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辽金都城遗迹探秘 一一蒙元四都、辽金五京及北京建都史

江钊

身为北京人，自然对北京的文化历史，特别是北京的建都史感兴趣。近年来，在我家的历史学家冀新的引导下，陆陆续续实地考察了北京做为辽南京、金中都、元大都的都城遗址，以及京外与之关联的元、金、辽代都城遗址，足迹涉及北京、河北、内蒙古、山西，基本上弄清楚了蒙元四都、辽金五京制以及北京860多年的建都史。考察过程中既满足了旅行的愿望，又增长了历史知识。

一、蒙元四都

我们在北京工作、居住的地方叫北土城路，与元大都的北城墙遗址（俗称土城）以及护城河（俗称小月河）咫尺之隔。元大都遗址公园是我们经常休闲散步的地方，元代历史也成为我们经常谈论的话题。

由冀新讲述及查阅史料得知，蒙元时期先后建有四个都城一一蒙元四都。

1、哈刺和林：位于今蒙古国乌巴托西 220 公里的南杭县哈剌和林郡内。由成吉思汗第三个儿子窝阔台1235年建立。

2、元上都：位于内蒙古锡林郭勒盟正蓝旗上都河镇以东。1256年忽必烈即位前开始筑城，1276年建成。

3、元大都：位于今北京市内。始建于元至元四年（1267年），至元十三年（1276年）基本完工。自元世祖忽必烈至元四年（1267年）至元顺帝至正二十八年（1368年）为元朝国都。

4、元中都：位于河北省张北县馒头营乡白城子村西南。公元1307年元朝第十位皇帝元武海山即位后下诏修建。

除了远在蒙古国的哈剌和林不易寻访之外，萌生了去元上都、元中都遗址看看的想法。

元中都遗址

第一次考察是在2009年国庆期间，与冀新、一曼、燕妮同行，目标是元中都遗址。元中都位于河北省张北县馒头营乡白城子，在北京城的正北方，距元大都265km ，距张北县城15公里。

元中都是元朝建的最后一座都城，也是陪都。始建于元大德十一年（1307年），建造者是元世祖忽必烈的曾孙元武宗海山，当时曾与元大都（今北京）、元上都（今内蒙古正蓝旗）齐名。元中都从建立到废除只有4年的时间，被称为短命的元中都。

1358年，元中都被红巾军烧毁，现在只留下城墙遗迹。

冀新在张北草原纵马驰骋。

安固里淖位于张北县，蒙语是有鸿雁和水的地方，这里曾经是华北第一大高原内陆湖，从辽、金到元代，一直是皇家游猎、避暑的地方，现已干涸。

元上都遗址

第二次考察是在2011年8月，内蒙古草原最美的季节。与冀新、燕妮同行，目标是元上都遗址。由北京出发，沿京藏高速驱车400余公里，经河北怀来、丰宁埧上，抵达内蒙古锡林郭勒盟正蓝旗上都镇元上都遗址。

美丽的上都镇草原。

内蒙古锡林郭勒盟正蓝旗政府。

忽必烈广场。

元上都遗址位于内蒙古锡林郭勒盟的金莲川草原，在正蓝旗上都镇东18km处。

公元1260年，忽必烈登基继汗位，定国号为“元”。1256年忽必烈即位前就开始筑城，1276年大都建成，占地2500公顷，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都市。元朝先后有6位皇帝在上都登基。

元朝实行两都并立制，元大都为首都，元上都为夏都。从忽必烈时期开始，每年春天，皇帝携后妃、贵族、大小官吏，从大都前往上都度夏，秋天再从上都返回大都过冬。也称为两都巡幸制。

