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硪,是盖房子夯实地基用的工具桥北乡那一片农村盖房子经常用到它。硪用青石制成,状如工字形,直径约三十五公分,高约三十公分,腰部约二十多公分。腰部用柳棍扎一个圈,园圈上均匀的系上八根硪辫。那硪辫有讲究,长约五尺,一头粗,一头细,细的一端系于柳圈上。要是把硪平放地面,展开硪辫,就象红太阳放射出万道光芒一样。</p><p class="ql-block"> 1964年我11岁,家里终于要盖三间新瓦房了。那时经济条件差,乡亲们盖房都互相撺忙。只要你给他们说了,人家都要来给你帮几天忙。说:“这辈子他才会盖几回房,我再忙也要给小他弄(干)两天"。除了泥瓦匠和木匠,小工都是请乡亲们干的。他们除了吃顿饭,什么报酬也不要。乡亲们的深情厚谊使我终生难忘。</p><p class="ql-block"> 打地基那一天,来了十几位乡亲。有一位叫范宗仁,是这盘硪的硪头,也是我的大伯。他这人高个子,身体强壮,浓眉大眼,赤红脸,声音宏亮,办事利索,在我村戏班里当过导演。在大伯的指挥下上来七个人,这打硪的话就有条不紊的干起来了。只听大伯唱到:“一个大姐呀嗨嗨",他们一齐用力。硪就窜了上去,有一丈多高,然后嗵的一声砸向地面,把地面砸了个坑。众人接唱;“嗨嗨呀呼嗨嗨"。“才十七呀嗨嗨”。众人用力硪飞起…老范大爷的唱词大意:</p><p class="ql-block"> 一个大姐才十七,</p><p class="ql-block"> 四年不见二十一。</p><p class="ql-block"> 找个小女婿才十岁,</p><p class="ql-block"> 不多不少大十一。</p><p class="ql-block"> 小两口井台去抬水,</p><p class="ql-block"> 一头高来一头低。…</p><p class="ql-block">随着一声声歌唱,一声声伴唱,一次次齐心用力硪上下翻飞。地基被一次次夯实。每当一曲终了,大伙就休息一会,喝水,抽烟。当又一曲开始,硪就又开始上窜下跳。我发现这打硪还真是个技术活。铿锵有力的号子,就是行动的命令,令行禁止,齐心协力。硪就快乐的上下翻飞,砸向一个个合适的地点。如有人用力和拍节不和,硪就会砸偏。经过一天辛勤的劳动,三间房的地基就打好了,打过的地方比原来低了六七公分。</p><p class="ql-block"> 来到县城后发现这地方处理地基是用夯。那东西是一个直径三十多公分高约四十多公分的园台体。上用铁絲固定一个木把,工作时由一个人掌握住那根木把,由四五个人用力拉,但那夯飞的低,砸下的力量也没硪大。打夯也喊号子,那号子简单,跟我老家打硪时那高亢遼亮的号子声差远了。</p><p class="ql-block"> 改革开放后,各种各样的夯机逐步取代了那硪和夯。但过去打硪时的齐心协力精神,欢乐和谐的氛围是冰冷的机械永远无法代替的。小时候打硪的号子声经常莹绕在我的心头,成为我永久的记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