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20px;">第三十章 痴情锦竹重返故里 </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20px;"> 闻知高升早已娶妻</b></p><p class="ql-block">花自飘零水自流,流不断那绿水悠悠;燕子飞来又飞走,轮不完那冬春夏秋。</p> <p class="ql-block">岁月变迁,一年又一年。</p><p class="ql-block">一个星期五的上午,传达室的刘师傅来电话说:“徐院长,有位女同志来找您,她说是您的妹妹。”</p><p class="ql-block">我说:“ 刘师傅,您请她到我办公室里来吧。”</p><p class="ql-block">“我的妹妹?是谁?会是安小娜吗?不会,前几天我们刚见过面。再说,刘师傅也认识她。那,又会是哪个妺妹呢?” 我正猜想着,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p><p class="ql-block">随着一声“请进!”,门开了。</p><p class="ql-block">进来一位年龄与安小娜相仿、一样漂亮而气质优雅的女子。她进门以后就微笑着看着我。</p> <p class="ql-block">见我在发楞,她开口了,说:“高升哥哥,你不认识我啦?我是你妹妹锦竹啊!”</p><p class="ql-block">哇!是徐锦竹!我的堂妹、我三妈的早在二十六年以前就“东渡扶桑”、再也未谋面的小女儿。</p><p class="ql-block">我仔细一看,真的,她仍带着小时候的模样,还是‘仙女'一个。但现在她长大了,成熟了。</p><p class="ql-block">“锦竹,真的是你!” 我又惊又喜,急忙走上前去,兄妹俩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p><p class="ql-block">恰在此时,副研究员邵珊珊有事儿来找我,她看了锦竹一眼,微笑着对我说:“院长,来客人啦?”</p><p class="ql-block">我说:“是。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徐锦竹。”</p><p class="ql-block">邵珊珊忙握住锦竹的手,说:“您好!”</p><p class="ql-block">我又对锦竹说:“妹妹,这位是我们的副研究员邵珊珊同志。”</p><p class="ql-block">锦竹彬彬有礼地对邵珊珊点了一下头,说:“您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p><p class="ql-block">邵珊珊看看锦竹,笑着对我说:“院长,您妹妹长得可真漂亮,是天仙女下凡吧!”</p><p class="ql-block">我和锦竹都笑了。</p><p class="ql-block">锦竹也笑着对邵珊珊说:“您长得也很漂亮,不用说,肯定也是天仙女下凡!”</p><p class="ql-block">锦竹说的是实话,邵珊珊这位北大历史系毕业的博士研究生,是我们院里出了名的美女。</p><p class="ql-block">邵珊珊走后,我对锦竹说:“妹妹,走,咱们回家吧。”</p><p class="ql-block">“嗯。”锦竹答应着。</p><p class="ql-block">我和锦竹往外走的时候,听到后面有人议论着:</p><p class="ql-block">“听说这位也是徐院长的妹妹。”</p><p class="ql-block">“哇!长得可真美!”</p><p class="ql-block">“而且还那么优雅!”</p><p class="ql-block">“哎,你说,徐院长的妹妹怎么个顶个长得那么漂亮啊!”</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家里,锦竹向我叙说了她回到日本后所了解和经历的她与她家里的一些情况。</p><p class="ql-block">锦竹的父母原在日本是小学教师。日本侵华期间,他们被哄骗到我国东北的“日本开拓团”去教小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九三六年五月,日本关东军制定了所谓的“满州农业移民百万户移住计划”。日本大批农业贫民源源不断地拥入我国东北,成为“日本开拓团”。到一九四五年,日本组织了十四批次、共七万户、二十万人的集团式开拓移民团侵占我国东北地区。