元上都遗址的宫殿、宫城、皇城、外城仍保存，体现了当时元上都的宏大规模。

元大都遗址

整理过去照片时，发现就在自家门口、曾经走过无数次的北京元大都遗址竟然没有留下相应的照片资料。于是，2021年元月，与冀新再访元大都城垣遗址。

从北土城西路与西土城路交汇处的学知立交桥出发，考察元大都城垣遗址的西北角。先沿西土城路由北向南看城墙西段。

土城顶上人们休闲散步的小路。

蓟门烟树是指由学知桥至西直门的一段元大都城墙，因夯土构建的城墙遗址上有树木生长，故称蓟门烟树。为燕京八景之一。

再沿北土城西路、小月河南岸由西向东看城墙北段。

位于海淀区塔院的元大都北城垣水关遗址。

水关遗址是元大都城的重要给排水工程之一，至今保存完好。

城墙北段在健德门桥以西中断，在马甸东路附近形成一个大豁口，这就是元大都城北两座城门之一健德门的所在地。

健徳门桥东侧元大都遗址公园的双都巡幸浮雕墙，反映了当年元朝皇帝春秋往返、百官迎送的场面。

再访元大都城垣遗址途中，冀新有感，赋词如下。

如梦令二首

昨日踏雪游元大都遗址公园，自蓟门烟树游至双都巡幸景点，因疫情，不敢深入朝阳境。

秋去冬来也速，寂寞元垣如故。夾岸遍遗踪，巡幸仗仪何处。随处，随处，直指开平旧路。

前日鹅毫飘舞，曲径爪泥可数。往事越千年，化作河泥城土。谁护，谁护，换得海棠芳吐。

二、辽代五京

寻访完元大都、元上都、元中都遗址后，欲罢不能。兴趣转向元之前的辽金时代，继续追溯历史，寻访辽金古都。

辽代历史上建有五座都城，称作辽五京。分别是：

 1．辽上京临潢府，位于今内蒙古巴林左旗。918年阿保机在其发祥地临潢建皇都，938年更名为上京临潢府。

2．辽东京辽阳府，位于今辽宁省沈阳市。919年在辽阳旧城基础上重修，几经变迁更名，定为东京，称辽阳府。

3．辽南京析津府，位于今北京市西南。936年辽得燕云十六州后，置幽州府，1012年改为析津府。

4．辽中京大定府，位于今内蒙古宁城县，1007年建立。

5．辽西京大同府，位于今山西省大同市。1044年升云州为大同府。

上述除了辽东京辽阳府尚未去过外，其余上京、中京、西京、南京都留下了我们的足迹。

辽中京遗址

2019年7月，从北京出发，沿京承高速一路向北，经承德，越冀蒙边界，抵达内蒙古境内赤峰最南端的宁城县铁匠营子乡。

建于1007年的辽中京遗址。

辽中京博物馆。

建于辽代晚期的辽中京大塔。

建于金正隆3年的小塔。

建于辽代晚期的半截塔，第一层以上已因地震塌毁，现仅存塔座、塔身和一层塔檐。

辽金时期古城墙遗址。

喀喇沁旗王爷府镇与美林镇之间有一座康宁寺，是赤峰地区萨伽派的重要寺庙，始建于元代，至今已有700多年历史。

途经美林谷，历史上曾是木兰围场的一部分，当年康熙皇帝曾在此习武狩猎。主要景观原始次森林和亚高山湿地草甸，基本是原生状态，山谷内森林茂密，水草丰美，牛马成群，气候宜人。

玉龙沙湖位于翁牛特旗乌丹镇东北、科尔沁沙地的西缘。这里曾出土了新石器时代红山文化的标志物碧玉龙，被誉为中华第一龙。

达里诺尔湖位于贡格尔草原西南部，是内蒙古四大名湖之一，汉语意为“大海一样的湖”。我们傍晚抵达，落日余晖下湖面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克什克腾黄岗梁国家森林公园。黄岗梁属大兴安岭山系，主峰海拔2029米，是大兴安岭的最高点，停车观赏，景色绝美。

辽上京遗址

抵达巴林左旗政府所在地林东镇，寻访辽上京遗址。巴林左旗新建了一座辽上京博物馆，外观恢宏大气，内容令人期待，可惜定在8月18日开馆，我们来早了半个多月，无缘参观，甚憾。

辽上京遗址位于巴林左旗林东镇东南。唐天佑四年（907年），耶律阿保机在这里即皇帝位，是辽王朝的开国皇都，遗址由北部的皇城和南部的汉城2部分组成，平面呈“日”字形。在一片广阔的草原旷野上，辽古城墙遗存和城内建筑的台基清晰可见。当地政府正在恢复重建中。

巴林左旗境内有不少辽代历史遗迹。祖州、祖陵位于上京以西20公里处。祖州原为契丹族迭刺部世代居住的地方，是辽太祖四代先人的出生地。

沿祖州城的石板路拾阶而上，是祖州城遗址内著名的石室，俗称石房子，是契丹文化的重要遗迹，由7块巨大的花岗岩石板构筑成长方形的平顶房子。在古代生产力不发达的情况下，这些巨石是如何开釆、运输、组成的，令人惊叹。专家解释说石房子主要是祭祀功能。

辽太祖陵是辽开国皇帝耶律阿保机的陵墓，距祖州2.5公里，三面环山，风光秀丽，遗址在今石房子林场后山，是在皇帝陵寝前方修筑的一座城郭，作为守卫和奉祀陵寝的奉陵邑。地下陵寝建筑情况尚未探明。

巴林左旗沿途风光。

位于巴林左旗查干哈达乡的召庙，又名辽真寂寺。始凿于辽，石窟开凿在一座俗称“桃石山”的峭壁上，有南、中、北3个洞窟，中窟规模较大，窟内主尊为释迦涅架像，窟前是清代教寺院善福寺，是保护较好、造像较完整的辽代中型佛教石窟寺。

