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237, 35, 8);">第二十七章 孟兰为国捐躯</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37, 35, 8);"> 父女尽皆英烈</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这一天,上午刚上班,我就接到一个长途电话。</p><p class="ql-block">电话是我妹夫从豫州打来的。他哽咽着告诉我,我妹妹许孟兰在执行任务时,不幸中弹牺牲。</p><p class="ql-block">我顿觉五雷轰顶。</p> <p class="ql-block">前不久孟兰妹妹曾给我来过一封信,说她在那儿一切都好,不用我挂念。又说,由于她任务在身,不能经常回去看望老母亲,叫我有空儿多到豫州去看看。并说:“哥哥,您去了,咱妈肯定是比我回去更高兴,因为您是她疼爱的儿子。妈妈喜欢您,胜过喜欢我,有时我都有点儿‘妒忌’您了。我在家时,她就常常念叨说,您就是她的亲儿子。”</p><p class="ql-block">这才多长时间啊,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p><p class="ql-block">我接完了这个长途,就赶忙给妻子苑小娜打电话,简单地讲了讲情况,告诉她,我必须立即赶到豫州,去看望、安慰老母亲、妹夫和孩子们。</p><p class="ql-block">妻子接到电话,也如同听到晴天霹雳。</p><p class="ql-block">她哭着说:“一心,你赶快去吧!家里的事儿你就不用管了,先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好!哎,你多带点儿钱去。你的钱够吗?要不要我给你送些过去?”</p><p class="ql-block">我说:“恐怕来不及了。我先向同事们借借吧,等我回来后再还给他们就是了。”</p><p class="ql-block">撂下电话,我急忙请假,向火车站奔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开往豫州的火车在飞驰。</p><p class="ql-block">望着窗外急速倒退的田野、山川,我的思绪也回到了我和孟兰妹妹的那些往事。</p><p class="ql-block">高中毕业以后,我和安小娜考入中国人文大学,而许孟兰则上了中原警察学院。</p> <p class="ql-block">有一天,我接到许孟兰的一封信。</p><p class="ql-block">她在信中说,徐一心,你知道吗?在中学时代,我一直在暗恋着你。我喜欢你的气质,我喜欢你的才华。你在我的心目中,就是那个“白马王子”。</p><p class="ql-block">有一阵儿,我恋你甚至到了神魂颠倒的地步,你的身影老是在我的脑海里晃动。</p> <p class="ql-block">我开始“骂”你了。我说,徐一心你这个无赖,老是在我心里“晃”什么?你怎么还不走啊!</p><p class="ql-block">以后我明白了,不是你“无赖”,而是我“无赖”,是我一直在想着你,想尽一切办法去接近你,总是想能够单独地和你在一起……</p><p class="ql-block">后来,我渐渐地寻思过来了,只要有安小娜在,我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因为我知道,无论从哪方面来讲,我都不是她的“对手”。所以,就慢慢自觉地放弃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p><p class="ql-block">现在,我想冒昧问问你,我没有什么资格做你的恋人,有没有资格做你的妹妹呢?一个亲妹妹一样的妹妹!</p><p class="ql-block">你知道,自从我爹牺牲后,我妈一直守着我一个人过。我既无兄弟,也无姐妹,恰似“一枝寒梅独自放”。</p><p class="ql-block">每当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兄弟姐妹一大帮儿,我羡慕死了。看到别人家兄弟姐妹在一起嬉笑打闹,我就感到一种莫名的“孤独”,常常会偷偷地掉眼泪(你别笑话我)。</p><p class="ql-block">有时候我会想,要是我有一个亲我疼我的哥哥该多好!有什么委屈我可以向他倾诉,有什么难事儿我可以找他帮助,我还可以向他尽情地撒娇,多幸福啊!</p><p class="ql-block">可是,我没有,上帝没给我这个哥哥。</p><p class="ql-block">现在,我想问问你,你不能做我的恋人,能不能做我的哥哥呀?一个亲哥哥一样的哥哥!</p><p class="ql-block">我马上给她回了信,说:“孟兰,你是个特别优秀的女孩子,我喜欢你。我愿意做你的哥哥,一个亲哥哥一样的哥哥。”</p><p class="ql-block">孟兰回家时,把她认了个哥哥的事儿告诉了她的母亲。</p><p class="ql-block">她高兴地说:“妈妈,我也有哥哥了!我也有哥哥了!”