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阮平在抗美援朝

桂树成林

---阮桂恩 阮英利 阮英才 阮英华 阮武英

（父亲阮平）

　　2021年新年伊始，中央电视台热播的40集电视连续剧《跨过鸭绿江》，不仅再现了那场中华民族扬眉吐气的立国威军威的开国之战，也勾起了我们对父亲的深深怀念。

我们的父亲阮平是抗美援朝战争的亲历者，在两年多的时间里，先后担任志愿军第65军参谋长和第63军副军长，参加了第五次战役和开城保卫战等作战。他不仅自己主动参战，还将广西家乡的两位堂弟阮金安、阮金吉带到了抗美援朝前线。（据《广西田东县志》记载，抗美援朝战争中，我们的故乡广西田东县就牺牲有15名烈士。）看到屏幕上英勇战斗不畏牺牲的我军将士，犹如看见父亲和叔叔们在朝鲜战场英勇作战一样，让我们感动不已，让我们热泪盈眶……我们姐妹常在一起说：如果父亲健在，他能够看到这部电视剧，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啊？愿父亲和那些牺牲的先烈们天上有知，祖国正如你们所愿！祖国和人民也永远不会忘记你们！

(这是时任195师师⻓的父亲，父亲胸前的这枚布质名签由三女儿英利收藏)

一、父亲在65军的日子里

（一）参战之前

抗美援朝战争打响之前，正是新中国诞生后的第一个年头。全国已经解放的地区都在清理战争创伤、恢复经济建设和社会生活秩序。父亲所在的19兵团也在彭德怀司令员的率领下驻守大西北。

时任65军195师师长的父亲奉命率195师卫戍银川，执行剿匪、建军、生产三大任务。父亲阮平兼任首任银川警备司令，与政委杨银声和副司令王志廉，副政委强建纲共同承担银川警备的领导任务。

　　为了恢复和整治银川社会秩序，父亲和杨政委等连续颁发了七道布告，从维护社会治安、到维护交通、搜捕匪特，收拢遣散国民党散兵游勇，收缴武器弹药，为维护银川回汉民众生活秩序做了大量的工作。他们在做好部队军政工作外，还遵照中央军委有关指示，开展了支援祖国经济建设的开荒生产运动；为了巩固新生的人民政权，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进行了大规模的剿匪斗争；派出部分干部参加和协助地方政权建设，巩固、发展宁夏的大好形势；同时，加强了各级党组织建设，狠抓了军、政、文训练。

父亲率领195师在银川的各项工作开展的很顺利；警备银川，社会秩序井然；三大任务，扎实推进。据资料记载，在父亲兼任银川警备区司令期间的1950年1月至1950年10月，65军在宁夏剿匪，共歼敌1869名，俘敌858名、迫敌投降850名；毙敌匪首8名；其中父亲所在195师在各团抽调4个营由银川进入贺兰山剿匪，并擒获危害百姓20多年的匪首郭拴子及其同伙，宁夏人民的生活开始走向安定。

据师史记载，195师在宁夏开垦荒地1.8万亩，并悉数播种水稻，还修起了长达百余里的水渠工程。全年为国家生产原粮60余万斤。部队还广泛从事副业生产，全年打柴200余万斤，挖药材14万斤，养猪、羊1500余只，种植蔬菜500余亩，收获各种蔬菜达数十万斤。他们把兵团关于“安下心，扎下根，半耕半读，劳动建设大西北”的要求，变为扎扎实实的行动，用实际行动克服长期战争所造成的经济困难，全力支援国家建设。

在这段比较安定的日子里，组织上安排父亲回广西老家探亲。这是父亲自1930年跟随红七军离家整整20年后的第一次回故乡。

当时，朝鲜战争已经爆发；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组”已经赴朝参战，并于7月5日发动了第一场对朝鲜的战役，并将战火烧到鸭绿江边。父亲以其军人的敏感，明显地感受到朝鲜战争将会对新中国产生威胁和潜在的战争危险，于是，父亲利用探望老人的短暂时间，动员了两位堂弟跟随他来到部队参军，并在抗美援朝战争打响之后，亲自把他们送到抗美援朝第一线。阮家有父亲和两位堂叔参加了抗美援朝，他们在抗美援朝战场上的出色表现，为壮家人民增光添彩，成为壮家的骄傲。