位于林东镇的南、北二塔。南塔在朝阳南街，建于辽代，高45米，是十三级密檐式方形空心砖塔。北塔在朝阳北街，与南塔遥相对峙。现存砖塔始建于唐代，是在北魏和隋代木塔基址上建造的。

辽西京遗址

早在2013年10月，三姐妹就与冀新一起赴晋北自驾游，目的之一就是寻访位于山西大同的辽西京遗址。

大同古城是我国九大古都之一，三代京华，两朝重镇。

我们到访时大同古城到处都在大兴土木，全面复古。当地政府为了保护、恢复这座历史文化名城下了大功夫。

华严寺位于大同古城西部，建于辽中晚期。大同做为辽西京，佛教文化非常发达，著名的华严寺、善化寺等都是这一时期建造的。

华严寺分上、下二寺，规模宏大，是辽金文化的代表。

应县木塔位于山西省朔州市应县，全称是佛宫寺释迦塔，建于辽清宁二年，是中国现存最高最古老的一座木构塔式建筑，被誉为世界三大奇塔之一。

遗憾的是为了保护木塔，我们到那里时已不允许登塔参观。

辽南京遗址

2021年元月，寻访北京城内的辽南京遗址。

辽南京，即南京析津府，是辽国的陪都。公元926年契丹人建立了自己的政权，在吞并燕云十六州后即改国号为“辽”，并在幽州建立了陪都，因古幽州位于大辽疆域的南部，所以称作“南京”，又称“燕京”。后来在金代经过修缮扩建成为金中都。

这是辽南京子城（皇城）东北隅角楼故址燕角阁，燕角的谐音为烟阁、线阁。故址在今北京广安门大街与南、北线阁街道的相交处。

位于宣武区的天宁寺塔，是北京城区现存最古老、最精美的古塔。建于辽天祚帝天庆9年至10年（公元1119—1120年），塔高57.8米， 为八角十三层檐密檐式实心砖塔。

三、金代五京、金中都及北京建都史

金灭辽之后，基本上沿袭了辽的五京，即东京辽阳府，南京析津府，中京大定府，西京大同府名称未变，只是将金的都城会宁府（今黑龙江阿城县南白城子）升为上京后，改辽上京为北京。另外金一般称辽的南京(今北京)为燕京。至金海陵王贞元元年（1153年）迁都原燕京，改为中都大兴府。

金中都城始建于海陵王天德三年（1151年)，金海陵王完颜亮杀金熙宗，篡夺金国皇位，下诏迁都燕京。金中都基本上在辽南京的基础上扩建而成。仿照宋朝开封（汴京）城市格局，中原王朝模式建造，共建三重宫：大城、皇城、宫城。1153年4月21日正式迁都，改燕京为金中都 。1215年金中都被成吉思汗率领的蒙古军队攻陷，化为焦土。金中都仅存在了62年。

金中都遗址

2013年12月及2021年元月，我们两次寻访了北京城西南的金中都遗址。金中都城墙遗址位于丰台区卢沟桥乡东部，现存南楼村段、万泉寺段、凤凰嘴村三段西南城墙遗址，呈Ｌ形。我们到访了其中的万泉寺段及水关遗址，还参观了金中都展览馆、辽金城垣遗址博物馆，以及金中都遗址公园。

2013年在丰台区管头路所看到的金中都西南城墙遗址。

近日北京市文物部门又公布了金中都遗址考古工作新的重要成果，发现了金中都外城护城河、城墙、马面等外城城墙体系。

2021年元月访问北京西南二环沿线广安门南街的金中都遗址公园。

公园里的纪念墙上刻有“公元1153年4月21日定都中都大兴府”的字样。这是一个应当记住的日子，860多年的北京建都史就从这一天开始。

金中都纪念阙。

金宫殿故址。

金中都展览馆。

西护城河。

位于丰台区六里桥东北的莲花池公园，已有3000多年的历史，是辽、金建都时的重要城市水源。“先有莲花池后有北京城”。

辽金城垣遗址博物馆。

水关遗址是金中都南城垣下的出水口，木石结构，纵向1800多根柏木将石板穿在一起，水流经水涵洞由北向南穿城而出，流入护城河（今凉水河）。

水关遗址是1991年全国十大考古发现之一。

金陵遗址

2010年10月，我们还寻访了位于北京市房山区九龙山金陵遗址。这里共埋葬了金代17个皇帝、后妃及诸王，面积约60平方公里，是北京地区最早的皇陵，比明十三陵还要早约200年。海陵王修建金中都后，将原在上京的祖先陵墓都迁移至此。现陵区的地面建筑已基本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