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大坝上的故事(一)

世进(张)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地震与黄河大坝</h3> <p class="ql-block">  长长的黄河大坝最近引起我的兴趣 ,特别是现在居家久了它可是一处户外活动的理想场地。一场大雪后去看看冰封的黄河、瞧瞧被雪覆盖的大坝 ,地广人稀符合现在活动的要求。</p> <p class="ql-block">  站在弯曲的大坝上向远处遥望,黄河水沿着大坝奔向大海。而我已经是一位被岁月的洪流卷走了青春,被岁月的刀锋雕刻成沧桑、年过七旬的老翁。今天我来给你们讲段五十多年前发生在黄河大坝尽头的故事,让你们听听吧。</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 地震与黄河大坝</p><p class="ql-block"> 1969年的一个夏日,农历刚刚进入六月(6月初5)天气炎热,我赶着马车到总场加工厂装上了一车面粉、食用油,队上负责采购的知青同学(那时还不叫司务长)还买了一些调料和物品。抬头看看烈日杲杲整挂中天,阳光炙人,马儿也身上流着汗水,我们商议躲过盛夏的中午再返程。我将马匹牵到招待所后面的树荫下给它们饮水、拌料喂草。</p><p class="ql-block"> 这时在不远处停下了几辆进口的柴油大货车,不用问一定是九二三厂(现在的胜利油田)的,其他单位可没有这么好的车。司机一身蓝色工装、气宇轩昂,轻盈的从高大的驾驶室跳下来。“今天跑的真快,赶在午饭前到了”,“是啊,今天坝上这段路况很顺畅”他们交谈者向这边走过来。其中一位与我年龄相仿,瘦瘦高高的青年司机吹着悦耳动听口哨,用现在的词来说“帅呆了”。</p><p class="ql-block"> 午饭后我在招待所休息,睡梦中一阵突突突、啪啪啪的吼叫声把我吵醒。我心中怨道,这货车司机,你不午休也不让人睡一觉。“地震了,地震了!”这喊声把我彻底叫醒。我随着大地的晃动左摇右摆的跑到招待所大门前,只听到一声轰隆隆……,抬眼望去右前方一片墙向北面倒塌下来,腾起一片尘土。我急忙来到马车前,一边抚摸着受惊的马儿一边整理着车辆。突然一群无人照看,失控的马匹“哒、哒、哒”地从南向北横穿总场大院,扬起一片比刚才院墙倒塌时还多的尘土。大院内从各个房屋里跑出来许多惊恐的人们,一脸无奈和不知所措。我不知道地震从那里传来,还震到哪儿去,也不知道我们十队怎样了,只想赶快返回海边的队上去。</p><p class="ql-block"> 总场到十队二十多公里,今天路上没遇到一个行人,土路上有许多深深的裂纹,还有许许多多冒着黑水、冒着气泡的小泉子,没见过世面的马匹惊到左右躲避。同行的学友吳国强来了兴趣,执拗地非要用军用水壶罐一壶回去“研究研究”。结果地震回来军用水壶里成了半壶比石头还硬的固体,这是后话了。</p><p class="ql-block"> 回到队上只看到有的马棚裂了长长的缝隙,人员、马匹都没有伤亡。傍晚接到通知,各队、点人员全部到各分场集合,今夜不能进房间睡觉,预防有余震。职工拖家带口、搀扶年龄大的抱着小的,知青们则除了留下照顾马群的,十队全部老老少少分别坐马车、步行十多里路进入四分场的“土围子”里。</p><p class="ql-block"> 场部小广场上高高挂起了几盏灯如同白昼,我们十队可没有这么多灯,就一盏气灯也没有这么大,而且是锁在一位年长的男保管员朱美龄(音同,字不知对否)的仓库里,一年也不见用几回,平时各自屋里就一盏昏暗小小煤油灯。场部广场明亮灯下按一张办公桌,桌上架一部电话机,我们各队都分别坐在四周休息。炊事班的同学们则没有这么清闲,她(他)们被召集到食堂去蒸馒头,全分场人聚集在一起避难需要准备多少食物啊。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又接通知,地震中心在渤海湾,可能会有海啸,这儿不安全要去四五十公里外的九二三厂避难。什么是海啸?它长什么样?它有多厉害?那时我们这群“知识青年”的这些知识点都不如现在上小学的娃娃们。让走就走吧,年轻力壮的步行吧。</p><p class="ql-block"> 出了四分场的土围子南门不远就有一条大坝,它通向哪里?是否与建林、护林的大坝相交?我不记得了“知青”们和年轻的职工都上了坝。初五的月亮早早下班了,天似一个黑黑的穹庐罩盖者我们,手电筒的光亮在长长的人流中显得太微不足道了,只好深一脚浅一脚地沿坝向西南走,互相的招呼声、应答声也随着长长的队伍移动。