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共和国特殊群体“支农工”--写在东风制药厂(东风药业)建厂50周年时

(吴进)天涯路人

<p>  时光兜兜转转,转眼又是一个秋天,流年里的歌声还在记忆中浅吟低唱。六十年代初,国家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为响应党“大办农业”的号召,城市里的大批工人回到祖籍地投身农业生产,而后又被组织上召回,安排去“三线”地区保密厂矿建厂、生产,便有了“支农工”一说。今天的年轻人,这个词是极为陌生的。如今,当年支农工中的大多数人已经作古,还在安享晚年的人寥寥无几。支农工,作为共和国特殊时期形成的群体,他们体谅国家困难、勤俭节约、吃苦耐劳、无私奉献的精神,他们为国家做出的贡献,共和国不会忘记,今天的人们不会忘记。</p><p> </p><p> 乐平市人民政府右侧民政局南边,现在还有四栋已经很破旧的平房,七、八十年代这里是东风制药厂安置支农工家属的家属区(也叫农场家属区)。这是一个平山坡,西南是苗圃,东邻洪塘村,当地人称之为“五六牌”;此处与当时的东风厂玻璃车间、东风制药厂成三角形。家属区前面有一条自西向东(乐平火车站开往德兴铜矿)的铁路,另一条自乐平县城北门青石板羊肠小道直达星星大队,在这里与铁路交叉。</p> <p>  1971年春天,我和弟妹随父母从江苏通州搬家到“五六牌”时,大人上班、小孩上学,去厂区的必经之路是“五六牌”到苗圃养猪场后面的.田埂,根本谈不上是路;遇到雨雪天,时有人滑到田里。时隔一年左右,终于与洪塘村协商好,修了-条宽约1米不到、长约250米的简易泥巴路。即便如此,苗圃居民时不时因厂部停了他们生活用电,把养猪场后面的水沟里的水泥管挖掉,以断路作威胁,好在这样的次数不是太多。后来,大人们从厂里运来煤渣铺设路面,使出行有了方便。</p><p> </p><p> 那时,到玻璃车间去洗澡是种享受,因为到厂部洗澡是根本不可能的。但去玻璃车间同样是田埂和山区小道,晚上漆黑一片,走这 样的路是很害怕的。进玻璃车间(后门常锁着)要爬过山,绕一个大圈,经车间大门进入,很不方便,所以,翻围墙而入的人比比皆是“五六牌”是一个中间高,四边低的山包。刚搬进新区时,房间外是土坡,比家里的地势高;进出都要爬土台阶,这给当时先用柴火、后用煤球、再用煤饼做饭的我们进出,带来诸多不便。遍地红泥巴,-到下雨天,泥巴沾满了鞋底、沾脏了裤子,要洗干净并非易事。后来,大人们开来拖拉机,把土坡推平了一些。</p><p> </p><p> “五六牌”的户主是清一色的支农工,他们上有老,需要每月汇钱给养老;下有小,少则一个小孩,多则三四个小孩,需要抚养,读书,生活的艰难是可以想象的。勤奋、朴素、节俭是他们的标识。这里住着30户。</p><p>第一栋</p><p> 董祝炎、栾兆旺、薛永涛、</p><p> 唐复智、胡永丰、沈亦庆</p><p>第二栋</p><p> 郭宝顺、吴宗富、陶连生、</p><p> 孙其岗、丁宪成、路浩然、</p><p> 成长友、赵万森、张芬贯</p><p>第三栋</p><p> 施洪涛、倪学广、陈进康、</p><p> 包连德、贾永乐、李忠宝、</p><p> 周以荣、邵邦寿、孙江清</p><p>第四栋</p><p> 祁德友、樊雪春、徐志良、</p><p> 印纪山、吴树宝、奚介梅</p><p> </p><p> 改变生活是他们那代人的追求,服从分配是他们的品质,无私奉献是他们的特点。他们工作的岗位不同,但都是东风优秀的员工,他们中国共产党员多达九人。薛永涛曾任厂革委副主任,胡永丰、倪学广、施洪涛是厂中层干部;赵万森、孙其岗是厂里赫赫有名的生产标兵。</p><p> </p><p> 下班休息时,他们又成了“农民”,硬是把红土坡刨出了一块块菜地。缺少肥料,星期天,他们用粪桶从厂区厕所担回来。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他们把从家乡带来的种子,早耕晚作,侍弄成绿油油的菜地,令周边的农民羡慕不已;也是我青少年时,方圆数里见到的最好的菜园。这些自耕自作的蔬菜,对于吃“定销粮”的支农工家庭来说,在生活条件简陋,物资匮乏的情况下,无疑有着莫大的帮助。