</p><p class="ql-block">日本战败投降后,锦竹的父母留下患重病的锦竹而回到日本,继续他们的教学生涯。</p><p class="ql-block">锦竹的父母本来给锦竹起的日本名字叫“夏子”(可能是因为她是夏天生的),后来知道她的中国名字叫“锦竹”,就把“夏子”改成“锦子”了。这样,锦竹的正式日本姓名就叫“竹下锦子”。</p> <p class="ql-block">锦子回到日本后,由于做为教师的妈妈也精通汉语,再加上锦子聪明好学,所以,在妈妈的辅导下,她很快就掌握了她的母语一一日本语。</p><p class="ql-block">在中学时代,她的学习成绩就一直是班上的第一名,在全校也是名列前茅。</p><p class="ql-block">她和高升哥哥一样,也特别喜欢学历史。高中毕业以后,她以优异成绩考入日本一所名牌大学历史系,并最终成为一名历史教授。</p><p class="ql-block">锦子也很喜欢文学,回到日本后,她一如既往地喜欢背诵中国的古诗词,到大学毕业的时候,她已经能够背诵一万两千多首了。她还能背诵许多日本隽永的俳句,特别是松尾芭蕉的俳句。</p> <p class="ql-block">锦子曾参阅大量的报刊资料,并访问了许多亲历者和知情者,凭着一个正直的历史学家的良知和责任心,写出了诸如《那时南京的日日夜夜》、《侵华日军暴行录》、《在中国东北的日本“开拓团”》等历史著作。以大量的历史事实,揭露了日本军国主义分子发动侵华战争,在中国进行烧杀、奸淫、虏掠,犯下了无数令人发指的法西斯暴行,特别是对南京三十万手无寸铁的军民实行灭绝人性的大屠杀。</p><p class="ql-block">这些著作深深地刺痛了日本极右翼分子的神经,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纷纷指摘锦子在替中国人说话,不像个日本人。并说,锦子在“播种”仇恨。</p><p class="ql-block">锦子驳斥他们说,我不是在替哪国人说话,我是在替“真理”说话,在替“正义”说话。</p><p class="ql-block">我不但是日本的女儿,也是中国的女儿;日本母亲生下了我,中国母亲养育了我;日本是我的故乡,中国也是我的故乡。</p><p class="ql-block">我不是在“播种”仇恨,真正播种仇恨的是日本军国主义分子。而我,是在播种和平,愿我两个“故乡”的人民永远和平共处、永远友好下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自回到日本之后,锦子就常常站在大海边,望着夕阳的余晖,思绪越过波滔滚滚的大海,飞到山青水秀的徐家疃,飞到她的亲人身边。她想爷爷,想妈妈,想她的高升哥哥……,思念就像一朵带泪的鲜花,一直开放在她的心间。</p> <p class="ql-block">每到春天,她就会想起她和高升哥哥在一起放风筝的情景。可是,她现在已经不在哥哥身边了,谁陪着他放风筝呢?</p><p class="ql-block">上学的时候,她就会想起,不知现在是谁和高升哥哥坐在同一张课桌前。如果他再“逃学”,会有人为他“保守秘密”吗?</p><p class="ql-block">不知有多少次,她和高升哥哥在梦中相见。和高升哥哥在一起,她觉得心里甜。童年相伴的幸福,永远在她的记忆深处浓郁、芬芳。</p><p class="ql-block">不知有多少次,她在梦中笑醒。有一次,妈妈问她:“锦子,又梦见啥高兴事儿了?” 她说:“妈妈,我梦见我和高升哥哥一起坐火车到北京上大学了……”</p> <p class="ql-block">在中学时代,锦子是黄花正年少,随意一瞥,便风情万种,人见犹怜,已成为众多男生追逐的对象。但锦子对他们的“献殷勤”就像对待空气一样一一一律视而不见。因为,在她的眼里,就是再优秀的男孩儿,比起她的高升哥哥来也不值一顾。她的心里,只有她的高升哥哥,别人再休想闯进来。不管你是“强攻”还是“偷袭”,都是枉费心机。</p><p class="ql-block">她的高升哥哥已是她心头那颗永远去不掉的朱砂痣。</p><p class="ql-block">她就是这么一直想着她的高升哥哥,一直等着她的高升哥哥。她深信,她的高升哥哥肯定也是这么一直想着她,这么一直等着她。</p> <p class="ql-block">然而,这次她回徐家疃探亲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炸雷般的消息,那个她夜思梦想的高升哥哥早已有了自己的“心上人”,而这个“心上人” 却并不是她一一徐锦竹。</p><p class="ql-block">这一天的白天,在亲人们的面前,她强颜欢笑;而到了晚上,她一个人偷偷地哭了半夜。不知是因为有了个年轻、漂亮、温柔的好嫂子而高兴得哭,还是因为永远失去了她的高升哥哥而难过得哭。