（这是父亲（中）和堂弟阮金安（左）、阮金吉参加抗美援朝时的合影）

　　到1950年冬，父亲所在的195师在宁夏银川结束了大生产，整装开赴山东临城地区进行改装、扩编、补兵等入朝的作战准备，以适应战争的需要。

此前，组织上为了培养适应未来战争需要的高级将领，决定选派父亲作为有实战经验和培养前途高级将领到南京军事学院高级班去进修学习，早就渴望进校学习提高的父亲非常高兴。但是，就在父亲接到上级通知学习之际，传来了毛主席决定出兵朝鲜，组建志愿军，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消息。父亲闻听，坚决要求放弃到南京军事院校进修的机会，一定要入朝参战。在父亲的再三请求下，上级终于同意了父亲的申请。

1951年1月3日，父亲被第一野战军司令员彭德怀、政委习仲勋提升为六十五军参谋长并于1月7日获得中央军委批准。于是，父亲开始带领65军司令部承担起全军入朝作战军事准备工作，从部队集结、换装、训练、开进、驻防等诸多方面进行认真细致的筹谋，为首长决策提供依据。

（图为1951年1月7日中央军委致彭、习、张、甘，同意提升阮平任职的电报）

（图为父亲（图中左一者）在山东检查部队换装、训练情况。）

　　1951年2月，第19兵团63、64、65军编入志愿军序列。出国过江前夕，父亲和军长萧应棠、政委王道邦等5位军领导同志在鸭绿江畔合影，以此展示65军指战员赴朝作战誓与美帝野心狼血战到底的坚定决心和英勇无畏的英雄主义气概。

（这是原65集团军军史馆珍藏的军首长在鸭绿江边的合影，居中者是时任65军参谋长的父亲阮平）

（二）千里开进

1951年2月21日，黄昏，父亲及其所属第65军部队兵分两路，从九连城、长甸河口，夜过鸭绿江，肩负着崇高的使命，冒着风雪严寒，雄纠纠，气昂昂，杀上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第一线。

从这天起，第65军政治部出版的报纸也启用了新的报头，新的军报名字叫《卫国前线》。

按照志司要求，65军作战部队在踏上朝鲜国土后，即以夜间行军的形式，躲避敌机的侦察、扫射和轰炸，组织部队进行千里开进。在开进途中，父亲他们利用广大指战员沿途亲眼看到的侵略者破坏朝鲜城乡和残杀群众触目惊心的暴行，及时组织部队进行教育，更加激起指战员们对美国侵略者的仇恨和对朝鲜人民的热爱。部队的战斗意志十分高昂，决心以实际行动响应军党委的号召，打好出国第一仗。

据不完全统计，此次千里行军，65军有51个单位无一减员。在国内解放战争中以生动活跃的爱兵工作来巩固部队出色完成强行军任务而闻名全军的“吕顺保连”，在朝鲜境内历时20多天的行军中，始终保持爱兵光荣传统，再一次经受了考验，做到全连无掉队、无逃亡、无丢失东西，圆满完成了行军任务。

（三）参加五次战役

父亲所在的65军，在19兵团编成内，抱着打好出国第一仗的决心，自始至终参加了五次战役，并且创造了光荣的战绩。第五次战役，分三个阶段：

战役初期，奋勇进击。首先完成了突破临津江、攻战弥陀寺、截击武建里的战斗任务，尔后追歼溃逃之敌直捣议政府一线，重创英29旅克罗斯特团，还活捉敌团长卡恩斯中校。

战役中期，凌厉推进。各师团在熊潭里、牛耳岭、佛国山、天宝山、白洋里、佛岩山、土美山、五龙洞诸点屡建功勋，加大了全局攻势的力度。

战役后期，英勇阻击。为了掩护主力转移，65军奉命在宽大正面上节节抗击美伪及仆从军的11个师、旅、特遣队的轮番反扑，在金谷里、加郎山，跨岩岭、云岳山、外五里、国师峰、南峰岘等地和涟川反击战中再显神威，痛击美军王牌骑一师。

