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我的村

赵大女子

<p class="ql-block">  爷爷1930年出生在山西省文水县樊家庄村,今年92岁了。</p><p class="ql-block"> 偶尔从一位老师的抖音上看了樊家庄村的来历:明代北徐村有牛樊两姓在此地设庄,取名牛家庄,后因文峪河改道,牛氏迁走,樊氏留下,就改名樊家庄,一直沿用至今。</p> <p class="ql-block">樊家庄村历史</p> <p class="ql-block">  听爷爷讲家里赵氏先人原来是文水南街的,因兄弟俩在我们村做长工,后来就在我们村安家了,他还记得小时候清明节祭祖时跟上大人回南街,还有家族的人给他们吃饭,按此计算大概定居到我们村至少也有150年了,现在村里姓赵的人也不少。</p><p class="ql-block"> 爷爷讲过他们小时候在十字街老爷庙上学时,正是日本人打进来的时候,当时教他们的老师是方圆村一个姓武的老师,白天被迫学日语,日本人走了就偷偷学汉字,现在爷爷还能用日语从一数到十。</p> <p class="ql-block">  1948年年底,太原周围大部分地区已经解放,阎锡山守着一座孤城顽固抵抗,除了正规军,还抓了做多壮丁作为常备军补充兵力,爷爷就是在那年被抓去了太原。</p><p class="ql-block"> 当时他十八岁,据他说是在太原西山那一块,刚开始是打杂,搬运炮弹,抬伤员,抬死人,后来有一次直接让他们打炮,结果不知道是操作失误还是打炮车发生故障,一发炮弹没打出去就炸了,亲眼看到一个同伴被炸飞了,他的胳膊也被碎片划伤了。</p><p class="ql-block"> 担心自己也保不住命,晚上他和一个孝义的同伴商量一起逃跑了出来,晚上赶路,白天就躲在地里的坑里,饿了就捡地里的玉米棒子烧着吃,两个人一直跑到汾河边,据爷爷说当时是正月二十几,汾河水刚融化了,他们脱了衣服,一只手把衣服举过头顶,一只手划水游过汾河,到了文水的西社村。</p><p class="ql-block"> 一上岸就被两个背枪的解放军发现带回去了,问明情况后,解放军征求他们意见,愿意留下就加入解放军,愿意回家给他们路费回家。因为惦记家里父母,他们都选择了回家,用解放军给的大洋雇了辆牛车回了家。</p><p class="ql-block"> 这段经历只听爷爷讲过一次,也算是九死一生,可能后来也因为他的这段历史在文化大革命期间受了些牵连。</p> <p class="ql-block">  全国解放新中国成立后,爷爷在村里参加了民兵队,还当了民兵队长,后来又被选拔去了开栅公社工作,又被调到县水利局工作。</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张邦应任文水县委书记,为了改造落后村,有十一个同志被分别派回各自村里帮助改造落后村,爷爷又回到了我们村工作。</p><p class="ql-block"> 据爷爷讲,当时回了村里时,人们没粮食填肚子,没煤取暖,只有两架牛车,他联系了当时文水靛头煤矿矿长,先给村民借了煤,又去西城村借了粮食,帮助村民过了冬天。</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我们村当时因为下湿,都是盐碱地,不长庄稼,爷爷和村民一起深挖渠,把水经过方圆村,宜儿村一直引导磁窑河,经过三年时间,盐碱地变良田,庄稼产量有了大提高。当时具体的过程和困难爷爷从没讲过,只是奶奶说:你爷爷就是个二百五,回了村里,从不管家里老人孩子,每天带头工作,就捡最苦最累的活干。</p> <p class="ql-block">  就凭这种二百五精神,落后村成了先进村,粮食产量超过了开栅,受到上级领导表扬,还在我们村开了现场会,当时县长刘守仁经常带人们去我们村参观,爷爷因此还去了太原参加表彰大会,照片还刊登在山西日报第二版上,这件事成了爷爷此生最骄傲的事情。</p> <p class="ql-block">  后来爷爷又去过南安公社,西社公社(现在属于交城),胡兰公社,最后又回到开栅公社,直到1990年退休。</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八十年代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土地分到每家每户,我们村里全是良田,水浇地,我还记得每年夏天割麦子是大人们最高兴的时候,爷爷科学种田,精心管理,每年收的小麦都会被乡邻们换成麦种第二年去种。</p><p class="ql-block"> 现在的地不能再种粮食了,又开发建设湿地公园,今年年初带爷爷去看了现在初见规模的湿地公园,站在他曾经奋斗过的地方,站在他经常念叨要回去的樊家庄的土地上,不知他心里有何感想……</p> <p class="ql-block">后记:最近看了电视剧《山海情》,好多场景就是自己小时候见过的,听过的,突然就想到了自己从小生活过的村庄,想到了爷爷讲过的许多关于村庄的事,离开村子这么多年,今天才发现自己对村里许多的人和事,对那片自己劳动过的土地有这么深的感情,它对我的影响已经融入到我的血液和骨子当中,不管它是好是坏,不管我喜欢不喜欢,都必须承认,它已经根深蒂固,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是我以后回忆中不可抹杀的重重的一笔,让我一辈子魂牵梦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