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藏匿着太多的古村古镇,它们看似不起眼,却个个都是一幅幅精美的水墨画。今天要游玩的石城程村,同样也是如此,萧瑟凉秋已为这个山村披上了最美的华服。 村西头的高冈上有一个观景台,那是观赏日出的最佳处,于是天刚放亮我们就出了门,途中不时可遇似我俩一般行色匆匆的游客,大家都朝着村西方向直奔。 古树婆娑,民居如花,程村的静谧与安详,撩拨着无数早起赏景拍照人的心绪。我看得是心生羡慕,虽然明知自己耐不住山村生活的清贫,只能是个匆匆过客,却依然幻想着能拥有这治愈系般的环境。<br> 石城是一座山的称呼,在婺源西北的大鄣山乡境内,在婺源旅游地图上叫石城山,因这里的山势陡峭有如城堡,便有了“石城”的美称。此地与江西灵岩洞国家森林公园相接,自古以来,这里就流传着“十面埋伏”、“韩信点兵”、“吕仙山泉”等传说。据说,在南宋绍兴元年,岳飞领兵曾经到过石城,并在石壁上用枪尖留下“石城”两个铁画银钩的大字。 虽然石城程村的观景台比卢村的不知要大多少倍,但也架不住大清早从四面八方涌来的人流,只见人人各显神通,但凡能攀爬或者踩脚的地方,都有摄影爱好者的身影。 石城山上分布有两个村庄,程村与戴村,中间隔着一个小山坡,村后都有古枫点缀,但又各具特色。被青石板古驿道贯穿整个村庄的叫戴村,而在烟雾中若隐若现、粉墙黛瓦的村庄是程村。由于程村三面都有古枫树环抱,西面又是喀斯特地貌的山冈,加上飘飘渺渺的晨雾与炊烟,所以格外受到摄影爱好者的青睐。 近些年因为摄影团的热捧,石城程村快速窜红。我们也是看了照片后就拔不出来了,种草已久今天才得以圆梦。 太阳即将升起,将蜿蜒的山脊勾勒出了漂亮的曲线。荣辱不惊的小山村里,最让人惊叹的就是百来棵高大的枫香树,就像守卫村庄的卫士。<br> 当太阳跃上山冈,东方一片金光,程村也在霞光里苏醒了,炊烟袅袅升向空中。与旁边的游客聊天时得知,以前要想拍摄这样的景色,需要付费给当地村民,否则是见不到炊烟的。现在当地人也知道要发展旅游业,每位游客的进山费就需支付60元,再不在日出时分烧点茶籽壳,制造些炊烟效果,实在说不过去。 程村最美的季节是在秋天,最美的时分是在日出,最美的风景是枫香树的红叶。只可惜今年因气候关系,村里的枫香树叶红得不够彻底,未能在天地之间营造出一抹赤色丹霞。 霞光斜射,烟雾朦胧,粉墙黛瓦若隐若现,古枫沐日光影迷离。独具特色的石城日出,不知迷倒了多少摄影人,又将招来多少观光客。 到了程村后我们才知道,很多人曾经一眼便喜欢上的表现婺源山乡风光的佳作,便来自于石城程村风光!这里曾一度被国内众多媒体评选为“中国最具人气的赏枫地”,而且还位居榜首,我感觉是有点过奖了! 天大亮了,大家开始撤退,我们也下冈返回村庄。观景台上仅剩下了迟来晚到的游客还在做最后的努力,不求风景如画,但求打卡还愿。 石城村以古枫香树闻名,这种树高大粗壮,被奉为当地的村树,是不可以随意砍伐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高大的枫香树不仅顶起了炫丽的色彩,同时也给村民们带来了源源不断的财富。 枫香树的枝桠都是笔直的向上伸展,但村口的这株似乎别具一格,枝杈稍往下廷伸,被村民誉为“祖宗树”。它好似石城村的看门神,数百年来一直守护在村口,任凭风吹雨打,霜寒雪压,岿然不动,保一村平安。 据石城程氏宗谱记载:南宋绍兴年间(公元1131年)由程厥公迁于此,为始祖。这株“倒插枫”是不是老祖宗亲栽,没人能说得清楚,但百年来它一直见证着程村的兴衰往事,被称为程村的祖宗树。 回到民宿吃完早饭,大批旅游团的人马开始到来,我们则整理好行装要继续新的行程。可以这么讲,第一处大美风光,都是被摄影师们首先发掘出来的,他们独特的视角和一张张绝妙的佳作,让一些原本不知名的小地方,在网络的推动下一夜成名,吸引了天南海北的游客一饱眼福。