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69年2月4日。</p><p class="ql-block">眼睛终于见证了只离南京不到一个小时车程的滁县。</p> <p class="ql-block">与班主任描绘的富庶景象完全不一样。</p> <p class="ql-block">我们下车的站台,目之所及,没有房屋,也没有围墙,是一个不设任何设施的简易车站。</p><p class="ql-block">我们提着网线袋、旅行包的知青踏着厚厚的积雪,穿过一个桥洞,然后走向房屋密集的县城。</p> <p class="ql-block">因为刚刚下过一场罕见的大雪,到处白雪皑皑,我们无法启程前往目的地,只得在县委大礼堂一连蜷缩了几天。</p><p class="ql-block">几天里吃得不见肉的萝卜烧肉,夜里就在大礼堂里睡地铺。</p><p class="ql-block">中间举行了由县委主持的一次欢迎大会,印象里还是非常隆重的。</p> <p class="ql-block">抽空我们逛了滁城。</p><p class="ql-block">滁城属于地级市,可是范围不大,大多数街道窄得就像上海的弄堂一样。</p><p class="ql-block">当时的县领导都是军人。</p><p class="ql-block">所以几天后,就用带有防滑链的部队军车把我们送到各自的公社甚至生产队。</p> <p class="ql-block">一个下午,我们的军车终于到了终点章广镇,整整开了大半天。</p><p class="ql-block">一路上军车翻山越岭,碾压着厚厚的皑皑白雪蹒跚而行,有时候人不得不下来让车往上开一会,再攀上车子。目的地仿佛非常遥远,以致多数女生都嚎啕大哭,以为再回上海会很难很难。</p> <p class="ql-block">章广镇上,一排平房前聚集了许多来迎接我们的贫下中农农民。他们手持扁担绳索,一色的黑衣服,腰间系着一串稻草,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是草绕子,是最最廉价的物品。</p> <p class="ql-block">我们九人上海,七女二男,终于于下午三点光景赶到终点,太平大队太平集。</p><p class="ql-block">太平集有一所太平小学,学校门口,有一位女教师领着几个农村孩子举着小旗喊着口号,对我们表示欢迎。</p> <p class="ql-block">我们从早到现在还粒米未进,饥肠辘辘,被带进一家农户,围着一张大桌准备吃早该吃的午饭。</p> <p class="ql-block">午饭的情景出乎预料。</p><p class="ql-block">竟然只有一只冷冰冰的生咸菜,端上来的米饭则是晶莹如玉。</p><p class="ql-block">我们什么也没有说,可是谁也没有动筷子,心里在说:没有菜的饭怎么吃呀?</p> <p class="ql-block">衣着与饭桌,彰显皇甫山区的深度贫困。</p><p class="ql-block">那一幕至今还深深镌刻在我的心底。</p> <p class="ql-block">由于大雪严寒,太平集的池塘都结冰并且能够在上面嬉戏,甚至摔倒了冰也不破碎。</p><p class="ql-block">生产队凿冰打鱼,捕到许多银色的大鲢鱼。我们分到几条,可是队里干部说,这是女生的,你们男知青分在附近的瓦屋薛生产队。</p> <p class="ql-block">我们一点不懂烹调。</p><p class="ql-block">擅自把一条整鱼不刮鱼鳞,不开膛剖腹就放在水里煮了起来。</p><p class="ql-block">与最后怎么处理了,现在也记不起来了。</p> <p class="ql-block">等到另外两个男知青陶兴伍和石钟炎赶到,我们四人一起搬到了瓦屋薛生产队。</p><p class="ql-block">生产队给我们安排在村庄里最好最高的房子里,房子里至少有两根碗口粗的柱子。</p><p class="ql-block">临近年关了,我们不得不留下过春节。</p><p class="ql-block">生产队贫下中农给我们送来春节礼品:几十捆烧锅草和一些豆腐以及蔬菜。</p><p class="ql-block">礼品的简单,也使我们知道他们生活是非常艰难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