</p><p class="ql-block">她向母亲详细地介绍了我的情况,她母亲也满心欢喜,说:“这么说,我也有儿子啦?”</p><p class="ql-block">从此以后,我们两个就经常相互通信,像一对亲兄妹那样,无拘无束,无话不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九六六年文化大革命红卫兵大串连的时候,孟兰和她的同学一起来到了北京。有一天,她到人文大学来找我,这是我们兄妹二人高中毕业后的第一次见面。</p><p class="ql-block">走出人大校门,我陪着她向紫竹院公园走去,当我们到达公园时,已经是万家灯火了。</p> <p class="ql-block">我们两个人都把红卫兵袖章摘下来,放在口袋里,又一起坐在一条长凳子上,开始了亲切而温馨的对话。</p><p class="ql-block">“哥,您身体好吗?”</p><p class="ql-block">“嗯,挺好的。咱妈身体好吗?”</p><p class="ql-block">“咱妈身体非常好,您不用挂念。”</p><p class="ql-block">“生活怎么样?”</p><p class="ql-block">“生活也很好,有政府照顾,没有什么问题。哥,我想,等毕业以后参加工作了,就把咱妈接到我那儿去,让她老人家好好享享福。”</p><p class="ql-block">“嗯,应该好好孝敬咱妈,她都苦了半辈子了。等我成家以后,也让她老人家到我家住些日子,到时候你陪咱妈一块儿来。”</p><p class="ql-block">“是真的吗?那可太好了!哥,盼望您早点儿成家呀!哎,哥,我嫂子她好吗?”</p><p class="ql-block">“谁是你嫂子呀?”我笑了。</p><p class="ql-block">“安小娜呗。哥,您装什么糊涂!”</p><p class="ql-block">“我们现在还没结婚呢,你还不能叫她嫂子。”</p><p class="ql-block">“那还不是早晚的事儿吗?”一阵银铃般的笑声。</p><p class="ql-block">接着她又说:“我嫂子长得可真漂亮。不过,那脾气也真够厉害的。哥哥,恐怕您一辈子都要受‘管制’啦!”</p><p class="ql-block">又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p><p class="ql-block">笑完了,她继续说:“哥,这说起来,我嫂子还是我的老师呢。”</p><p class="ql-block">“啊一一?是你的老师?”</p><p class="ql-block">“嗯。”</p><p class="ql-block">“她教你什么了?”</p><p class="ql-block">“从初中军训的时候开始,她一直教我武术来。”</p><p class="ql-block">噢,我想起来了,在那次军训时,安小娜曾在夜里教过许孟兰武术。当时安小娜亲口跟我说过这件事情。</p><p class="ql-block">我说:“你目前的武术水平肯定超过你的‘老师’了吧?因为你是正规训练。”</p><p class="ql-block">孟兰摇摇头,说:“那可不一定。我告诉您,哥,结婚以后可千万别把我嫂子给惹‘毛’了。你是不知道,她的武术功底可相当深啊!”</p><p class="ql-block">我忽然想起来,我和安小娜第一次去青岛时,在火车上,因我说她长得‘丑’而惹恼了她,就使劲儿地拧了我的胳膊一下,三天以后我还觉着很痛,一看,那儿有一块青紫印。记得当时她说:“要是以后把我惹乎厉害了,可没有你的好果子吃!”</p><p class="ql-block">我说:“妹妹,你放心,结婚以后我不会去招惹安小娜这个‘母夜叉’的。”</p><p class="ql-block">孟兰说:“哥哥,我嫂子长得像天仙女一般,您怎么还敢叫她‘母夜叉’,这不是在自找‘挨打’吗?”</p><p class="ql-block">两个人一齐笑起来。</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时间过得可真快,我和孟兰这么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就到深夜了。</p><p class="ql-block">要分别了,我们俩站了起来。</p><p class="ql-block">孟兰深情地看着我,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哥哥,您能不能抱我一下?就一下。”</p><p class="ql-block">在那个年代,一个女孩子要说出这样的话来,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气啊!</p><p class="ql-block">声音甚微,而我却如闻惊雷。</p><p class="ql-block">我毫不犹豫地抱住了她,抱得那么紧。</p><p class="ql-block">她在我耳畔轻轻地叫着:“ 哥哥,哥哥……” </p><p class="ql-block">我感觉得到她的呼吸声很粗,似乎在啜泣,伴随着风摇竹影的沙沙声……</p> <p class="ql-block">在警察学院,天生胆小的孟兰,经过刻苦学习和锻炼,成了一名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枪手,擒拿格斗样样精通,许多男生都不如他。