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的春节》——写“对子”

崠明

春节，意味着新的一年的开始，它在亿万中国人心中扎下了温柔的根。“万物迎春送残腊，一年结局在今宵”,春节，象征着辞旧迎新;“新年纳余庆，佳节号长春”,春节，象征着美好祝福；“华夏有天皆丽日，神州无地不春风”，春节，象征着欢乐祥和。春节作为传统节日，传递着中华源远流长的文化。在我的记忆中，印象最深的还是写春联。 我小的时候，往往把写对联叫做“写对子”，说到这个，我感觉还是很有些发言权的。因为我的父亲是一名小学教师，而且字写得非常好，尤其是毛笔字，在当时的乡中心小学是首屈一指的，所以每年春节前，村里找他写春联的人络绎不绝，有很多是家长直接让孩子把对联捎到学校让他写的。父亲在村里口碑极好，来者不拒。我是父亲的忠实“粉丝”，便心甘情愿地当起了他的“书童”。每当父亲写春联时，我就张罗着给他倒墨，拿毛笔，按红纸，晾对联……时间长了，就记住了不少“对子”。当他写到“天——增——”，我马上就会说出“岁月人增寿”，父亲就会露出会心的一笑，点一下头继续写下去。“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梅花开五福，竹叶兆三多”……这些对联我往往随口就能说出来。 这样一来二去，时间一长，我也想试着写一写。父亲也许猜出了我的心思，有时候在裁对联纸的时候，故意留下一些边边角角，放在桌子上。我一看，就当是废物利用吧，在父亲忙碌的间隙抽烟的时候，便试探性地写上几笔。当然，因为没练过什么字，其结果可想而知。父亲在一旁看着，不作任何评价，仍旧自顾自地抽着烟。后来，上了初中，我才写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副春联，上联是“日照三春暖”，下联是“花发九州红”，而且是用大纸写的，自己以为写得还不错，准备贴在大门上。结果也的确如此，是贴到了大门上，不过是猪圈的大门！ 对联写好了要摆在宽敞的地方晾干，学校的教室当然是比较好的选择，可家里的活又不能不干。于是，父亲那段时间就白天在家忙着收拾东西，晚上带着我到学校里给人家写对子。父亲的书写速度极快，不大会儿工夫，一间教室的地面、课桌上便到处是火红的一片，原本冷得有些刺骨的教室顿时氤氲起阵阵的暖意。我们有时候在学校忙到半夜，父亲看我在一旁开始搓手跺脚，不停地打哈欠，便停笔、收工。 当然，要说暖和，还是要在家里写。原来我们家住的是土坯墙体顶上苫着厚厚的麦秸秆的平房，这样的房子虽然外观不怎么高大上，但冬天生上一个“抱窝鸡”炉子还是挺暖和的。可是，由于空间没有学校的教室大，往往写着写着，对联就没地方摆放了，而且还怕把不同人家的对联弄混了。为了不耽误写，就把家里的床铺也用上了，或者把晾干的对联先收起来，继续摆放。收的时候实在有一两张没干的，还要贴在烟囱上烤一烤…… 俗话说：“二十八，贴花花”， “二十九，贴倒酉”，当人们陆陆续续从我家把写好的对联取走，欢欢喜喜地贴到自家大门上的时候，我切切实实地感受到，我们已经把美好的祝福送到千家万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