七十年代末,我的父亲先因祖父病重,后为祖父奔丧借路费回老家;一时经济拮据,一家人足足吃了半年多一日三餐腌菜,腌菜中能加自种自产、数的出的毛豆子,已是一种难得的佳肴。炒菜用油更是严格控制,每一只菜只用一勺油,父亲那句“用油要细水长流”的话,直到今天我仍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时,孩子们的衣服、鞋子,都是由母亲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到了八七年,洪塘村把已肥沃的、种熟的菜园;成材的树木收归已有,这是后话。</p><p> </p><p> 我们每个人都不过是一个匆匆的过客,不必执意去挽留住什么,只要曾经</p><p>拥有过,经历过,就已足够。</p><p> </p><p> 八四年,传说中最后一次政策允许子女顶替,这些经历了从城市回到农村支援农业,又从农村抽调到“三线厂”的老职工,大多数又做出了牺牲,义无反顾的办理了子女顶替的手续,其实他们的内心是十分纠结,痛苦的。数年以后,他们的退休工资和正常退休职工的工资差距很大。</p><p> </p><p> 农场,名符其实。玻璃车间东北角十八亩地(原来是划给乐平中学办农场),说是地,实际是杂草丛生的荒山地,支农工的家属们吃尽了千辛万苦,除草、平地、种植、施肥(青梅素药渣),长出来的西红柿又大又红,那是我在那个年代所见到的西红柿中最好的。</p> <p>  八十年代初,农场完成使命。支农工的家属归属厂家属服务站。装车卸货,搬运生产物资,煤场、溶酶仓库、动物房、幼儿园、厂区每个地方,脏活、累活,处处都能看到她们的身影。可以这样说,东风制药厂的生产物资,除了需要用吊车吊的机器设备外,小到办公用品,大到二百斤一包的花生饼,都是我们的母亲用肩背、用板车拉,运进车间的。她们从事的,是大多数男职工都难以胜任的工作。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风雨无阻,无怨无悔。直到晚年,她们常犯腰酸、关节疼等毛病,就是那时留下的。支农工的家属是真正的“半边天”,东风厂的军功章有她们的一半。</p><p><br></p><p>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是啊,没有不散的筵席。八五年,“五六牌”家属区的老职工和他们的后代、已结婚的双职工陆续搬到厂部家属区。“五六牌”归洪塘村收回。20世纪初,乐平市进入城市开发新时期,"五六牌"的后侧建起了气势宏伟的乐平市人民政府大楼;东面,南北走向新建了一条“东风路”。东风人,包括东风厂的支农工无愧于那个时代,无愧于他们曾经奋斗一生的脚下这片红土地。</p><p> </p><p> 飞逝的时光,静悄悄地掠过。七十年代初,二十九户支农工把他们的家属从江、浙一带.迁到“五六牌”落户,在这里一住就是16年。这里犹如一个小社会,邻里、邻居办喜事、丧事,家家出动;吃饭时,端个饭碗到邻居家串门,和谐相处,充满生机,也其乐融融。</p><p> </p><p> 东风制药厂的支农工是那个时期支农工的缩影。支农工是‘三线’建设的主力军之一,他们的一生经历了支农、企业艰苦创业、企业辉煌、为子女顶替病退、企业改制、子女外出打工的历程,他们付出了所有,做出了牺牲。他们真正做到了任劳任怨,无私奉献。优秀的传统品质和艰苦的时代背景,让他们格外能吃苦耐劳,格外能勤奋工作,也格外地不计较个人得失。他们成为了中国最有担当、最能吃苦耐劳、最有奉献精神和广阔胸襟的一代。这只是故事的结尾,我们如何才能不以失落画上句号?</p><p> </p><p> “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p><p> </p><p> 曾经的“五六牌”远去了。那些被数十年时间萧瑟了的过往,将定格成一幅永不褪色的水墨写意,珍藏在我的记忆深处。</p><p> 支农工精神不朽!</p><p><br></p> <p><br></p><p> 谨以此文献给功不可没的广大支农工和我“五六牌”的父老乡亲!</p><p> 衷心祝福健在的支农工长辈及家属健康长寿,安享晚年!</p><p><br></p><p> 2015年9月11日QQ发表</p><p> 2021年2月1日美篇发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