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比山岳重,情似海洋深

无羁斋主

<p class="ql-block">童年是懵懂无知的岁月,可记忆却是那么明亮,那么纯净。童年是天真的,而记忆是深刻的。它就像一张褪了色的老照片,色彩虽然不是那么鲜艳,但是,轮廓却依然清晰。童年的点点滴滴,亲人的相濡以沫,那段岁月刻骨铭心地烙印在了我的骨髓中。</p> <p class="ql-block">我的老家座落在大山深处。童年印象最深的就是:父母忍受着饥饿养育我成长、和家乡那崎岖的山路,陡峭的山峰,一块块巴掌大小的贫脊土地,被四面大山紧紧包围着的小小村落,还有个个瘦弱的身躯用双手举着镐头,从石缝里把黄土一点点抠出来造田地、在山上载种果树的父老乡亲。这令人心酸地幕幕场景历久弥新。</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正是困难时期,留给我最深的记忆就是饥饿。依稀记得“吃食堂”的场景和经过,那时,各家各户的铁锅都被砸碎上交到人民公社炼了钢铁,全村人都到集体食堂去吃饭。每到开饭时间,队长就会站在村子的最高处,用双手卷成喇叭筒状,拖着长长的腔调呼喊到,开——饭——喽,小伙伴们便跟着父母,拿着碗筷,排着长队,忍着饥饿耐心地等待着。这幕场景至今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p> <p class="ql-block">在吃大锅饭的那段时间,也是人们最难熬的时刻,山上的、田间地头的野菜,村里村外树上的叶子,凡是能吃的东西都已吃光了,可仍然填饱肚子。有一次,老娘见我摆弄着小手,趴在桌上直掉眼泪,转身关上大门,走到屋内,从床底下拿出偷藏的一囗小铁锅,把仅有的一瓢地瓜面,掺和着晒干的地瓜叶子,做了几个锅饼,蒸熟后给了我一个,把剩余的几个包起来,挂在了屋內的墙上。并对我说:“省着吃,家里没有瓜干了。出去不能给别人说咱家贴锅饼了,要是让干部知道了,就会连咱家的小铁锅一块收走”。当时虽然不理解娘说的是啥竟思,但我明白,要是干部知道我家还有小铁锅,那就麻烦大了。以后就再也吃不上锅饼了。在那个年代里,谁家过年过节能吃上一顿地瓜面的窝窝头,就算是过了个最奢侈的节日了。</p> <p class="ql-block">在那时,每到秋收前夕,生产队长就要去山上的果树林里,地瓜田里去“视察”一翻,看看树上的果子是否有被大风刮掉的,或受病虫害落下来的,田地里的地瓜秧是否还有鲜嫩些的。然后就组织一部分人去山上把落在地上的果子拾回来。一部分人去地瓜田里,把鮮嫩些的地瓜秧子收割回来,按人头作为口粮分给各户。当父亲把这些食物领回家后,母亲便忙着把梨子洗净,掺点瓜干,磨成糊糊,制作煎饼。把地瓜秧切细晒干,装进袋子保存起来。</p> <p class="ql-block">我的童年是在饥饿中度过,在爹娘的呵护中成长。当我每天看到父母日出而作,日落而归,拖着面黄饥瘦的身躯回到家时,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就会感到十分难受。但却爱末能助。只有忍受着饥饿不哭闹、不向父母要吃的,就算是对老人家最大的安慰了。</p> <p class="ql-block">到了六十年代的中、后期,也就是我的小学时代,农村的生活有些好转,虽然吃的是瓜干煎饼、老咸菜,野菜、豆查、窝窝头,但基本上能够吃饱。</p><p class="ql-block">每天放学回家,吃过饭就和伙伴们一起,春天去田间地头挖野菜,去山上把蝎子,到供销点里换点零钱买学习用品。夏天去割草卖给生产队喂牛,挣点工分。到生产队分配地瓜等物品时能多得一点。秋天到收割完的庄稼地里,拾麦穗,拾豆粒,捞地瓜。冬天去山上拾柴草。一天到晚乐哈哈的忙个不停,为能帮父母干点活感到欣慰,为能吃饱肚子感到幸福。岁月荏苒,转眼已过花甲,然而这片片山岭薄地和我童年的故事却永远铭刻在我的心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