我们这次能来程村一游,自然也是拜摄影师们之福。<br> 离开石城,我们走得是干脆利落,因为除了观赏日出以外,树里并没有其它吸引人之处。当地的旅游公司把上山的唯一道路拓宽修平后,就开始收取每人60元的门票,实在是有点坑人。为此我们特意问了村民,他们也是怨声载道,说成了收费景点后,游客少了许多,收入反而比以前下降了。原以为旅游公司会给村民们可观的分红,哪知道去年的分红每人才二十几元,实在令人难以相信。这样的经营模式,断难长久持续。 我们的不满在继续。路过一个叫菊径的小村庄,它可能算是婺源中最独特的一个了,圆圆的村落被一条小河环绕,仿佛是一个世外桃源(放一张从网络下载的图片)。谁知登一条约200米的上山步道去看一眼,就得每人花20元的买路钱,许多人和我们一样,一打听扭头便走。不是我们出不起这个钱,而是觉得不能助长这种过分的敛财风气。 我们到边远的青海、云南等地观光旅游,鲜有景区收费偏高的感觉,所有村镇都是免费的,返回后通常会向朋友们推荐。江西的经济条件应该更好些,但景区的门票费用之高令人忍不住要吐槽。总体感觉缺少统一的管理和长远规划,甚至在有些景点,当地人放一张桌子,摆个二维码,就开始自说自话收费了。这样的现象应尽快加以整治,否则不利于江西旅游业的健康发展。 路过黄村,有个出名的百柱宗祠,这种需要管理维修,又不可再生复制的景点自然是要收门票的。不过说心里话,我俩对自然和田园风光更感兴趣,对个体的古祠老宅等缺乏热情,加之时间也不允许,于是隔溪拍了两张照片后就别过了。 回来后翻阅资料补了一下课,方知黄村百柱祠竟属全国重点保护文物,我俩真是有眼无珠啊!这座祠堂既保留了明代建筑特点,又开创了清代盛世徽派风格的先河,号称明清过渡时期徽式建筑的典范和存世孤例。1982年,在法国巴黎蓬皮杜文化艺术中心举行的“中国民俗展览”上,黄村百柱宗祠曾作为古徽州建筑艺术瑰宝参展,引起了海内外专家的关注。感兴趣的伙伴们,有机会可以去参观一下哦!<br> 严田的二十七进士村,为江西婺源县境内的古村落加了分。当时我们看到路边竖着的“廿七进士村 严田”时,觉得以此为名的村庄一定有底蕴,于是连忙减速并拐进村里的停车场。严田村位于婺源县赋春镇,自古以来读书氛围浓厚,耕读传家相沿成习。据史料记载,从宋至清,严田村共出过27个进士,人称田园上的进士村。2016年底,严田村被列入第四批中国传统村落名录。 我俩开心的踏着田埂,漫步去溪水、古树和田园交融的的村口。如此温馨和谐的田园风光,竟然不收门票,这让几天来习惯了入村必购门票的我们受宠若惊。有文化就是不一样,对于古徽州村落的传统文化的传承和宣传上,这个村庄的做法显然高明得多,以“润物静无声”的方式,长留初心在,守得百花开。 说起严田村的历史,得追溯到1000多年前。当年的大唐后裔李德鸾因避黄巢之乱,从歙州黄墩迁浮梁界田,不久再次举家动迁婺源,成了严田的开村始祖。李德鸾是一位文人,骨子里讲究儒家伦理,他以“占得从田之签,以严治家”之意,为村庄取名“严田”。 宋真宗时,李家有一位名为李鹏的亲眷,分迁原住地小溪下游建居,由此形成上、下严田。数载后,又有朱、王等姓迁入严田聚落。现今,上严田有800多人,下严田约500人。我们停车参观的地方是上严田村。<br> 渔樵耕读,诗书传家。严田村的荣耀,还应从始祖李德鸾说起,他是严田的第一位进士,官至散骑常侍,赠金紫光禄大夫。随他之后,光耀门庭的李姓后人层出不穷,据《婺源县志·科第》记载,仅在宋代,严田村李姓就有24人登进士第。 明清时期,因村中人多地少,为生计所迫,众多贫寒之人遂离乡背井外寻生机,走上“服贾四方”、“以商为命”的道路。 