可能也有某些成分渗透到鸡蛋里面。吃起来格外的鲜嫩,再舀点热水泡下脚,忘了忧伤,忘了怕,钻进被窝一觉睡到大天亮。</p> <p class="ql-block">不是每天都要煮猪食,有时临时起炉灶烧一锅开水,大人们照旧喝茶。我们有时候在灶边煨几个鸡蛋。要是年边有糍粑了,用火钳作支架搁起。放几个糍粑慢慢烤,白白嫩嫩的糍粑在火的威力下,经过翻烤,渐渐由白变黄。有时还会凸起一个大包,两面都焦黄时,一个个争着捧到手里,狼吞虎咽起来。间或也玩玩锤子、剪刀、布的游戏,来个先后排名,轮流烤糍粑,眼睁睁地看着先吃的,只能背过身去咽口水。</p> <p class="ql-block">一般人家都会备足干柴,但我提叔家有点例外。他常言:“湿柴怕猛火”!他家常年都承担村子里面做豆腐的活儿。通常是学雷锋还要倒贴,三不三适当收点加工费。他家的用柴量比较多,难得有几天灶房不是浓烟滚滚。但他家的灶头上总挂着两个钩子。要么上面有几块烟熏的腊肉,要么有一篮猪血豆渣饼之类的东西。每每到他家去玩一玩,总有垂涎三尺的感觉,忍不住要多看几眼。</p> <p class="ql-block">而今小村的土坯房大多改造,但旧房边的这道风景还依稀保留。改革的春风吹遍了每一个角落,也吹进了白竹冲,促进了柴火灶的生死存亡。这次回去还能看到,不知道下一次回去还有没有呢?不为别的,顺手记之,白竹冲的柴火灶是一段历史的见证。</p> <p class="ql-block">作者:赵志成,微信号13575293151,常用随笔记录生活。活动联络地址:衡阳县洪市镇赵氏移动营业厅。</p> <p class="ql-block">【此文已同步到百度,标题相同,欢迎转发点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