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味道

黄河之畔 卫平

　　每天中午下班，同事们三五成群结伴去机关餐厅就餐，而我总是行色匆匆发动引擎赶回五公里开外的家中，因为我知道家里有一双期盼的眼睛和一桌可口的饭菜在等着我。一到家，老妈早已将做好的饭菜端上餐桌，桌上全是我和爱人喜欢吃的东西。

老妈已年过八旬，每年11月份送上暖气，她都会来和我们住上一个冬天，直到来年春分左右回到老家，到姐姐们家中轮流居住。老妈在运城的五个月，是我和爱人最惬意、最知足、最幸福的日子。在那些快乐的日子里，老妈每天总是想着法、变着花样给我们做各种美食。她说，中午时间短，争取让你们一到家就能吃上一口热乎饭，也能休息上一会儿，养足精神好上班。她一个人动手包饺子、烙菜盒子、摊菜卷儿，蒸馒头、花卷、包子，做河饹面、剪刀面、扯面、拉条子、猫耳朵、拨鱼儿等各种面食，每天不重样，时不时给我们一个惊喜。

老妈最拿手的是做闷面（老家称作熏面），做闷面程序较为复杂，和面、醒面、擀面是第一步，将擀好的面片切成细细的面条，很见老妈的功力。面条切好拌上熟油，再摆进笼屉蒸上十多分钟，这是做面的前奏。做闷面必不可少的辅材是上等的豆角，切成或条状或菱形的，与肉丝一道下锅小炒，等豆角半熟，加适量水，再在豆角上铺放好已蒸熟的面条，盖上锅盖，闷上十多分钟，待水份蒸发到半干时，关火收汁，搅拌均匀，浇上蒜泥，即可上桌。从买菜、摘菜、洗菜、炒菜，和面、醒面、擀面、切面、蒸面、闷面，这一整套程序做下来，没有两个小时不可能，很能想像这套程序靠一个已年过八旬、腿脚不大灵便的老人一人完成。看着我们津津有味地享用她的“作品”，老妈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而品着那喷香可口的饭菜，我和爱人又是何等的满足。

记得小时候我刚记事时，那时农村还处于极度贫困，家家户户仍以玉米面为主食。为妨止我们厌食，老妈总是粗粮细作，在棒子面掺上仅有的一点白面，做成两和面馒头、饼子、蒸糕，做成擦疙瘩、片面、河饹等，浇上各种稍子（浇头），为我们姐弟几个长身体提供了充足的营养。等到我再长大一些，爸爸在村里担任主干、在企业担任负责人，那时村头街面还没有一家像样的饭馆，村里或厂里每有上级来人，总会在家里招待客人，那时物资贫乏，招等客人时，会打上几斤油、割上两斤肉、买上几斤鸡蛋、蔬菜，炸上一盆油饼、炒上几个肉菜，瞬间变戏法式的整出一桌美味佳肴，总是会让客人乘兴而来、满意而归。每当这时，总是我大快朵颐、一饱口腹的幸福日子，嘴上、手上、头发上全是油水。

老妈极善制作面食，蒸的、煮的、烫的、烙的样样精通，农村过年时要提前预备各种年食，过了腊月二十四各家打扫停当后，总要花上两天时间，一天蒸、一天煮，每当这时老妈总会展现她的才艺，猪、羊、蛇、兔各种生肖动物，以及莲花、 笋各种花卉植物跃然蒸馍上，各种喜字、福字、窗花等剪纸出自一双巧手。老妈还烙的一手好烧饼，远近闻名，村里谁家孩子满月、十二岁、上梁、搬家等喜庆日子，主家总要烙上几摞大饼招待客人，每到这时便会慕名而来邀请老妈前去助阵，每当这时老妈总会愉快地接受，帮主家忙前忙后、尽心尽力，各种花卉图案、人物剪影尽现饼上，老妈的好手艺给主家挣足了面子，老妈的心灵手巧也在村里赢得了好人缘。

老妈做的一手好饭菜让我们口留余香，而电压力锅、微波炉、面条机、破壁机、电磁炉、电饼铛等现代化电器让老妈一筹莫展，网络电视、智能手机一度让老妈束手无策、望而却步。的确，老妈年龄大了，腿脚不灵便，记忆力也减退了，现代化电器用起来有些笨手笨脚，这也时常让我们感到担心，生怕出了什么岔子。但老妈总是不服输，耐心地询问，戴着老花镜看说明书，甚至在纸片上记下程序步骤，一遍遍默记，一段时间下来，竟也运用自如。微信、抖音、快手等小程序也无师自通，现代化的生活设备也真难为老人家了。

人到中年，家里还有老妈在疼着、护着、守候着，我们感到是莫大的知足、幸福。回家，雷打不动，因为那里有一盏温暖的灯，因为那里有妈妈的味道。

（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