</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大学毕业的那一年,有一天,孟兰妹妹给我来了一封信,说:“ 哥哥,我为您找了个‘妹夫'……”</p><p class="ql-block">原来,她有了自己的心上人,跟同班的一个男同学相恋了。</p> <p class="ql-block">她告诉我说,这个男同学长得并不比我差,和她一样爱好文学。虽然比不上我那样才华横溢,但也差不了多少。而且,他很会体贴人。</p><p class="ql-block">她在信中说:“ 亲爱的哥哥,您可得好好感谢我呀,我是按照您的标准给您找‘妹夫’的。”</p><p class="ql-block">好“刁”的妹妹呀,她为自己找对象,却说是“为我找‘妹夫’”,好像是要叫我对她“感恩戴德”呢。这是跟谁学的!</p><p class="ql-block">我看着信,不由得笑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毕业分配时,孟兰和她的对象双双留在省城豫州市,并都被分配在公安系统工作。</p><p class="ql-block">不久,他们结了婚,安了家,并把老母亲从莱阳老家接了过去。</p><p class="ql-block">结婚时,我参加了他们的婚礼。</p><p class="ql-block">我一看,妹夫是个很帅气的小伙子,待人接物,彬彬有礼。无论从哪方面讲,都完全配得上我的妹妹。可以说,两个人的结合是珠联璧合。</p><p class="ql-block">妹妹和妹夫结婚时,我和老母亲又一次见了面。</p><p class="ql-block">老母亲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孟兰,看看我,又看看孟兰,微笑着,满眼尽是宠溺。</p><p class="ql-block">婚后,小两口儿恩恩爱爱,对老母亲孝敬有加,一家人和睦幸福。</p><p class="ql-block">他们夫妇先后生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叫“继光”,女儿叫“继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孟兰不但在单位上积极要求进步,工作成绩突出,年年被评为先进 ; 而且,她还是小学的优秀校外辅导员。</p><p class="ql-block">她给学生们讲革命先烈的故事,培养他们的爱国主义精神;她带领学生们参加各种公益活动,培养他们爱人民爱劳动的优秀品质。</p><p class="ql-block">小学生们都称她为“最漂亮的警察阿姨”。</p><p class="ql-block">有一次,一所小学的一个六年级、叫“梁惠芷”的女孩子,活动结束后找到孟兰,羞怯地说:“许阿姨,我想求您件事儿,您能答应我吗?”</p><p class="ql-block">“什么事儿?你说吧。”</p><p class="ql-block">“许阿姨,您……您能做我的妈妈吗?”</p><p class="ql-block">小惠芷告诉孟兰,孟兰不但模样长得像她的妈妈,而且其他一些地方也都像。她的妈妈在三年前不幸因车祸而去世了。她一直很想妈妈,可是妈妈再也回不来了。自从看到了孟兰,她总觉着她的妈妈又回来了。所以,她就想认孟兰做她的妈妈。</p><p class="ql-block">说完,小惠芷哭了起来。</p><p class="ql-block">看着小惠芷梨花带雨的样子,孟兰一阵心酸,禁不住也流下了眼泪。</p><p class="ql-block">她把孩子揽在怀里,说:“好孩子,不要哭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了。”</p><p class="ql-block">孟兰回家高兴地对妹夫说:“ 我今天又认了个女儿,现在我们有两个女儿了。”</p><p class="ql-block">从此以后,孟兰待小惠芷就像待自己的亲生一样。</p><p class="ql-block">小惠芷是三好学生,她初中毕业后考入一所警察学校。她说,她要像她的孟兰妈妈一样,将来做一个优秀的人民警察。</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后来,我妹妹孟兰奉命到云南去搞缉毒工作。</p><p class="ql-block">她化名“徐同心”,在毒犯频繁话动的地区,冒着极大的生命危险化妆侦察。她熟悉毒犯的暗号隐语,掌握着毒犯的话动规律,与缉毒大队和武警的同志们一起,摧毁了一个又一个毒犯的窝点。</p><p class="ql-block">孟兰多次立功受奖,曾被公安部授予“二级英模”光荣称号,被誉为“缉毒女英雄”。</p><p class="ql-block">前几天,孟兰和武警战士们在跟一伙武装毒犯激烈的枪战中,击毙多名毒犯。但她自己也不幸中弹,壮烈牺牲。</p> <p class="ql-block">她和她英雄的父亲一样,为了国家,为了人民,把一腔热血洒在了祖国的大地上。