</p><p class="ql-block">探完了亲,要回日本,途经北京,她就不知深浅地来找高升“兴师问罪”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锦竹“义正辞严”地“审问”着我:</p><p class="ql-block">“高升,我来问你,你忘记咱们俩早已‘结婚' 了吗?你忘记我坐‘花轿’被迎娶到你们‘家'了吗?你忘记咱们两个已经喝过‘合卺'酒了吗?咱们那可是‘明媒正娶’啊!</p><p class="ql-block">“是,后来咱俩被迫两下分抛,天各一方。但是,咱们曾‘两小无猜共枕眠、耳鬓厮磨已成双’ ,在我的心里,我一直就是你的‘媳妇儿'。</p><p class="ql-block">“我一直在等着你,你为什么就不能等着我呀?</p><p class="ql-block">“我经常拿出那枚夹在《千字文》里面的火红的枫叶看,因为你说过,那是你的心,看到它,就看到了你的心。可是,你现在的心,还是那颗心吗?</p> <p class="ql-block">“我徐锦竹就是那‘苦守寒窑十八年'的苦命的王宝钏。我,‘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 我,‘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这万千思念怎一个‘想’字了得。而你高升,就是那个在西凉另寻欢的薛平贵花郎汉,早已把俺这个‘王宝钏'抛到了脑后边。</p><p class="ql-block">“你高升就是个可恨的‘负心郎’,就是个可恨的‘负心郎’啊!”</p><p class="ql-block">听着锦竹口口声声地骂我“负心郎”,又看到她那跟当年安小娜一样哀怨的眼神,简直使我无法招架。</p><p class="ql-block">我的心猛然一震。</p><p class="ql-block">啊!我又伤害了一个女人一一一个时时地想着我、深深地爱着我的女人。</p><p class="ql-block">徐一心啊徐一心,在这个感情的世界里,你简直是“罪孽深重”啊!</p><p class="ql-block">我又看看锦竹,二人对视,我发现,映射在她脸上的,看似一种极大的“怨恨”,但更多的是一个小妹妹在心爱的大哥哥面前毫无顾忌的“撒娇”。</p><p class="ql-block">我想好好地去安慰一下我这个受了“重伤”的小妹妹,就去拥抱她。</p><p class="ql-block">她,温柔地顺从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和锦竹拥抱在一起。</p><p class="ql-block">锦竹满脸绯红,柔情万丈。她闭上了眼睛,仰起了俏脸,淡妆的樱唇分外诱人,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p><p class="ql-block">她在静静地等待着……</p><p class="ql-block">我的心一动……可是,我不能……</p><p class="ql-block">等待着等待着,没有等到我的热烈“响应”,委屈的泪水从她闭着的双眸中渗了出来。</p><p class="ql-block">她突然用双拳捶打着我的胸脯,就像当年安小娜捶打我的胸脯一样。</p><p class="ql-block">她一边打,一边流泪,一边说:“你这个‘负心郎',我苦苦地等了你二十多年,你却悭吝得连一个‘吻’都不肯给我!你这个‘负心郎',没想到竟然狠心到这种程度……”</p><p class="ql-block">我想给她解释,就说:“锦竹妹妹……”</p><p class="ql-block">“我不是‘锦竹’,请您叫我‘竹下锦子’女士 ; 我也不是您那青梅竹马的‘妹妹',如今,我在您的眼里,就是一个‘陌生的日本女人’!”</p><p class="ql-block">“锦竹,你听我说,我们两个现在是兄妹关系,而不是恋人关系,所以我不能……”</p><p class="ql-block">“是兄妹关系你就不能给我一个‘吻'吗?我就要一个‘吻',就一个!你知道吗?”</p><p class="ql-block">她用力把我推开,躲在一边哭了起来。</p><p class="ql-block">她哭着说:“这辈子你别想再碰我,碰我一下都不行!听到了吗?我尊敬的徐一心先生!”</p><p class="ql-block">她像一株芬芳四溢的幽兰,抖动着魅力四溅的身子,一直在“嘤嘤”地哭泣。一霎时,激起我多少爱怜!</p><p class="ql-block">此时此刻,我内心深处那一泓本来平静的湖水不知不觉波滔汹涌起来,开始变得无边无岸了。