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南油岭瑶寨，一个寄托乡愁的地方

猪姥姥

广东清远横亘千古的南岭，轻轻向西南方向伸展了一下腰身，形成了连南连绵百里的瑶山。这里，生活着一个古老而又神秘的少数民族——排瑶。在约800米高的山坡上，吊脚楼依山而建，瑶民聚族而居，至今已有一千五百多年了。这里还是八排瑶历史传统文化艺术和民族民俗风情保留得较完整的地方，是 “歌舞之乡”，村民能歌善舞，多才多艺，被誉为“会说话就会唱歌，会走路就会跳舞”。我们从小耳熟能详的《瑶族舞曲》就出自这油岭千年瑶寨。 　　离开连南县城，大巴一路驰往山里，窗外层层叠叠的梯田，牛马在刚收割了的稻田里悠闲的吃着草儿，山峦、房屋、梯田被染成了一片金黄的秋色。 　　清远连南是粤北最大的瑶族自治县，古有八排二十四冲。排是瑶族较大的山寨，冲是相对小的山寨。连南也以过山瑶和排瑶为主。过山瑶，类似游牧民族，吃完这个山头，去下一个山头。排瑶，基本扎根在半山腰，繁衍生息。瑶族多喜欢群山环抱的地方生息，而且多在半山腰，半山之中进可攻退可守。瑶族多信奉巫道。连南瑶族有一千年的历史，从隋唐起就在此地生存。 如今连南的八排已经剩下三排，明清年代瑶族多次反抗起义，被朝庭镇压。明清朝庭曾把瑶族的瑶字改写成犬字旁的瑶，可见对瑶族的残忍和蔑视。八排瑶也只剩下油岭，南岗，里八洞。我们探访的油岭有新村和老排。新村在山脚下，多是改革后建筑，红砖水泥。老排在山顶，最原生态的瑶民也在这里居住。 　　为了寻觅那原汁原味的瑶寨风情，我们毅然放弃了在山下新居的游览，转乘村里的面包车，沿着之字型的盘山路，九曲十八弯地驰向山顶。 　　半山路上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听面包车的师傅介绍，才知道是送葬的队伍，后来得知村里一个老太太70岁上山砍树，摔伤后去世。按照瑶族的风俗，但凡有人去世，全村人都要去为他（她）送行，包括外出务工的都要回来，场面蔚为壮观。 逐一发放白布条，系在头上和腰间。 　　携家带口参加 　　年长者逝去是喜丧，故送殡人群里不乏看到笑脸，全然不见悲悲戚戚的场面。 　　盖棺抬往墓地安埋，殓毕返家后杀猪祭祀祖宗和死者，告知已将死者的灵魂送出，请求祖宗接纳。对死亡这种敬畏和仪式感，瑶人认为更能贴近于神道：初生和死亡是人最贴近神的瞬间。 　　面包车停在村口坪地前的一个小山包上，“油岭古寨”赫然入目。 　　古寨一览无余，古寨在一个缓坡上横向修建，大致成排而随地势略有错落，层层向上堆叠，远看一片青砖黑瓦，显得古朴沧桑。 　　举目望去，数百座密密麻麻的低矮房屋，掩映在一片秋冬橙黄色的山林中，走进其中，能真切地感受到那曾经的古老和神秘…… 附近几个瑶寨，有的已迁往山下，也有的早已改建，而这里，几乎是最后一片原汁原味的油岭排瑶居住地。远远望过去，油岭古排里依然有炊烟袅袅，人间烟火的故事仍在继续上演。 　　山是一个寨，寨是一面山。 　　踏着石头堆砌的小路走进村里，干枯的老树杈，绿油油的蔬菜，篱笆墙的影子......，无一不在展示它的古老和沧桑。 　　走进这座千年古寨，脚下的路是用石板铺成，残缺的吊脚楼在狭窄的道路两旁鳞次栉比。这些房子大都是泥墙杉皮盖顶，或者是木棚为墙，石片杉皮为顶。房子基本是三间一个单元，楼下大都堆放柴草，还有的瑶民用来养猪，第二层则是瑶民饮食起居的地方，总共只有十几二十平方米的面积，中间是厅，左右两侧是厢房和“火炉堂”，“火炉堂”不仅用来做饭，也是招待客人的“客厅”，瑶人认为这里是火神的圣地，所以用来待客以示尊敬。 　　屋后悬空的矛厕 　　油岭千年瑶寨，它荒凉破败，邋遢得有点不可思议。千年岁月刻下的痕迹，为它留下了一种深邃的沧桑和凄美。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原生态瑶寨，因为它还没有被包装和修饰。 　　尽管是这样破败陈旧，除了村里外出打工的年轻人外，留守在这里的老幼妇嬬仍然在这里生活、繁衍、生生不息。 　　佝偻在墙角的老婆婆 　　忙碌的村妇 　　悠闲的晒太阳的男人 　　洋溢着快乐的笑脸 　　撒欢的鸡和狗儿 　　闲坐在午间阳光里的老人与孩子，一脸的安详悠然，一样享受着天伦之乐。 　　村里那一间间老宅里有一个个不同的故事，一个个不同的人生。虽然感觉有些荒芜，有些苍凉，甚至有些悲壮，但这就是原住瑶民的原始生活，这样的生活他们已经延续了千年……。 　　油岭千年瑶寨始建于唐，扩建于宋，鼎盛于明清。在残墙断垣和石块瓦砾中，还可以看到青砖黛瓦的老屋子。 　　太阳很暖，空气很清，蔬菜很绿，这里还没有被污染；寨子很老，房屋很旧，瑶民很纯，这里仍然是一块净土。流转千年慢慢的过生活，代代传承着祖上的嘱托，瑶民的生活还在继续……。 　　村里还拥有两个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瑶族耍歌堂和瑶族长鼓舞，拥有一个国家级授予的民间歌王和一个省级授予的民间鼓王。但是，我们没有与耍歌和长鼓舞结缘，只是在山下饭庄歌堂里的瑶王长桌餐厅与瑶哥瑶妹对酒当歌。 　　漂亮的瑶妹子 　　腊味与山珍是这里的特产，喜笑颜开的瑶族大姐。 　　卖土特产的瑶族婆婆，自豪的对我们说：“我的照片还上了博物馆哩”。 　　在油岭千年瑶寨，我感受到了深深的乡愁。那个时代的人、那个时代的事、那个时代人文环境、那个时代的山山水水构成了乡愁的饱满内容。乡愁是历史的足迹、历史的沉淀、历史的追忆、历史的抒发。 借用现代诗人余光中的诗句，抒发衷怀。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20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