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每一份至真至纯的情感,都值得我们永远铭记。</p><p class="ql-block"> ——题记</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玉米面菜包</p><p class="ql-block"> 山东/子玥</p><p class="ql-block"> 昨晚梦里,山东母亲说,她与父亲想吃玉米面菜包了。</p><p class="ql-block"> 五年前,母亲突发心梗离开,父亲脑梗偏瘫,也离开我们三年了。</p><p class="ql-block"> 父母不在的日子,我没有动手做过玉米面菜包,因为,玉米面菜包,是父母的最爱,也是触碰我心底软肋最多的泪点。</p><p class="ql-block"> “玉米面用50℃的热水烫成半熟,用筷子搅拌成棉絮状,再掺入一些白面,温水里放一些酵母粉,用手揉成一个面团,面团上涂抹少量清油,盖上保鲜膜。半个小时后,面团蓬松,玉米面就发酵好了”,山东母亲的这番话,时刻在我的耳边响起。</p><p class="ql-block"> 早<span style="font-size: 18px;">晨八点十分起床,我在一个瓷盆里和好了玉米面和白面。而与</span>母亲说法不同的是,我用了新鲜牛奶代替温水,另外,面里又添加了两个土鸡蛋。</p><p class="ql-block"> 北疆的冬天,冰天雪地。</p><p class="ql-block"> 出门时,我穿一件到脚腕的羽绒服,一条加厚的羽绒棉裤,一双新买的雪地靴,尽管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像一只笨拙的企鹅,可是,我的身体还是被寒风冻透了。</p><p class="ql-block"> 中午十二点,我从佳佳超市买回了一把韭菜和一块鲜豆腐。豆腐丁,韭菜碎和鸡蛋碎混合一起,加入清油咸盐,一盆素馅拌好了,面板上揉面,再醒面十分钟。</p><p class="ql-block"> 用擀面杖擀好面皮,厚薄适宜的面皮放在手心,塞满馅,压实,再将面皮对折,沿一端轻轻捏合,捏合的过程中,可随手打几个褶。</p><p class="ql-block"> “面皮,一定擀的厚薄均匀,面皮子里多放馅,馅多好吃,要不,为什么叫做菜包呢”。</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 18px;">笼布上多涂抹一些清油,油少了,蒸熟的包子底会粘一层在笼布上,包子不耐看,吃起来食欲大减”,山东母</span>亲活着的时候,只要是我做菜包,她会电话里一个劲地唠叨几次。</p><p class="ql-block"> 刚做好的包子生呸,不能直接入锅,需要醒上五分钟。</p><p class="ql-block"> 两篦子包子,在钢筋锅里蒸15分钟后,熄火,再闷上五分钟。启盖的瞬间,热腾腾的蒸气,扑面而来,金黄色的大牛角包,飘出一股股韭菜豆腐鸡蛋的醇香。</p><p class="ql-block"> 轻轻地咬上一口菜包,一缕乡愁,悠悠地涌上心头。</p><p class="ql-block"> 七十年代初的沂蒙山朱家峪小村庄,偏僻,贫困。拮据的日子,老百姓很难在平时吃上一顿玉米面加白面做的菜包。而地瓜面煎饼与地瓜叶豆沫菜,便是庄户人一日三餐填饱肚子的主食了。</p><p class="ql-block"> 记得那年冬天,在依汶供销社工作的父亲,步行十几公里,天黑后带回家一小纸包白面。</p><p class="ql-block"> “给孩子们做一顿玉米面加白面的菜包吃吧”,父亲深情的望着母亲。</p><p class="ql-block"> 母亲知道,那一小纸包白面来之不易,是父亲平时省吃俭用积攒下的。母亲心疼瘦弱的父亲,而父亲更心疼正在长身体的我们兄妹六个。</p><p class="ql-block"> “白面很稀罕,攒着等过年再吃吧”,母亲用手捻着大襟粗布棉袄的一角,面色窘迫地望一眼父亲,又望了一眼身旁的我们。</p><p class="ql-block"> “娘,我们想吃”,我与小哥异口同声,眼巴巴地瞅着母亲。