正是这些有进取精神、有开拓能力的人一代一代地走出去,又将经商致富后赚来的银子带回来建屋兴宅,物质基础确实获得了改善,但人才的流失和文化的没落却也成了不争的事实,以致严田在明清科甲上不再有傲人的成就。 据称,在严田兴盛时期,街道两边有店铺百余间。明嘉靖四十三年(1564年),上、下严田之间,曾设“严田巡检司”,有弓兵三十名。可是,由于文化的缺失,在一段很长的时间里,严田在历史上不再有什么闪光点,连村史都湮没得悄无声息。 千百年来,李姓及后迁入的朱、王等姓,为了生活和心理上的需要,曾在村落内建造了不少公共性建筑,如宗祠、庵堂和学堂等。但这些彰显历史和人文的建筑,大多在社会的动荡中毁灭了,剩下的宅居和店铺,也都已破旧或被改建。 在村里兜兜转转,看到很多老宅在加固翻修之中,似乎在为观光旅游做准备,也许过不了多久,这里也会纳入收票的范围了。 和其他古村落不同,在严田随处可见流传于当地的谚语或者古训,如“山村无尘神仙境,圣地有缘翰墨香”、“贫者因书而富,富者因书而贵”、“热怕秋老虎、人怕老来苦”。这些言简意赅、简朴易懂的短句,读来朗朗上口,富含劝诫哲理,与严田历史文化背景有遥相呼应之妙。 在村子的外围,我们看到了漂亮的微式建筑的严田小学,心中甚是喜悦。孩子在,古村的香火就不断,学校在,严田的文脉就获传。历史上,严田村曾建有“振藻园”、“学静轩”、“钟英轩”等书舍馆塾,以教乡族子弟。希望这座诗书传家的进士村,在新的时代能走出更多的济世人才,续写祖辈的辉煌。 我们喜欢严田,不仅仅是它不收门票,而是因为它保持着原生态的风貌,自然而不做作,有料而不张扬,犹如天生丽质的女子,不施粉黛而依然光彩照人。在此遇一挎篮入村卖油条的妇女,往日的氛围,熟悉的味道,嚼着酥松喷香的油条,我们仿佛又回到了童年的时光,实在是太开心了!<br> 离开上严田,我们在导航上寻找位于附近、曾经声名远播的甲路油纸伞。谁知先被引到了主道旁像模像样的“严田风景区”入口,下车咨询后才明白,严田风景区是下严田村的所在地,进入参观是要收费的。里面的景致可想而知,记得有人在网上吐槽,说花20元钱就只看一棵古樟树。看来古微州地界上吃祖宗饭的村落还真不少,可惜吃相往往不够体面,也是一个问题。 婺源的油纸伞制作历史悠久,相传起源于南宋时期,尤以甲路所产纸伞最为有名。甲路油纸伞用料纯正,造型美观,经久耐用,曾因徽商的繁荣而遍及大江南北,1936年在国际产品博览会上获得金奖,现以江西省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方式存世。 我们开车经老路入赋春镇甲路村,一路打听,总算找到了当地的油纸伞厂。这家作坊式的制伞厂位于原先的小学校里,与严田风景区隔着一片田垅,直线距离也就一箭之遥。原先在主道边立有一块伞厂的指示牌,但最近因附近修路被移走了,害得我们费了一番周折。一位现场负责人见我们对传统工艺很感兴趣,于是带我们逐室参观制作工序,让我们非常感动。 婺源盛产毛竹,而传统制伞的基础靠得就是竹艺,主要的部件是伞面、伞骨、伞柄,其中伞面是棉纸做的,上、下葫芦头是用木头做的,其余全是竹子,不用到任何的金属件,而且全为手工操作。 主要工序为削伞骨、锯葫芦、组合伞架、煮晒伞架、装伞键、裱皮纸、伞面题画、修卷伞页、漆桐油、穿饰线、套柄锤和结伞顶,共有近三十道工序。其中书绘图案,亦即中国传统书画之一,类似扇面书画。甲路纸伞厂的经典作品有大红油纸伞、民间龙凤纸伞、民间花纸伞等,但因费工、原料紧张和价格相对较高等原因,订制的数量非常有限,目前主要是靠妇女儿童们所用的印花伞和绸伞等大路货维持生产,舞蹈用的彩伞也有一定的数量。<br> 伞工们聪明的操作手法,娴熟的技艺,专注的神态,实在令人赞叹!甲路油纸伞厂接受全国各地的订单,可惜我们不是名人,否则一定帮这家厂搞一个网上直播带流量。不管怎样,我们想在此帮其吆喝一声: “景德镇的瓷器,甲路的伞,杭州的丝绸不用拣。” 