</p><p class="ql-block">共和国那鲜红的旗帜上,有他们父女两辈人血染的风采!一辈在战争年代,一辈在和平岁月!</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列车缓缓地开进了豫州站。</p><p class="ql-block">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站起来,提上包,准备下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敲敲门进了孟兰妹妹的家。</p><p class="ql-block">两个孩子见到我,喊着“舅舅、舅舅”,扑到我的怀里哭起来。</p><p class="ql-block">妹夫站起来,说了声:“哥,您来啦。” 又坐在那里淌眼泪。</p><p class="ql-block">老母亲坐在那儿,满脸的悲伤,却没有眼泪。</p><p class="ql-block">妈妈呀,她的眼泪早就哭干了吧。</p><p class="ql-block">看见一家人悲痛欲绝的样子,我深深地体会到了古希腊的哲学家伊壁鸠鲁那句名言的真谛:死,不是死者的不幸,而是生者的不幸。</p><p class="ql-block">我想好好地去安慰这哀痛的一家,可是,此时此刻,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也是苍白无力的。</p><p class="ql-block">俗话说: “痛到深处是无语。”</p><p class="ql-block">我搂着两个孩子,默默地陪着他们流泪。</p><p class="ql-block">过了很长时间,老母亲才说:“一心哪,你还没吃饭吧?”</p><p class="ql-block">“妈,我吃过了。”</p><p class="ql-block">“这个点儿,保准儿没吃。妈去简单做点儿饭,咱们全家一块儿吃,两个孩子也早就饿了。你妹妹走了,你也不用太难过。她是为国牺牲,跟你们的爹一样,光荣!就别难过了,孩子,吭!”</p><p class="ql-block">啊!真没想到,还没等我去安慰她老人家,老人倒先安慰起我来了。</p><p class="ql-block">我那可亲可敬的妈妈呀!</p><p class="ql-block">吃完了饭,妹夫对我说,他想带两个孩子出去散散心。我知道,他是想叫我们母子二人单独说说话,就点点头,妹夫领着孩子出去了。</p><p class="ql-block">我对老母亲说:“妈,您跟我到北京去住几天吧,您儿媳妇小娜正在北京等着您呢,过些日子我就把您送回来。”</p><p class="ql-block">老母亲说:“孩子,我这会儿哪儿也不想去,就想在家里安安静静地呆着,妈这阵子太累了!”</p><p class="ql-block">我“扑通”一声跪在老母亲膝下,含着眼泪说:“妈,我孟兰妹妹已去,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像她那样去孝敬您老人家。您不是说过吗?我就是您的亲儿子。您认我这个儿子,就跟我去北京,要是不认,就不去!”</p><p class="ql-block">老母亲用颤抖的双手把我拉起来,说:“儿子,我去,我去,妈跟你去北京……” </p><p class="ql-block">我看到,此时老母亲眼中全是泪水。</p><p class="ql-block">她老人家一下子抱住我,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孟兰!我的好闺女啊!”接着,就号啕大哭起来。</p><p class="ql-block">啊!我的老母亲,您压抑了多少天的悲痛,积聚了多少天的眼泪,在儿子的面前,终于像开了闸的江河水,汹涌奔腾而下,全部倾泻了出来。</p><p class="ql-block">我也不由得叫了一声:“孟兰!我的好妹妹!” 抱住我的老母亲,悲号失声。</p><p class="ql-block">母子俩抱头痛哭,顿时哭成了一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苑小娜到北京站迎接了我们的老母亲。</p><p class="ql-block">我把老母亲接到北京后,为了让她老人家有个伴儿,就把我妈也从老家接了来。</p><p class="ql-block">我们的村子徐家疃离孟兰妹妹的老家许家庄只有十五里路,两位老人也算是同乡。</p><p class="ql-block">老姐儿俩年龄相仿,性情相近,说起话来不隔心,越说越热乎,简直就如亲姐妹。</p><p class="ql-block">我的妻子对两位老人孝敬有加。总是对她们嘘寒问暖,给她们做好吃的,买好穿的。星期天就陪着她们去逛北京城。</p><p class="ql-block">她还找了一家医院,为两位老人全面地检查了身体。</p><p class="ql-block">苑小娜高兴地对她们说:“两位妈妈,医生说,你们的身体都很健康,啥病也没有。如果这样保持下去,保证活一百岁没有问题。您二老就好好地活吧。”</p><p class="ql-block">所有这一切,让两位妈妈的心感到暖暖的,一齐夸赞老天爷给了她们这么一个好儿媳妇。