</p><p class="ql-block">我过去“霸道”地抱住了正在哭泣的锦竹。一脸梨花带雨的她象征性地“反抗”了一下,接着就乖乖地“无条件投降”了。</p><p class="ql-block">两个人的嘴唇终于紧紧地贴在一起,哭泣声“嘎”然而止,一个长长的、静静的、甜甜的吻,一吻天荒地老……</p> <p class="ql-block">徐锦竹和苑小娜也见了面。</p><p class="ql-block">两个人一见如故,以姑嫂相称,拉着手说了些相互仰慕的话。</p><p class="ql-block">我相信,她们说的都是真心话。</p><p class="ql-block">后来,这一对姑嫂的亲密关系堪称亲姐妹。</p><p class="ql-block">从此以后,锦竹每次到徐家疃去探亲路过北京时,总是来看望我和苑小娜,有时候在我们家住上几天。</p><p class="ql-block">锦竹发誓说,既然没有做高升哥哥真正的“新娘”,就终生不嫁了,心里想着高升哥哥,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p><p class="ql-block">这下子可急坏了两位妈妈。</p><p class="ql-block">三妈劝锦竹说:“锦竹,妈的心肝儿,想当初你高升哥哥是以为你再也回不到中国来了,所以他才……,如今你高升哥哥已经有了自己的‘家',你就另找一个合适的也成个‘家'吧。凭我闺女的条件,啥样儿的找不着!”</p><p class="ql-block">锦竹伏在三妈怀里,流着泪说:“妈妈,我的魂儿早已经被我高升哥哥他勾走了,它永远回不来了呀!”</p><p class="ql-block">锦子的妈妈苦劝自己的宝贝女儿不成,流着泪说:“锦子,我苦命的孩子呀,早知道如此,妈妈我就不让你回日本了。要是你一直留在中国,你和高升就会是最幸福的一对儿……”</p><p class="ql-block">也有人曾请二爷爷出面来劝劝锦竹,说,因为锦竹从小就最听爷爷的话,也许爷爷能够劝得动她。</p><p class="ql-block">二爷爷叹了口气,摇摇头,说:“不用劝,不用劝,谁也不用劝!就由她、就由她吧!”</p><p class="ql-block">二爷爷比谁都了解自己小孙女的心。</p><p class="ql-block">锦竹要把二爷爷和三妈、三叔接到日本去。</p><p class="ql-block">二爷爷说,他从小就离开了老家,走南闯北。如今年纪大了,不爱动弹了,哪儿也不想去,就想在老家安度晚年。</p><p class="ql-block">锦竹只好做罢。</p><p class="ql-block">三叔和三妈去了日本之后,三叔倒还适应。但三妈去后,可能是因为水土不服,经常闹病啥的。她说:“这儿好是好,可这金窝银窝不如俺那土窝!” 执意非要回她的徐家疃不可。</p><p class="ql-block">本来锦竹想让二老长期住在日本,打算在身边好好孝敬他们,但由于三妈的“水土不服”而使计划“泡了汤”。</p><p class="ql-block">锦竹只好把三叔和三妈又送回了他们住惯了的那个山村,每年回来省一两次亲,以此报答养父母的养育之恩。</p><p class="ql-block">锦竹说,对我的中国亲人,我有永远报答不完的恩。</p><p class="ql-block">我的妹妹徐锦竹,是一个有着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孝顺女儿。</p><p class="ql-block">锦子说,为了报答她的第二故乡对她的养育之恩,她打算捐资在徐家疃建一座全新的小学。</p><p class="ql-block">锦子的想法得到了她全家人的赞同,都纷纷慷慨解囊,以实际行动表示对锦子的支持。</p><p class="ql-block">新小学规划为三层教学楼。教学楼内,除了各年级宽敞明亮的教室和教师办公室外,还有一间大的公共音乐教室、一个图书室、一个乒乓球室和一个康乐球室。</p><p class="ql-block">教学楼前面是一个大操场。操场内有篮球场、羽毛球场、单杠、双杠等体育设施,还有一些健身器材。</p><p class="ql-block">学校的前面,在大门两边各栽四棵樱花树 ; 学校的后面,种植上一片竹子,形成一个大竹林。</p><p class="ql-block">新小学是一年级到六年级的完全小学。不但本村的孩子可以到这里上学,邻村的孩子也可以到这里就读。</p><p class="ql-block">村子里要把这座小学命名为“锦竹小学”,锦竹不同意,说:“还是叫‘徐家疃中心小学’吧,因为这是我的母校。”