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里的桑葚

灰毛兔

前几日看了一篇文章，皮包里的花生米。作者细述了幼年时，常有一位祖藉山东的大叔，在探亲归来后，总会带回一皮包当地稀缺的花生米，而在见到作者等一帮小朋友时，又常会从皮包里一把一把地掏出花生米，分给那些垂涎欲滴的小淘气。这就使得年幼的孩子对他那个神奇的皮包产生了无尽的暇想，以至于很多年都会恍惚觉得花生米就是大叔的皮包里长出来的。

哑然失笑之余，就想起了自己童年时类似的情结。小时候貌似乖巧，其实也是个淘气包，用时下流行的话说，就是闷淘型。这种孩子的特点就是哪也少不了，淘气体现的类型多样化。但一旦闯祸被逮，一定是爹妈的巴掌还没上来，就已经是频频认错，涕泪交加，时不时还卖友求荣。直到泪珠把爹妈的心肠泡软，不再追究为止。不过这种人总是比较招人恨，用我三姐常说的话说，就是软骨头，卖国贼。不过骂归骂，她们还是会常带着我玩的。

乡下的院子大，家家户户都会在院子里种些树，一来遮阳，图夏天有个荫凉处，二来也是图结个果子哄哄孩子。我家院子里是两棵核桃树，两棵树还有讲究，用当地话说，一棵是夹核桃树，一棵是mian核桃树。不同点就是夹的那棵结的核桃个小，仁少，而且不好抠，但吃起来比较香。（想必是少了就好吃吧）；mian的那棵结的果儿个大，仁大，而且好剥皮。

也是有了这两棵树的缘故，小时候就是上树能手。核桃树杆比较滑，能经常爬爬这种树，练就出来的本领还真是不太一般。当然苦头吃的也不少，小时候屡次在树上出状况，记得最清的两次，一次是卡在两个枝桠中下不来，一次是直接从树稍上跌下，幸好机灵一点，抱住了最后一个树杆，才算没为这个世界添一个残疾人。

不过对于小孩子来讲，核桃的诱惑其实并不是那么大。倒是邻居家有好几种果树，有枣树、葡萄树，还有一棵桑葚树。一到秋天，那红的、紫的、深红的果子，让我们这群小屁孩儿不得不时时跟馋虫做艰巨的斗争。直到忍不了的时候，跟表哥和姐姐他们在一个月黑天高的晚上，摸到邻居门外从最好下手的葡萄树下狂摘一通。邻居家的看门狗早就熟的不行了，那时候当然也是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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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除了葡萄之外，枣树和桑葚就不是那么好下手了，个儿小，一个一个的，尤其是桑葚树，叶子密且树高，晚上实在不好下手，也只好作罢。但是那黑红的桑葚着实让我欲罢不能，抵不过我的软磨硬泡，终有一天瞅着邻居家里没人的当儿，姐姐率领一帮人冲进去，上树后一通狂摇，而我和几个小个头则跑到邻居墙外的麦田里捡那些摇下来的桑葚。那年风大，快成熟的麦子大半被风吹趴下了，我们跑进去的时候里面竟然已经有一些被风吹下来的桑葚果儿，有的还是浅红的。那个下午我们就那么紧张且快乐地在麦地里跑来跑去，在倒伏的麦秆里捡着那黑红的果儿。

多少年了，那一幕一直定格在脑海里，其后一见到倒伏的麦子，总会觉得那金黄的麦秆下面，一定会有黑红的桑葚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