</p><p class="ql-block">过几天我要到云南昆明去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想顺便去看看我的孟兰妹妹。</p><p class="ql-block">临去昆明前,我妹妹安小娜找到了我,说:“哥,您去看孟兰的时候,帮我买一束鲜花敬献给她。一来,我想还她的一个情 ; 二来,这是更重要的,表达我对她的崇敬之意。</p><p class="ql-block">“哥,您还记得吧?我在莱阳县第六届中运会上受伤住院时,孟兰把自己唯一的一斤饼干送给了我。那是三年自然灾害的困难时期,可是比金子还贵重的礼物。我当时就跟您说,一定想法还她这个情。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有还,我心里特别难受。”</p><p class="ql-block">妹妹说着说着,竟失声哭了起来。</p><p class="ql-block">我安慰她说:“妹妹,你不要太自责,哥哥帮你了却这个心愿就是了。其实,你在军训时、乃至以后,那么真心实意地教孟兰武术,也算是还了她的情了。”</p><p class="ql-block">“那个不能算,那是我应该做的。哥,您可千万别忘记帮我买花呀!”妹妹擦了擦眼泪,看着我又叮嘱了一遍。</p><p class="ql-block">“忘不了,什么事儿忘了,也忘不了帮你买花,你就放心吧。”我看看妹妹,眼泪也不请自来。</p><p class="ql-block">“喏,给您买花的钱。”</p><p class="ql-block">“不用,这点儿钱哥哥还用得着你掏吗?”</p><p class="ql-block">“不是钱多少的问题,这可是我敬献的花呀!”</p><p class="ql-block">我明白了妹妹的意思,就把钱收下了。</p><p class="ql-block">在昆明某烈士陵园管理处,我报上了许孟兰的名字,管理人员给查了一遍,但是没有查到。</p> <p class="ql-block">我说:“肯定是在这座烈士陵园,麻烦您再仔细地给查一下吧。”</p><p class="ql-block">他又给仔细查了一遍,摇摇头说:“没有,确实没有!请问,这位烈士是叫这个名字吗?”</p><p class="ql-block">我忽然想起,来云南执行任务时,孟兰是用的“徐同心”这个化名。就说:“请您再给查一查‘徐同心’这个名字。”</p><p class="ql-block">管理人员很快就给查到了。</p><p class="ql-block">根据管理人员所讲的位置,我找到了孟兰妹妹的墓。</p><p class="ql-block">墓的周围收拾得干干净净。墓前有一座石碑,上面刻着“缉毒英雄徐同心烈士之墓”。石碑上方镶嵌着我妹妹的照片。</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在碑前恭恭敬敬地放上两束鲜花,一束是我和我的妻子苑小娜敬献的,另一束是我的妹妹安小娜敬献的。</p><p class="ql-block">看着那身着警服而微笑的照片,孟兰妹妹好像是又来到了我的面前。</p><p class="ql-block">啊!多么熟悉的天真无邪的笑容,多么熟悉的银铃一般的笑声。</p><p class="ql-block">她对我说:“哥,您来啦?您来看我,我真高兴!”</p><p class="ql-block">又对我说:“哥,小时候我多么胆小啊,看见一条蛇,都吓得躲在您身后。可以后我就使劲儿地练,终于练成了咱山东的穆桂英,练成了那翱翔在天空中的鹰。就是碰上最凶残的毒犯我也不怕他们,也敢于制服他们。我是多么自豪呀!哥,您也在为我自豪,是吧?”</p><p class="ql-block">妹妹的照片变得模糊起来,因为泪水充满了我的眼眶。</p><p class="ql-block">又听她说:“哥,您别挂念我,吭。这里有许多为国牺牲的战友陪伴着我,我不孤单,不寂寞,您就放心吧。”</p><p class="ql-block">我的眼泪夺眶而出,不由得啜泣起来。</p><p class="ql-block">可能看见我在那儿一直在哭,一位女士看着碑上名字,小声念着:“徐同心烈士。” 她对我说:“请问,这位烈士是您的什么人?”</p><p class="ql-block">“是我的妹妹。”</p><p class="ql-block">“您的名讳是……”</p><p class="ql-block">“我叫徐一心。”</p><p class="ql-block">“徐一心,徐同心。噢!你们真的是兄妹俩。”</p><p class="ql-block">我点点头。</p><p class="ql-block">那位女士对我说:“徐先生,您不要太难过。您妹妹是为了国家的安全和人民的幸福而牺牲,祖国和人民是不会忘记她的。我们每个人都不应该忘记为我们抛头颅洒热血的烈士们!忘记了他们就意味着背叛!就是丧尽了良心!”</p><p class="ql-block">我又点点头,说:“谢谢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仍旧低着头在流泪,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舅舅!”</p><p class="ql-block">我吃了一惊,抬起头来,看见一个模样长得很像我孟兰妹妹的警花,手里拿着一束鲜花,站在我的跟前。