（这是5月10日在朝鲜元堂里，由军长萧应棠、政委王道邦、参谋长阮平联名签署的65军司作字第五号作战命令）

　　经过全军各部队连续苦战，加上后续援军的力量，基本稳定了西线战局，扼制了敌军的嚣张气焰。又经玉女峰和上下三串里反敌集群坦克进攻等阻击战斗，完成了战役任务。此役，全军共毙伤敌8000余人，涌现出“佛国山大功连”、“二级英雄排”等英雄集体和“土美山壮士”赵柏生、“二级孤胆英雄”徐申等13名一等功以上的功勋人物，演出了一场场威武雄壮、可歌可泣的战争活剧。

我们特别留意查看了父亲曾任首任师长的195师作战情况，战史中惨烈的记录，深深震撼了我们，尤其是195师583团9连在佛国山防御战，更是可歌可泣：

9连在连长牺牲后，指导员赫玉忠沉着指挥，带领连队边打边修工事，英勇顽强作战，阵地上哪里打得激烈，他就到哪里去，身负重伤也不下火线，连队的党员个个冲锋在前；敌人在不断增加的飞机和坦克掩护下，连续向9连阵地狂轰滥炸，反复冲击，最多一天达四、五次也未能得逞。9连采取环形防御，兵力前轻后重，各山头部署三层火力，加上我炮火猛烈轰击，共打退敌人七次大的集团冲击，坚守阵地苦战鏖战7天7夜，毙伤敌400余人；战后，第19兵团授予9连为“佛国山大功连”荣誉称号，指导员赫玉忠荣记一等功，并于1952年国庆节被选为65军归国观礼代表。

（四）参加开城保卫战

父亲所在65军在抗美援朝中担负的第二项大的作战任务，就是参加了开城保卫战，父亲还兼任了志愿军驻开城的首席代表。

1951年8月下旬，65军奉兵团命令，接替了47军139师和64军的防务，担负起保卫开城的光荣任务。开城是朝鲜的古都，也是停战谈判的会址，是世界人民时刻关注的重镇。这里不仅进行着激烈的军事斗争，而且进行着尖锐复杂的政治斗争。开城谁属的问题对整个朝鲜局势至关重要。

我们在查找父亲在开城保卫战中的历史足迹时，找到了当年军长萧应棠、政委王道邦、参谋长阮平、政治部主任陈宜贵联名发出的《彻底粉碎敌人侵占开城地区的阴谋——给全体指战员的一封信》，父亲和几位军首长一起，号召全军上下“紧急动员起来，坚决粉碎敌人侵占开城地区的阴谋”，“坚决守卫开城的每一寸土地”。

在保卫开城的一年零11个月里，65军主要完成了这样几件大事：

---进行了两次扫荡作战，将阵地向前推进280余平方公里的有利地形上，改善了阵地防御条件；在扫荡作战中，涌现出董存瑞式的英雄梅怀清等许多英勇无畏的英雄人物和单位。

---进行了大规模的构筑坑道与野战工事相结合的防御阵地，为巩固阵地、保卫开城奠定了雄厚的基础；

---坚决贯彻了积极防御、“零敲牛皮糖”的持久作战方针，用打小仗、打冷枪冷炮、小股出击等方法与敌人作斗争，完全掌握了前线主动权；

---发动了春、秋季战术反击，取得了攻占楸村、三打红山包及攻防67高地、两克86.9高地等辉煌战果，三打红山包的典型战例被列入《中国人民志愿军战例选辑》。这一英雄战例，在当时曾受到志愿军总部和兵团首长的表扬，兵团《抗美前线》报发表社论表示祝贺，新华社朝鲜前线10月8日、9日分别播发电讯报道这一战绩。我方谈判代表团负责人李克农在获悉我军第三次夺占“红山包”和67高地的胜利后，立即打电话，分别向王道邦政委兼军长和194师赵文进师长表示热烈祝贺。随后他又亲临582团，并在军师首长的陪同下向参战部队指战员进行慰问。他赞誉说：“你们的卓越指挥、英勇战斗所取得的胜利，有力地支持了我们的谈判立场，打击了敌军及其谈判代表哈利逊的嚣张气焰！我代表谈判代表团向你们表示热烈地祝贺和感谢！”