</p><p class="ql-block"> “现在就做,让孩子们解解馋吧”,父亲说着,去灶房里拿瓷盆,把白面小心翼翼地全倒了进去。</p><p class="ql-block"> 母亲默不作声,从西屋一个角落的小面缸里,取出一瓢玉米面。。</p><p class="ql-block"> 发面的过程中,母亲在堂屋里忙碌弄馅。父亲一袋旱烟的功夫,母亲就把白菜豆腐丁馅做好了,我躲在一边,瞧见母亲往馅盆里倒了两次豆油。</p><p class="ql-block"> 父亲是依汶供销社经理,他工作忙碌,平时很少回家。只要父亲回家,我们兄妹都会坐小板凳上,围父亲一圈,让他唱京剧片段《沙家浜》。</p><p class="ql-block"> 父亲开唱之前,都是先喝上几口水,润润嗓子:“ 遇皇军追得我晕头转向,多亏了阿庆嫂……”。</p><p class="ql-block"> “胡司令,这么点小事,您别尽挂在嘴边上……”。</p><p class="ql-block"> 父亲很有才,他一个人能扮唱阿庆嫂和胡传魁两个角色呢。</p><p class="ql-block"> 正当我们听的痴迷,母亲从柴灶房里端出来了一大筐热气腾腾,鼓囊囊的菜包子。</p><p class="ql-block"> “馋猫们,快来吃吧,是不是有些等不及了”,母亲招呼着我们。</p><p class="ql-block"> “你母亲手脚利索,做饭的速度可是神速呢”,父亲夸母亲的同时,我与哥姐为母亲竖起大拇指。</p><p class="ql-block"> 母亲很会调包子馅,每次调的馅香而不腻,她<span style="font-size: 18px;">用手撕的面团大小均匀,而和</span>面发面母亲更是拿手,出锅的包子松软,一个个像牛角,耐看,还好吃。</p><p class="ql-block"> 邻居大娘婶子们只要是闻到了菜包香,就一定猜到是我母亲做的,她们会踮起脚尖来我家,找母亲取经,顺便吃上半个,临走时,母亲再强塞她们手里一个。</p><p class="ql-block"> 王大娘家与我家一墙之隔,她身体多病,只要母亲做菜包,都会给她送去两三个,让她趁热吃下去。王大娘逢人就夸:“玥的娘就像我的亲闺女,我这是修来的哪辈子的福气呢”。</p><p class="ql-block"> 王大娘病终前,一定要再吃一口母亲做的菜包,在场的乡亲都很感动,她们说母亲就是一尊活菩萨。</p><p class="ql-block"> 母亲望着我们兄妹几个贪吃的样子,她嘴角上扬,微笑成了月亮,而被炉火烤红的两个腮帮子上,有汗珠子不断地流下来。</p><p class="ql-block"> 那顿晚饭,我与哥哥姐姐吃的最香最饱。</p><p class="ql-block"> 而在一旁的父亲和母亲,每人只尝了一口菜包,他们一边摇头一边说:“菜包哪能比得上地瓜面煎饼卷豆豉咸菜好吃呢”。</p><p class="ql-block"> 当时的我,不理解父亲母亲的“谎言”,直到我长大成家,做了母亲,才真正体会到父爱和母爱有多么深沉。</p><p class="ql-block"> 厨房灶台上,我在一个陶瓷长盘里,摆放了八个菜包,两个小碟子,调好了母亲爱吃的蒜蓉芝麻酱,父亲爱吃的花生碎辣子酱。</p><p class="ql-block"> “父亲母亲,来北疆家里吃菜包吧,是玉米面加白面的菜包,是韭菜、豆腐和鸡蛋馅的……”。</p><p class="ql-block"> 点燃三炷香,我双手合十,跪拜。泪眼中,更多的是,此时无声胜有声。</p><p class="ql-block"> 客厅花架子上的一株茉莉,在雪花飞舞的这个冬天,花开满枝头了。</p><p class="ql-block"> 我想,父母之爱,如同这沁人心脾的纯白茉莉花,淡雅纯朴,宠辱不惊,花期虽短,馨香却永留。</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乡愁,是寒冬里的一场暴风雪,把游子的思乡梦抚摸得滚烫,抚摸成一首守候经年的离人歌,泊在心陌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