“明水、暗道、黑泥巴”这条在长时间赶马车拉草走夜路中学会的谚语用在这儿太适合了,在我周边同行的人也同样受到这条谚语的“惠顾”。其成果到天亮就会呈现出来。逐渐行走的队伍两边增添了一些席地而坐的人们,有老有少,从散射过来的光线中看到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一脸的茫然。“大兄弟……同志……,”我被一位壮年汉子叫住,是天黑看不清,也许是慌乱让他不知怎么对我称呼,“你们这是去哪?”“海啸有多大?”……,我回答不了,这方圆几十里的平原让你的视线望到地平线,特别是从我们十队(东点)到海边连一棵树都没有,别说什么海啸 ,大海潮也能冲上防潮坝,我们都不知道跑多远才能让海啸追不上。“跟我们一起走吧”我对他说,我的话让自己都感到有些造作。但他却答到“不行啊,一家老老小小都在这儿呢,这坝比那村子高了不少呢,谢谢你,大兄弟快走吧”我无言地离开了这些质朴、诚实的农民兄弟。“知青”们随着行走时间延长相互的说话声越来越少,渐渐成了一支鸦雀无声的队伍。黑暗和寂静给你带来的一定是压抑与恐慌,如果不是还出现时明时暗的微弱手电筒灯光,这场景真让人崩溃。</p><p class="ql-block"> 不知在大坝上走了多长的路,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东方发亮了,我们脚下的路也由土路换成柏油路。前方路边出现一幅大牌子,忘记书写的内容了,大意是迎接我们这些“难民”的接待指示牌吧 。看来海是笑(啸)不到这儿了,心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肚子叫了,腿也沉了,一步也迈不动了,我们和黄河大坝上的农民兄弟一样席地而坐。这时,阵阵时高时低的抽泣声从旁边女“知青”群中传来,是逃过一劫的喜悦,还是劳累后的委屈?她们自己恐怕也不会说清楚。看她们满身的泥土,你可以想象出这一夜她们是怎样“连滚带爬”地过来的。</p><p class="ql-block"> 坐在九二三厂的一个宽敞礼堂里不知又度过了多长时间,不知是通知,还是有人提议,可以回济南了。顿时不知是兴奋还是难过,我想家了,想我的老娘了 。又不知经过了什么样的曲折晚上回到了久别的家,见到了焦虑和无奈的父母,一家人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团聚了。这是我想起了大坝,也不知坝上逃难的壮年汉子一家人这时回村了吗?这夜几千户有“黄河农场知青”的家庭度过了煎熬一天,迎来了一个庆幸、团聚的夜晚,真是悲喜交加啊。</p><p class="ql-block"> 五十一年多过去了,黄河入海口的7.4级大地震和大坝上的逃难经历永远记忆在脑海中。</p><p class="ql-block"> 后来知道这次地震中心在黄河入海口,海水深度不足以掀起惊涛骇浪,万幸没有发生海啸,否则今天不一定能给你们讲故事了。</p><p class="ql-block"> 2021年1月19日于济南</p> <p class="ql-block">  黄河大坝尽头的坝下有我们的连队,当年从大坝上“逃难”的知青们永远忘不了这道大坝 ,这片土地和这时时让你想起的连队。</p> <p class="ql-block">当年的知青回连队看看 。</p> <p class="ql-block">当年马车班的小伙伴。</p> <p class="ql-block">红地毯是那儿的一道美丽的风景线。</p> <p class="ql-block"> 当年最先进的苏式收割机(康拜因)已成古董展品。</p> <p class="ql-block">  黄河大坝附近的新农舍旅馆(民宿),在这儿住几天一定会很惬意。</p> <p class="ql-block">  大坝的秋天更美丽,我们相约同去观金黄一片的银杏林,和她们一样度过一个愉悦的假日。</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美丽的夕阳、古老的铁桥 这道美景是留给勇攀登大坝的你,一件赏心悦目的美好礼物。</p> <p class="ql-block">  今天的黄河大坝不光是防汛用,已经成为人们休闲,游览的好去处。</p><p class="ql-block"> 此作献给五十二年前奔赴“黄河农场”的同学们 、战友们!</p><p class="ql-block"> 谢谢收看。</p><p class="ql-block"> 摄影、制作: 张世进</p><p class="ql-block"> 2021年1月19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