---为粉碎了敌人登陆阴谋，全军上下紧急动员，进一步加修工事，积极备战，准备大打恶打，在开城前线筑起了宽百里纵深50里的钢铁防线。

65军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日日夜夜警惕地坚守阵地，胜利完成了保卫开城的任务，有力地配合了和平谈判的进展，赢得了“光荣的开城保卫者”的赞誉。

我们看到了1952年4月10日父亲以六十五军司令部的署名上报《筑城总结报告（一二三月份）》。在这份用65军指战员鲜血和智慧写成的《筑城总结报告》中，父亲他们总结了65军在构筑以坑道为主体的防御工事等方面的做法与经验。

（图为19兵团司令员杨得志（右4）在父亲阮平（右3）等军首长的陪同下到193师坑道阵地视察。）

　　自1951年9月以来，因敌我处于对峙状态，为了确保开城，军首长按兵团防御部署，集中力量，构筑了以坑道为骨干结合野战工事的防御阵地，并于板门店附近挖掘了三道防坦克壕和削壁，改造了有利条件。兵团杨得志司令员、李志民政委亲临前线检查，发现我军构筑的坑道工事很惊喜，认为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创举，并把看到的情况立即报告了彭总。彭总高兴地说：“这是一个创造，我就不信，他美国人能把地球给砸通。”彭总还要求将这一做法向全志愿军推广。以前有不少朋友对我们姐妹说，上甘岭的坑道是你父亲组织人修筑的，当时因不了解志愿军在抗美援朝中各部队的具体作战情况，不知道19兵团64军、63军、65军都打了那些仗，所以也搞不清，后来逐渐清晰起来：父亲他们修筑的坑道工事修筑是保卫开城的防御工事，而不是上甘岭的坑道工事。如果有联系，那就是彭总在全志愿军推广65军的坑道筑城工事经验，对包括上甘岭在内的全志愿军的提供的借鉴，

后来，毛泽东主席对朝鲜战场上形成的以坑道为骨干、支撑点式的防御体系，给予了很高的评价。1952年8月，他在一次讲话中说：“能不能守，这个问题去年也解决了。办法就是钻洞子。”

（这是《筑城总结》中诸多防御作战坑道工事示意图之一）

　　不能想象，在当年那样艰苦和缺乏物质保障的极端困难情况下，前辈们开动脑筋想办法，克服重重困难，创造了许多奇迹来修筑坑道工事。据军史记载：

没有水平仪，就在山顶上钉根木桩，用土办法测量距离和方位；

没有镐、锹、钎，就自己办铁匠炉，打制修理器材；

没有炸药，就冒险拆卸敌人扔下的臭弹、炸弹中取；

没有灯油照明，就用点燃松枝、旧胶皮代替等各种照明法，浓烟呛得人双眼流泪、嗓子发干，不少同志多次晕倒在地，醒来照样干下去。

他们还发明了打眼掘进方法：

打斜眼、打水眼法，找石纹法，大石块爆破法，硬砂石质挖掘法，以及就地取村用各种材料做的铁匠炉风匣、运土车、锹、钻等等。

特别是在推广了193师的炸药爆破坚石法，195师仇立洋打眼法和出入口构筑法以后，大大提高了工程速度和质量。

在构筑钢铁防线过程中，部队始终冒着敌机敌炮轰炸的威胁，并随时准备着抗击敌人的进犯和袭击。指战员们以忘我的劳动精神，广泛开展各种竞赛活动，昼夜不停，风雨无阻，全军涌现出了许多先进单位和个人：

有冒险卸炸弹、舍身救战友、努力钻研提高作业效率的195师584团工兵排长谢福林；

有在松岳山上自力更生、因陋就简、修旧利废的193师577团1营铁匠班；

有舍生忘死拼命干、被志愿军总部授予“模范共青团员”的193师578团2连战士陈明华等。

　　（图为著名作家巴金先生等在我军坑道采访的情景。后来巴金在小说《团圆》中，依据我军194师582团6连副指导员赵先友“向我们阵地开炮”的事迹原型，创作了英雄王成并被改编为电影《英雄儿女》）

　　到1952年10月，65军在开城以南、汉江北岸、礼城江东500平方公里地域内，构筑成以防坦克为重点的、以坑道为骨干的、环形支撑点式的宽正面、大纵深的梯次防御体系，筑起了一条钢铁般的地下长城，创造了我军有史以来的奇迹。