这可是流传已久的民谣了!<br> 我们在古徽州地界上要探访的最后一个村落是有“国家森林乡村”之称的长溪村。此村地处赣北山区,据《戴氏族谱》记:因其六世祖宋明经大学士戴匡德,与同科文友前往长溪宝灵殿进香,见此地山水迥环,层恋迭翠,朝神者车马如簇,遂率家人徙居之。而据村中历代言传,其实在戴姓到长溪之前,已有丰姓、翁姓散居在此大山之中,后逐渐形成村落,又有王、何、查姓迁入,故当地流传有“丰翁王何戴,还有豆腐查(渣)”之说。 长溪村在婺源境内属于高山区,群山逶迤,峰峦叠嶂,绿水依流,有诗云:飞泉高低锁源流,鳞光山色溶画中。以前村里人外出靠的是步行,直到1978年,这里才通了车,目前仍然存在公路少、等级差等问题。也正因为此,在婺源旅游已红红火火了多少年的今天,长溪红叶还是养在深闺人未识。 从竖在省道303边的招牌到长溪村,还有12公里的山路要行驶,这段路比较崎岖,而且回头弯较多,行车要非常小心。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深山里,竟然看到有携子而行的一家人,让我们很是诧异。后来才知道,从石城程村长溪,有一条山间小道相连,很多摄影发烧友看完程村日出后,会抄此道徒步走到长溪。据说在枫叶红了的时候,这一路的风景棒极了。 下功夫来到了大山环抱的长溪村,可眼前的景象令人扫兴,这里的红叶也是姗姗未至。爬上村口的小山包上的公园,也没有好的景致,于是登山步道也没兴致去攀爬了。<br> 这里有个小山包,爬上去走了一圈,可是没有好的景观。周围的树木大都还是绿的,好不容易借到一棵枫树的红叶,但拍摄的角度都不好,扫兴下山。 也许我们来得不是时候,也许我们没有到达景色艳丽的观景带,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网上的信息明显存在不实。也许枫叶红了的时候这里会是另一幅面容,但长溪村的房子绝对一般,根本不可能 “大都是明清时代的建筑”,也没有所谓的“是人们口口相传的桃花源”的感觉。 走马观花似的玩了近三天,我们在古徽州地界上的撷秋该告一个段落了!岁月的年轮让徽州沉淀出了厚重的韵味,徽州的山山水水,绝对当得起“痴绝”两个字。对徽州的消失,相信很多人和我们一样,惋惜之中夹杂着几多奈何。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希望,当你踏上这片山河故里,记得它曾经来时的路,当你赞叹它如画的风景时,能予它一声长长的叹息! 南昌简称“洪”或“昌”,古称豫章、洪都,十多年前我们就已来过,此次再赴南昌,很大程度是为了见我心心念念的小华姐。她是我的学长,在我踏入大学校门前,她就是闻名全校的模范学生干部了,自然就成了我的领路人。其实小华姐没比我大几岁,但比我老练很多,常为我答疑解困,在她的帮扶下,我也很快的成长了起来。除此之外,我俩还都是校篮球队、田径队的队友,一起横扫省高校篮球队,并参加了首届全国大学生 “三好杯”篮球赛,还打进了决赛阶段的比赛,因此我俩结下了深厚的友谊。<br> 在我担任校女篮队长和系学生会女生部长期间,小华姐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放心去干,我支持你。毕业后我们联系不多,但彼此都知道对方干得不错,也都牵挂着对方。在我的心中,不管她处于什么样的位置,她永远是我的好姐姐。 得知我俩要到南昌,小华姐夫妇特地做了周到安排,安排了丰盛的晚宴欢迎我们。参加当晚聚会还有南昌校友会的吕会长、我在校女排时的队友王勤华、低我几届的校田径队的小师弟徐昌平等校友。此次借小华姐的光,我们在南昌欢聚一堂,续写了求是缘的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