鄌郚·点石成金的美篇

鄌郚·点石成金

好大一棵树

□石光聚

好埝长大树，好树长大埝。

——题记

那天午饭后，我站在局后院法桐树下凉快，发现树干高处砸进了一个黑色大铁钉子，还绑有一根白色废弃电话线。白线勒树一圈后缠在生锈的钉子上，线头垂落在空中一米多长。我心疼大树，怕影响生长，立即去对局后勤电工说，抽空把树上的钉子拔了，把线解了。电工爽快地答应了。电工们不只管电，还管供水、供暖、空调、消防等。电工室就在树下平房，离树干十几步远。此后，我天天去看树。一个星期过去了，电工却迟迟没动手。我生了闷气，气越来越大。

有一天，在后院遇到电工班长，我指了指树上，问，为啥没办？他说，太高了上不去，因为梯子被人借走了。听后，我顿时就消了气。他热心地问我，用线吗？有新的。我微笑着摇了摇头。几天后，我再去看，那东西没了。

这件小事已过去六七年了，我仍记忆犹新，因为对这个地方情有独钟。回头想想，我工作过的地方很多，但大都时间不长，顶数在这里呆得长，有十四五年之久。后院是由多楼围成的长方形院子，东西长，水泥地面，是全局后勤保障的重要场所。后院南边是两座独立的办公楼，一新一旧，新的叫质量大厦，旧的是局老办公楼。新楼在东，老楼在西，两楼之中留有空间，作为车辆出入后院唯一通道。后院北边是一排平房连着两座多层宿舍楼，东边是大厦裙房，西边是座小三层。

在后院的地面上，仅仅幸存着一棵树。这树位于后院中央，正冲着通道，地上地下都有无比广阔的生长空间，环境优越，得天独厚。这地方喜鹊特别多，时常听到“喳喳，喳喳喳”的叫声，看见喜鹊在树间来回飞奔。这树长得挺拔，茁壮，秀美，出类拔萃，像一把巨大的绿伞支撑在后院，成为一大美景。我赞叹其顶天立地的高大形象，喜爱其自由自在的生存状态，欣赏其昂扬向上的目标追求。

心动不如行动。您如果看到这些文字能有点心动，且离这地方不远的话，不妨抽空去看看这树。

我搬离这地方后，时常想念这树。恰巧，新局办公地点离这里就二三公里，现在我坐在室内转头南望，一眼就能瞧见质量大厦，再以此为标志物，在大片大片树林尽头很快就会寻到那大大的树尖。

不知为什么，我有时会为这树担心。担心落叶弄烦了保洁员，枝条碰怒了光头强，枯枝砸到了行路人，树根扎入了管道井，从而惹祸上身。担心飞絮过敏的人，对其怀恨在心，暗地里下毒手。担心其没有护栏，车多埝小，车来车往，车碰伤了树，树惹火了人。担心有人以独特的审美观，给其整形、修剪。担心其没有列入固定资产，也没有列入保护对象，被人随意处置。担心有人喜新厌旧，更换树种，换上了迎客松。正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种种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看看身边百年以上的古树寥寥无几，大多是被人们以各种理由早早砍伐而亡。记得在早前分局工作时，马路上有一棵大法桐树给车辆进出分局带来不便，曾有人给我出坏点子，对树根灌药让其“自然”死亡。

想念必定相见。秋分后的周六，天气晴朗，燥热，我回老地方看了看这树。法桐不愧为市树，城区内无论老街还是新道，一路两行甚至四行全是法桐，树树接连，排列整齐，造型各异，千姿百态，我从宿舍到老地方有五公里多，沿途全部走了法桐树荫。

人还在马路旁，我就远远地瞧见了后院大树，也看到了开着门的电工室。树静静地伫立，像是在沉思，满树茂密的枝叶稳稳不动。我从楼头通道直奔后院，走进电工室走廊，值班电工认出了我。我说，闲着没事，来老地方转转。好久不见，他真热情，我问他答，在树下闲聊。他告诉我，后院地下建有一个大消防蓄水池，有供暖管道横贯东西，还有化粪池等等。之前，我只知道消防水泵在大厦地下一层，不知道蓄水池准确位置，真想不到蓄水池离泵那么远，离树又那么近。

树不声不响，静静旁听。我把话题很快转到了这树。我问树龄，他说是八九年栽的。我说，长这么粗，到八楼高了，应该还早吧？！他说，这里土层厚，树离水管近不缺水分，又处在风口，长得特别快。他还说，枝子都碰头了，应该剪剪枝。我说，最好别剪，这样留着更好看。

嘿！我前去抚摸树干，又看见一根线，基部一米高处系着一根红色的包皮电线。红线把一个灰色编织袋绑在树的一旁，像是树的一个口袋，装了本身的一些枯叶。我想，怕垃圾袋被风刮跑，才用红线绑在树上，这必定是保洁员的杰作。对此，我没反感，竟然觉着很和谐，很喜欢，很有寓意。树干、红线、口袋也构成了一个小景。

我和值班电工告别后，他回了室内。电工师傅们很忙，很敬业，为了做好后勤保障，日夜坚守岗位，是后院“常住人口”。我环顾四周，环境整洁干净，车辆停放有序，平房餐厅里有人在忙活，裙房空闲地有一棵野生臭椿伸着头向院内窥探。大树俨然像一位保安员，默默奉献，日夜守护着后院。本来想好一句颂词献给大树，可是，见面竟忘了念诵。我慢慢地走出后院，过了楼通道中间栏杆后，一阵微风迎面吹来，可真是凉快！我止步转身仰望大树，整个天空密密麻麻的枝叶都在不停地摇动，宛如众亲挥着双手欢送。

此时此刻，我有点泪目的感觉，情不自禁地挺直了腰杆，向着大树扬起了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