（图为193师577团4连喜获师表彰的“坑道工事的典范”锦旗）

　　我们还找到了父亲在7月25日的《阮参谋长在全军后勤工作会议上的结论》和在12月31日阮平参谋长在全军营以上干部大会上作的《1951年后勤工作报告》；后勤保障是古今中外兵家最为关注的事，兵马未动 粮草先行的铁律人人皆知，更是抗美援朝作战中最为重要的支撑。

我们从父亲做了两次后勤方面的工作报告看出，父亲除指挥作战外，还重点主抓全军的后勤工作。努力搞好战地运输、物资保管、救护防疫、生产自给，保证了后勤供应，在我前后方之间形成了一条炸不烂、打不垮的“钢铁运输线”，为完成各项战斗任务打下物质基础。后勤保障工作是抗美援朝作战中关乎一线部队生死存亡的非常重要的大事，我们为父亲还能主抓后勤工作感到钦佩。在《跨过鸭绿江》电视剧中就比较真实地再现了抗美援朝战场的后勤保障对我军作战行动的重要影响。

（图为《第65军第五次战役经过要图》）

　　在抗美援朝前线，65军共进行大小战斗380余次，毙伤敌23552人，俘敌美、英、伪军中校副团长兼营长以下471人；共击落敌机113架、击伤335架；击毁坦克62辆、击伤84辆。全军涌现出623个英雄集体和14767名英雄功臣。

二、调任63军副军长

父亲是在完成65军开城坑道筑城工事等主要任务后，于1952年11月调任63军副军长的。

（一）英勇的63军

第63军和父亲同属第十九兵团，63、64、65军是同时入朝参战的；父亲与军长傅崇碧、政治委员龙道权等领导也比较熟悉。63军在参加第五次战役开始时，军长傅崇碧突出奇兵，冒着被美国空军轰炸的风险，大白天派部队多路隐蔽接近江边潜伏。因此，在战斗打响后，仅十几分钟就突破了临津江防线，插入纵深15公里，割裂了美3师和英25旅的联系，打得非常精彩。但因友邻部队被敌军优势炮火轰炸了两天两夜未能按计划攻击到位，致使63军的快速突破没能取得更大的战果。63军在以后的坚守防御作战中打的十分顽强、十分惨烈，为稳定整个战线赢得了时间，但损失很大。有的连队就剩12个人，有的则全部牺牲；军长傅崇碧在前线下来后，彭德怀司令员问他有什么要求，傅军长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兵。"彭总说:"给你补两万。"有朋友对我们说，你爸爸就是彭总补给63军2万人马中最高职务的，补的不是普通的兵，而是一员战将。

63军所属三个师在第五次战役和坚守防御作战中的表现相当英勇：

187师在第五次战役第一阶段，一举突破了敌人严密设防的临津江，切断了掩护美军逃往汉城的英军第29旅与美军第3师的联系，在雪马里地区歼灭其格罗斯特郡团第1营，561团2连战士战士刘光子1人俘虏英军63人，战后荣立一等功，被志愿军总部授予“孤胆英雄”荣誉称号，是志愿军中抓俘虏最多的单项记录保持者，全师歼敌9074人。

188师在铁原阻击战中打得十分惨烈，563团入朝时兵员为2700人，打完铁原阻击战后只剩266人，打得最好的当属该团8连，在连长郭恩志的带领下，全连奋战四昼夜，打垮了优势敌人十五次攻击，以伤亡十六人的代价，毙伤美军八百余人。1952年郭恩志被中国人民志愿军总部授予一级战斗英雄称号，荣立特等功，8连被记集体大功一次。

189师在铁原阻击战中，作为63军第一梯队，在美军优势兵力的猛攻下坚持了三天三夜，在伤亡惨重的情况下才将阵地移交给二梯队188师，为胜利粉碎美军的反扑做出了突出贡献。

为了完成总部赋予的阻击任务，63军几乎将所有的兵力全都填了进去，机关干部、通信员、炊事员都上了战场，这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整整打了13天，终于为全局制胜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图为2018年9月30日.原志愿军第63军军长傅崇碧之子傅欣与副军长阮平之女阮英利相逢于《他们在这里长眠——河北省英烈纪念园英烈传记》一书首发仪式）