</p><p class="ql-block">见我发愣的样子,她说:“舅舅,我知道您是从北京来的一心舅舅。我叫梁惠芷,是我孟兰妈妈的女儿。舅舅,您别难过,我妈她没死,她一直在我心里…… ”</p><p class="ql-block">她把那束鲜花放在碑前,立正,郑重地敬了一个礼,接着就扶着碑失声恸哭,喊着:“妈妈,妈妈,您的女儿惠芷来看您了……”</p><p class="ql-block">过了一会儿,我把她拉起来,她又扒在我的肩膀上“呜呜”地哭,一边哭一边说:“舅舅,舅舅,我想妈妈呀!我想妈妈呀!”</p><p class="ql-block">惠芷告诉我,她是到云南岀差顺便来看妈妈的。本来她是到另外一个地方去出差,为了看妈妈,她就跟别人调换了一下。</p><p class="ql-block">我告诉了惠芷我的单位和家庭地址及电话,说:“惠芷,到北京的话一定去找舅舅。”</p><p class="ql-block">她含泪点点头,说:“舅舅,我会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一天,我接到一封信,来信的地址是孟兰妹妹在豫州的家。</p><p class="ql-block">我急忙拆开信,只见信上写着:“ 儿见字后速来豫州,有要事相商。” 下面的落款是:母示。</p><p class="ql-block">这封电报式的信显然是老母亲找人代写的。</p><p class="ql-block">我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要事”,就把情况告诉了苑小娜,赶紧请了假,火速赶往豫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进家门,看见一家人正在吃饭,看来也不像发生了什么大事的样子。</p><p class="ql-block">妹夫一见我就问:“哥,您怎么来了?”</p><p class="ql-block">还没等我回话,老母亲就说:“是我叫你哥回来的。” 接着问我:“儿子,还没吃饭吧?”</p><p class="ql-block">我说:“嗯,还没哪,这不先赶回家来看看嘛。”</p><p class="ql-block">老母亲说:“那就先一块儿吃饭,我再给你炒个菜去。等吃完了饭,咱娘儿俩再说说话。”</p><p class="ql-block">我说:“妈,您叫我回来有啥急事儿?”</p><p class="ql-block">“没有啥急事儿,就是想儿子了,叫你回来看看。”</p><p class="ql-block">“您不是说‘有要事’……”</p><p class="ql-block">“ 哪儿有什么要事,就是想叫你回来看看我……”老母亲忙给我使了个眼色说。</p><p class="ql-block">我明白了,可能是有些话老母亲现在不便说,就顺口道:“嗯,您儿子现在不是已经回来了嘛。”</p><p class="ql-block">老母亲炒菜去了。</p><p class="ql-block">妹夫看看是老母亲想儿叫我回来的,也就不好再问什么,便跟我拉起闲呱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妹夫上班去了,老母亲这才对我道出了她为什么急着让我回来的实情。</p><p class="ql-block">原来,自我孟兰妹妹牺牲以后,妹夫的心情一直不好,经常暗自流泪。这不,已经过去两年多了,还是这样。</p><p class="ql-block">老母亲就劝他说,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就再娶一个吧。可是,妹夫就是不同意,说他这辈子心里只有孟兰一个人,决不允许第二个人再占据他的心。</p><p class="ql-block">为了让妹夫再娶,老母亲曾以“你不再娶我就回莱阳老家”的话来相“威胁”,可妹夫就是不答应。万般无奈,老母亲只好偷偷地去搬我这个“救兵”,来帮她说服我这位“铁了心”的妹夫。</p><p class="ql-block">老母亲说:“儿子啊,妈这遭儿就‘赖’上你了。啥时候给你妹夫做通了工作,你就啥时候回北京。要是做不通工作,你就别想给我回去!”</p><p class="ql-block">我深知任务“艰巨”,但又不能不痛痛快快地答应我这位可亲可敬的妈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吃过晚饭以后,我和妹夫在他的房间里进行了一次长谈。</p><p class="ql-block">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妹妹和妹夫的结婚照,我心里又是一阵波澜,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儿。</p><p class="ql-block">我向妹夫直接“摊牌”,把老母亲叫我回来的本意对他挑明。</p><p class="ql-block">妹夫未曾开口,已是泪水奔涌。</p><p class="ql-block">谁说梅花没有泪?只是冰雪还未寒透梅花蕊!</p><p class="ql-block">这两年多,妹夫这个刚强汉子,为我妹妹不知流了多少眼泪。