</p><p class="ql-block">关于学校后面的竹林子,锦竹说,倒可以叫它“锦竹林”,因为有纪念意义。而且,她也特别喜欢挺拔的四季长青的竹子。</p><p class="ql-block">新小学按计划如期建成了。</p><p class="ql-block">据说,在举行徐家疃中心小学落成典礼那天,县教育局局长和镇党委书记、镇长都参加了仪式。</p><p class="ql-block">他们极其热情地同锦竹握手,对新小学的落成表示祝贺,对锦竹的捐助表示感谢。</p><p class="ql-block">锦竹笑着说:“ 领导们的祝贺我领了,但这感谢的话我可就不敢当了。我是徐家疃的女儿,为家乡做点事情是我应尽的本分。家乡的父老乡亲们都把我当成自己家里的人,各位领导可不能把我当‘外人’ 啊!”</p><p class="ql-block">说得大家一齐笑了,并鼓起掌来。</p><p class="ql-block">这一天,除了徐家疃全体村民外,周围村子里的一些人也来参观。</p><p class="ql-block">锦竹与领导们一起剪了彩,在一片鞭炮声和欢声笑语中,崭新的徐家疃中心小学宣告落成了。</p><p class="ql-block">锦竹被聘请为徐家疃中心小学的终身名誉校长,镇长代表镇政府为她颁发了聘书。</p><p class="ql-block">举行新小学落成典礼那天,正好是新学期开学的第一天。</p><p class="ql-block">庆祝新小学落成典礼后,小学生们在大操场上整齐列队,举行新学期开学仪式。</p><p class="ql-block">锦竹和领导们一起,应邀参加了这个仪式。</p><p class="ql-block">雄壮的义勇军进行曲响起来,鲜艳的五星红旗迎着太阳冉冉升起。</p> <p class="ql-block">锦竹和小学生们一起,注视着那面五星红旗,唱起“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p><p class="ql-block">她流泪了,晶莹的鲛珠挂在她那娇俏清丽的脸上。</p><p class="ql-block">此时此刻,她想起了爷爷抢救她幼小生命的情景呢?还是想起了和我唱着“五星红旗迎风飘扬,革命歌声多么响亮……”、手拉着手一起上学的情景呢?</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一年的春节,锦竹到徐家疃探亲往回走的时候,又到我们家看望她的哥哥和嫂子了。我和妻子就留她多住了几天。</p><p class="ql-block">大年初五日,我对锦竹说:“妹妹,我们两个一起去逛地坛庙会好吗?”</p><p class="ql-block">锦竹高兴地说:“好啊,看看能不能找到小时候小姑领着我们一起去赶庙会的那种感觉。”</p><p class="ql-block">我们去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左右,地坛公园里面的人挺多。场内有文艺演出,有舞狮表演,有卖各色工艺品和各种食品、小吃的,到处弥漫着节日的气氛。</p> <p class="ql-block">看到有卖糖球一一北京人叫‘糖葫芦’的,锦竹眼睛一亮,露出了一丝欣喜。我知道,她的心又回到五十年代初莱阳乡下春节庙会上了。</p><p class="ql-block">我说:“想吃吗?”</p><p class="ql-block">“嗯,想吃。” 她点点头。</p><p class="ql-block">现在,小姑不在我们身边,我们就“自力更生”了。</p><p class="ql-block">我买了两支糖葫芦,递给锦竹一支,我自己留下一支。</p><p class="ql-block">我们找了一个人较少的地方,还像小时候一样,我把糖葫芦伸到锦竹嘴边,说:“妹妹,你吃。”</p><p class="ql-block">锦竹咬下我的一个糖葫芦,一边吃一边把她的糖葫芦也伸到我的嘴边,说:“哥哥,你也吃。”</p><p class="ql-block">现在,我们两个不像小时候那样很快地就把两支糖球给“消灭”了,而是吃得很慢很慢,好像是要吃上一辈子。我们一起在咀嚼回味着童年时光的幸福滋味儿。</p> <p class="ql-block">此时此刻,我和锦竹同时想起了我们的小姑。</p><p class="ql-block">锦竹问:“咱小姑现在在哪儿?”</p><p class="ql-block">我说:“在深圳她儿子那儿。”</p><p class="ql-block">“小姑她身体好吗?”</p><p class="ql-block">“身体一直很好。小姑心地善良,性格开朗,总是那么快乐地生活着。