 （二）报到时的欢迎歌曲 

父亲到63军报到了。具体是哪一天目前还没查到。但我们从原63军文工团文工团演员郭振海叔叔和刘炜阿姨那里听到了这样一个故事：

（2020年7月1日，原63军文工团演员郭振海叔叔向我们姐妹讲述《欢迎阮副军长》歌曲创作过程）

　　当时郭叔叔在文工团担任歌词创作和小提琴演奏、歌舞演员，刘炜阿姨担任歌唱、舞蹈演员。在我父亲调到63军报到之前，文工团接到军长傅崇碧下达的一个任务，要文工团以最快的速度创作一首欢迎阮副军长到任的欢迎歌曲，给即将来报到的副军长阮平一个惊喜。军长还简要介绍了阮副军长是1929年参加百色起义的老红军、参加长征时就是团长，能征善战等情况，文工团团长马上安排创作并进行了教唱。

那天，当父亲来到63军军部刚下吉普车，早已等候在门口列队欢迎的文工团团员们就边鼓掌边唱起了《欢迎阮副军长》的欢迎歌：

“阮副军长到我军，

我们全军上下都欢迎，都欢迎，

…….

阮副军长是老红军，

参加革命有军功，有军功，

……”

父亲没有想到63军会以这种方式欢迎他的到来。这首歌，所有参加抗美援朝的63军文工团的人都会唱，时隔60多年，郭叔叔、刘伟阿姨还会唱。这首歌要不是刘伟阿姨在20年前给英利英才等人唱过，我们至今也不知道，在志愿军63军文工团的创作曲目中，还有一首是《欢迎阮副军长到我军》的欢迎歌曲呢。只可惜叔叔阿姨只记起了开头的两句，后面的歌词却记不起来了。

……

（志愿军63军文工团部分团员在朝鲜、与朝鲜房东在一起合影）

　　父亲到了63军后，在军长政委的领导下，参加了63军后期在开城地区防御作战和西海岸反登陆作战准备等重要作战和阵地建设，充分发挥老红军的优良传统，按照分工尽职尽责。

第 63军在抗美援朝作战中，共参加大小作战190余次，毙伤敌31156名，俘敌1003名，击落击伤敌机175架，击沉伤敌船3艘，涌现出功臣、英雄模范12013名，功臣单位583个。

1953年9月25日—28日，父亲随63军从朝鲜凯旋回国。

63军部队进驻河北石家庄、邢台、邯郸、辛集地区，并恢复中国人民解放军第63军番号。

（图为著名表演艺术家常香玉在志愿军65军阵地上慰问演出。父亲还有与常香玉在一起的合影，可惜现在找不到了）

　（三）其他情况

父亲在朝鲜两年半多的时间里，除作战外，还兼任志愿军驻开城的首席代表。但是，我们至今没有查到父亲的这段经历的起止时间，没有找到相应的隶属关系。这可能是一个临时性的任务。父亲在《自传》中也没有提到除了参加五次战役和开城保卫战等作战之外还做了哪工作。

　　他还参加了职级评定。在抗美援朝作战后期的相对和平时间里，父亲所在的十九兵团和所有入朝作战的部队一样，开始按军委的统一部署进行干部职级的评定工作。1952年4月29日，65军军常委意见，向兵团党委报请父亲为准军级；5月4日，兵团党委同意军党委意见，评定父亲为准军级；随后，志愿军党委通过意见，评定为准军级；到1952年8月20日，经毛泽东主席批准，父亲的职务级别被确定为准军级。

此外，父亲还参加了哪些重要活动，完成了哪些任务，还有待于我们的继续探寻……

……

永远铭记抗美援朝战争中那些为和平而战的英雄们！

伟大的抗美援朝精神将永远激励后人勇敢前行！

 

          2021年1月24日 

于《跨过鸭绿江》第40集播后

（永镌历史的记忆：中国人民志愿军跨过鸭绿江）

（注：本文参考了《阮平自传》《“卫国前线”壮军威》（原第65集团军军长郭凤岐、政治委员杜恒岩撰文）《陆军第65军军史》《陆军第63军军史》及解放军档案馆、军委政治工作部档案馆、原陆军第65军军史馆、银川警备区军史馆和部分网络提供的资料，在此一并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