什么叫恩爱夫妻?这就是最好的诠释。</p><p class="ql-block">妹夫哭着说:“哥,您是不知道呀,自从孟兰牺牲之后,我几乎每天晚上都梦见她,她几乎天天夜里和我在一起说话。我跟孟兰的感情太深了,她离去了,再也无人能代替她在我心中的位置呀!”</p><p class="ql-block">我说:“妹夫,毕竟我妹妹已去,你看……”</p><p class="ql-block">妹夫说:“孟兰走了我也不能再娶,再娶也对不起她呀!”</p><p class="ql-block">我说:“妹夫,你的心情哥哥完全理解;可是,你再从另一面去考虑考虑。</p><p class="ql-block">“咱妈她老人家已经先后失去了两位亲人,现在,你和我就是她最亲的人了。妈妈的身子骨虽说现在还很硬朗,但总归是上了年纪的人。人老了,难免会有个七病八痛的,需要人照顾。现在继光和继荣还小,也需要人照顾。</p><p class="ql-block">“妈这次叫我回来,我想,她老人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是一切在为你着想,为这个家着想。所以,我们就更应该为她着想,顺遂了她的心愿,这就是孝顺。说句实话,像妈这样通情达理的老人,天下能找出几个来!</p><p class="ql-block">“ 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在积极地工作,事业上取得了很大成绩,现在又当了金牛区公安分局局长。可是,除了工作之外,我们还得过日子呀。你说,这过日子,家里老是没有个女人怎么能行呢?</p><p class="ql-block">“再说,你就是再找一个,也并不等于你把我妹妹给忘了。我坚信,我妹妹在你心中早已牢牢地扎下根了,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无论在什么时候,你永远也忘不了她!</p><p class="ql-block">“你再找一个,帮你把这个家料理得好好的,我妹妹地下有知,肯定也会高兴的,你说是不是?”</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经过我反复地劝说,妹夫终于想通了。</p><p class="ql-block">最后,他点点头,说:“哥,您分析得有道理,怪我只想到一面儿去了。现在我同意妈和您的意见,一切听从妈和您的安排。”</p> <p class="ql-block">半年以后,老母亲又托人给我写了一封信。</p><p class="ql-block">信中说,妹夫又给我找了一个新妹妹。这个新妹妹是中专毕业,比妹夫小七岁。模样长得也不错,端庄大方;性格温顺,见人不笑不说话。她在派出所当户籍警。</p><p class="ql-block">他们结婚以后,夫妻二人在单位上都努力工作,下班回家,一家人和和睦睦,其乐融融。</p><p class="ql-block">新妺妹对老母亲非常孝顺,不亚于亲闺女;对两个孩子也是疼如亲生。</p><p class="ql-block">我把这些情况告诉了妻子。妻子说:“嗯,这样好,我们也就放心、孟兰妹妹也就安心了。”</p><p class="ql-block">说着,高兴得抹起了眼泪。</p><p class="ql-block">我马上给老母亲回了信,说:“妈,现在您一切都安排妥当,就到儿子这边住些日子吧,您的儿媳妇和孙子、孙女也都很想您。过几天我就去接您。”</p><p class="ql-block">孟兰妹妹的两个孩子继光和继荣在暑假又照例到我们家里来了。</p><p class="ql-block">继光和继荣与我们的孩子亚楠和亚雯四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那么亲热,就像是亲兄弟姐妹一般。</p><p class="ql-block">妻子苑小娜经常在旁边看着他们,不由得就露出了开心的微笑。</p><p class="ql-block">有一次,苑小娜看着四个可爱的孩子,小声地对我说:“继光和继荣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失去了亲娘,我想认他们做干儿子和干女儿,你看行吗?”</p><p class="ql-block">我也小声地说:“当然行,早就应该这样。”</p><p class="ql-block">没想到我们的谈话被继光和继荣听到了,两个聪明的孩子立刻跑过来,一边一个抱着苑小娜的胳膊,叫着:“妈妈,妈妈……”</p><p class="ql-block">苑小娜激动得眼里泪光闪烁,说:“ 还有你们的舅舅呢。噢,以后就该叫‘爸爸’了!”</p><p class="ql-block">两个孩子又一齐扑向我,叫着:“ 爸爸,爸爸…… ”</p><p class="ql-block">我也激动得热泪盈眶,说:“ 好哇,我们又多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应该好好地庆贺一下。今天中午就不在家吃饭了,到东来顺涮羊肉去!”</p><p class="ql-block">苑小娜和四个孩子一齐鼓起掌来。</p><p class="ql-block">继光说:“ 我和继荣先得给爸爸妈妈磕头!”