一一每次我去看小姑,她就会问起你……”</p><p class="ql-block">“等有机会,我们两个一块儿去看小姑,我很想她。一一到时候还叫小姑给我们俩买糖球吃。”</p><p class="ql-block">“记得当初你离开徐家疃的时候,小姑一连哭了好几天。她说,你那个可爱的小脸蛋儿一直在她眼前晃动。”</p><p class="ql-block">“嗯,离开了咱们徐家疃,我也一直在想小姑。”</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两支糖葫芦最终还是被慢慢地“消灭”了。</p><p class="ql-block">我掏出手帕来,给锦竹擦着粘在嘴上的糖稀,擦着她那不断流淌出来的泪水。</p><p class="ql-block">锦竹用这同一块手帕给我擦着嘴上的糖稀,我尝到了她那泪水又苦又涩的味道。</p><p class="ql-block">我想着我们那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幸福童年,可是,那个时候却永远也回不来了。我不由得蹦出来一句傻话:“要是我们永远都长不大该多好!” </p><p class="ql-block">锦竹的泪眼看着我,竟也傻傻地点点头。接着,把头埋在我怀里,抽泣起来。</p><p class="ql-block">我轻轻地抚摩着她的秀发,千头万绪涌上心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次锦竹到徐家疃探亲是夏天,路过北京时,我又陪她玩了几天。</p><p class="ql-block">这一天,在紫竹院公园,当她看到那一片一片的竹子时,对我说:“哥哥,上次我就对你说了,等我死了以后,要把我骨灰的一半陪伴在我生身父母的墓旁,而另一半运回中国,撒在咱们村中心小学后面那片锦竹林里。我想听着孩子们的朗朗读书声,永远和那青青的竹林‘相依为命’。”</p> <p class="ql-block">锦竹的眼里泪光闪烁。</p><p class="ql-block">我说:“妹妹,等我死了以后,也要把一半骨灰运回咱们村,撒在那片锦竹林里。让哥哥像小时候那样陪伴着你,日日夜夜陪伴着你。”</p><p class="ql-block">“谢谢哥哥!不过,这件事情你得跟我嫂子商量,她同意了才行。她不同意的话,您可千万不能那么做,吭!”</p><p class="ql-block">“我早已跟你嫂子商量过了,她趴在我怀里,流着泪只说了两个字……”</p><p class="ql-block">“哪两个字?” 锦竹紧张地问。</p><p class="ql-block">“你猜。”</p><p class="ql-block">“她说:‘不行!’”</p><p class="ql-block">我摇摇头。</p><p class="ql-block">“她说:‘不可!'”</p><p class="ql-block">我又摇摇头。</p><p class="ql-block">“她说:‘不中!’”</p><p class="ql-block">我再摇摇头。</p><p class="ql-block">“哥哥,我嫂子她到底说了哪两个字?你快告诉我呀!她不管说了什么,我都会受得了的。” 锦竹焦急地说。</p><p class="ql-block">“ 她说:‘应该!’”</p><p class="ql-block">“ 是真的吗?”</p><p class="ql-block">“ 是真的!”</p><p class="ql-block">“谢谢嫂子!”</p><p class="ql-block">“锦竹,到那个时候,哥哥就会和你在一起了,永远,永远……”</p><p class="ql-block">“ 嗯,我知足了!” 锦竹点点头。</p><p class="ql-block">她的眼泪霎时夺眶而出,如同晶莹的珍珠,不停地从眼眶中滑落、滑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0px;">请看下章</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22, 126, 251);">第三十一章 樱花时节东瀛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22, 126, 251);"> 一路浓浓兄妹情</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注:图片来自网络 如有侵权 请联系作者删除</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