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石鸣琴之遐想

晓风残月

摄影：刘汉铭

登丁家山，遇一巨石屏立如蕉，上有题字“蕉石鸣琴”，充满诗意，令人无限遐想。

字是康有为所题，地处康庄，自然首先想到他，这位大名鼎鼎的晚清维新运动领袖。

1913年年底，康有为结束了海外流亡生涯归国。去国15年，康公大约已心灰意冷，回国时已是一位保守人物。

据说这位名扬中外的维新领袖人物的最后15年，就在构筑别墅、尽情纳妾、游山玩水的寓公生活中度过。

康有为在杭州丁家山营建“一天园”后，买了一只龙舟，每到杭州，他便泛舟湖上，吟诗观景。

６２岁时暮春时节，他偶遇一位浣纱少女，怦然心动，于是张罗媒人去求亲。身份地位及年龄悬殊，费了点周折，最终他抱得美人归。这位１９岁的张小翠姑娘成了康公第六位夫人。

合理地想象，康公与小翠姑娘在“蕉石鸣琴”赏湖光、观山色，琴瑟和鸣，“心香一缕归何处，抚琴弄弦三两声。” ​然，未见有文字记载，不可当真。康公固有吟诗之雅兴，西湖边的农家女小翠未必有弹唱之才艺。

“蕉石鸣琴”作为西湖十八景之一，能查到的资料与李卫有关。

据清雍正《西湖志》记载，“总督李卫既修浚西湖，爱芟刈榛秽，辟蹬道数十级，延缘而登。舫前奇石林立，状类芭蕉，题曰'蕉石山房'。”

《湖山便览》卷九：“蹬道之南壁高丈许，前一巨石，卓立如屏，遂称蕉屏。屏以内庋石床、石几，冷然虚应，雅宜鼓琴，目曰‘蕉石鸣琴’。”

清代名臣李卫并非科举出身，他的官是捐来的，故他大字不识几个。但他极有天赋，师爷等人起草公文奏章，读给他听，他口述修改，往往能切中问题要害，大家佩服得五体投地。

或许正是李卫没啥文化，反而很看重文人和文化事业。

雍正年间，浙江发生多起文字狱，雍正一怒之下停止浙江士人参加科举考试以作惩处。

时任浙江总督兼巡抚的李卫多方调解，雍正帝不久下令恢复了浙江文士的乡会试。第二年殿试的一甲三名，即状元、榜眼、探花都被浙人取得，因此文人对李卫的印象都很好。

一次西湖国宾馆自助早餐后的漫步随想，无意中捞到几个好故事，比丰盛的食物更开胃，神清气爽。

扩散开来，还能找到一些，比如，有一首广东音乐也叫《蕉石鸣琴》，作者是广东音乐名家吕文成。他有两首描写西湖景色的乐曲《平湖秋月》《柳浪闻莺》列入广东音乐十大名曲。

听着古筝曲《蕉石鸣琴》，仿佛是三百年前传来的古音，与那位文人气质的弹奏者邂逅，会心一笑，“高山流水，辄于此间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