</p><p class="ql-block">说完,不容分说把我和苑小娜按在沙发上,郑重其事地磕起头来。</p><p class="ql-block">磕完了头,他们爬起来,满眼的泪水。</p><p class="ql-block">苑小娜又一次把两个孩子揽在怀里,又一次流泪了。</p><p class="ql-block">两个孩子在苑小娜的怀里哭泣着,幸福地哭泣着。他们肯定觉得,今天,他们又回到亲妈那个温暖的怀抱里了。</p><p class="ql-block">令人欣慰的是,后来,继光和继荣先后上了中国警察大学。毕业以后,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干得都非常出色,真正继承了他们妈妈的“光荣”。</p><p class="ql-block">有一次,我带他们兄妹俩专程到云南去看望孟兰,把这个消息悄悄地告诉了他们的妈妈、我的妹妹一一徐同心。</p><p class="ql-block">梁惠芷继承了她孟兰妈妈的遗志。</p><p class="ql-block">她跟当年的孟兰一样,既是一名优秀的人民警察,也是一位优秀的小学校外辅导员。</p><p class="ql-block">在一个初冬的早晨,她曾冒着生命危险救出了两个落水儿童,被公安部授予“爱民模范”的光荣称号。</p> <p class="ql-block">这一次她到中国警察大学来进修,星期天经常到我们家,帮苑小娜干些家务活什么的。每次来都跟苑小娜有说有笑,亲如一家。</p><p class="ql-block">有一天,惠芷对我说:“舅舅,我舅妈长得真漂亮。上次我见到了安小娜小姨,也长得那么漂亮。还有我孟兰妈妈,也不例外。舅舅,您所熟悉的,怎么都是美女呀?您可真有福气!”</p><p class="ql-block">我说:“你这个丫头,怎么还开起舅舅的玩笑来了?”</p><p class="ql-block">“舅舅,这哪里是玩笑啊?是事实嘛!”</p><p class="ql-block">大家一齐笑起来。</p><p class="ql-block">我妻子说:“一心,你还没听出来吗?人家惠芷在绕着弯儿说自己也是美女呢!”</p><p class="ql-block">我问道:“这怎么说?”</p><p class="ql-block">我妻子道:“她说我和两个妹妹都是美女,而惠芷的模样长得和孟兰妹妹几乎一样,那她自己不也就是美女了吗?”</p><p class="ql-block">我“噢”了一声,大声地笑起来,说:“有道理!有道理!”</p><p class="ql-block">惠芷扑到苑小娜怀里,撒着娇说:“舅妈,大家都说我舅舅聪明绝顶,我看您比我舅舅还‘绝’呢。但是,可不带这么‘糟蹋’您这个‘丑’外甥女的呀!”</p><p class="ql-block">大家又一齐笑起来。</p><p class="ql-block">我妻子看看惠芷,又讲:“我说惠芷,现在的小嫚儿,都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你看,哪个不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你说你一年到头穿这一身警服,节假日在家里也不换换,你不烦啊?”</p><p class="ql-block">“舅妈,我觉着这警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衣服,什么时候我也穿不够。哎,舅妈,您不是湖南人吗?怎么说话跟我舅舅和孟兰妈妈一样,一口的胶东味儿呀?”</p><p class="ql-block">“ 孩子,这就叫作‘嫁鸡逐鸡飞,嫁狗随狗走’ 。我嫁给你这么个舅舅,天天被他‘薰’,不就‘薰’成这味儿了吗?”</p><p class="ql-block">“舅妈,您天天和我舅舅在一起,怎么就没把他也‘薰’成湖南人呢?”</p><p class="ql-block">“我‘薰’他来,可你舅舅笨得对湖南话是‘油盐不进’啊!哎,惠芷,你现在有了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没有?”</p><p class="ql-block">“还没有呢,舅妈。”惠芷脸红了。</p><p class="ql-block">“打算找个什么样儿的?”</p><p class="ql-block">“向舅妈学习,就找个像我舅舅这样儿的!”</p><p class="ql-block">惠芷笑了,眼睛里闪耀着动人的光泽,笑得明媚嫣然,不可方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0px;">请看下章</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0px;">第二十八章 安小娜身罹重病</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0px;"> 徐一心心忧如焚</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注:图片来自网络 如有侵权 请联系作者删除</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