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穿越时空长廊

本杰明·寂

诗歌，穿越时空长廊

　　我们总是对各种优美的文字欣赏着，但更多地是对自己的同龄人的作品抱着特殊的感情。

　　我们对着作家们怀着敬意，更对异性作者睁开注视的眼睛。这些从油印到网络，都没有实质的改变。

　　不是吗？当我们在今天的网上遇到那些我们颇有兴趣的对象，我们的文学语调也最终变得温柔。

　　

　　除了那些名家范文，我注意到了其它甚至佚名的文字。

　　亦凡公益图书馆里，有一篇作者“不详”的《常常低着头》，让我这个可能的同龄人赞叹不已，因为一些同感。

　　现在青年是有福的，爆炸似的网络文学基地提供了传统文学刊物无法尽善的机遇。

　　当年我们要搞些文字常常是低着头的，油墨里的形象常常衣冠不整，蹋着廉价的凉鞋在夏夜里淋着雨四处奔波。男孩子无奈地抓着有点发瘙着的叛逆的头发，和那些一面渴望文学甘露淋漓、一面试图拼力挤进已经拥挤不堪的安全屋檐下的女孩子调着情。

　　应予承认，文学有它的普遍欣赏价值，也有它的历史性和个人化的特点。高行健先生在《我的创作观》一文中开宗明义地宣布，“无论政治还是文学，我甚么派都不是，不隶属于任何主义，也包括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我固然有我的政治见解和文学艺术观，可没有必要钉死在某一种政治或美学的框子里。” 接着，他也说明了：“我作为一个流亡作家，唯有在文学和艺术的创作中才得以自救。这并不是说，我就主张所谓纯文学，那种全然脱离社会的象牙塔。恰恰相反，我把文学创作作为个人的生存对社会的一种挑战，哪怕这种挑战其实微不足道，毕竟是一个姿态。”

　　是的，我们都有自己的姿态，无论我们一生中是幸运地得了什么奖，还是永远地默默无闻。

　　就文学写作而言，网络有比较快捷的特点。而我们作为成人，能在网上游泳的时间不多，那就构成了我们这样年纪的人更多的是在冲浪阅读，自己常写的就是些短的篇幅。

　　而我们发现，诗歌的形式能够比较浓缩地表达自己的文学情绪，在体味着打字本身是很烦的时候。

　　王小波先生曾经说他的写作同电脑关系很大。我看电脑也带给了我许多便利。

　　但我本质上不是作家，我只能愉快地欣赏那些洋洋万言的小说。

　　我的表现欲和个人限制的结合，产生了我和我网友们的现代诗歌的回应。

　　我对古诗词也很喜欢，我自己也经历了写古诗词的时光。我从来不反对古诗词，那些我们今天已知的传世之作是我们汉语的瑰宝，我认为现在还有人在不断地试图去丰富这个宝库，我由衷地表达我个人的敬意。

　　但我不能苟同某些偏爱古诗的见解，认为现代诗歌是毫无价值的东西。如果我生活在唐宋时代，我也不会认为屈老夫子一定比我们的李杜和东坡、清照高明，或者相反。

　　我认为各领风骚罢了。中国的白话文来自于中国的古文化，我们汉语的现代诗歌里仍然可以有我们古文化的投影。

　　我们总是在不断地探索和使用各种形式。执著于莫个固定的形式的意见不是偏心，也是不够容纳的肚量。

　　还有时代的变迁，我们必须体谅。比如你曾经很倾心的前男友同别人结了婚，你尽管可以心里在一定程度上念着他，你不能不和现在的爱人结合，并使爱人这个名词有着真正的意义。在你和你的恋人明确关系之前，你是有权利自由选择的；在你和你的爱人结婚以后，你也不能反对别人和其他的爱人的自由结合。

　　同样，在写作或喜欢现代诗歌的人们中间，也不应当有对于各种形式尝试的限制。

　　我大致地把现代诗歌分为三类。我们已经肯定了徐志摩、戴望舒他们那个年代的现代诗歌，我这里所提及的三类是指八十年代开始的当代流派。我没有理由认为其他人的分类是不对的，我也不固执于自己的分类。

　　我之产生这三种大致的分类，缘于我自己在八十年代就开始的摸索中的体会。

　　大致，是因为我无法将某些作品肯定地归类于某一类。我只能说，比如艾青的《春姑娘》是我心目中的第一类。

　　第二类，比较晦涩，主要的源泉是八十年代的校园诗人。比如我上面提到的《常常低着头》的主人公就是这一类的代表作者。

　　我认为北岛、顾成等诗人的诗主要介于第一类和第二类。

　　第一类的作品，在可朗朗上口方面较强，韵律和前后回应很注意。

　　第二类的作者强调了意象和新创词语的运用，由于意象的表达难以被大众读者普遍地领会，新创词语的接受也需有一个时间的弹性；故而这类诗被部分读者认为晦涩或者朦胧，又被另一部分常涉及这种形式的读者赞美为富有力度。

　　第三类诗的作者已经认可到诗语的运用应该有其流畅性和自然的特点。在词语方面不拘囿老的，也不刻意追求新的。

　　如果一个意象可以用较为大家所熟悉的语言来表达，那就力求自然吧。新意象、新词语的创制，应当被大部分读者自然地接受。

　　在断句方面，更不是象把一句话分分行那么简单；断句分行的本身就应该包含了意念的表达。至于是否能够成熟地，进而成功地运用，和认识是另一回事，正如你可以喜欢吃某种菜，但和你自己能不能烧煮是二回事。

　　我个人提倡第三类诗歌，同时不排除第一、第二类的诗，还不断地对一、二类欣赏和尝试。

　　当然，我认为某首具体的诗歌是不可能同时具有每一类的全部特点的。我喜欢鱼、喜欢熊掌，也喜欢青菜，我不得不作些取舍。

　　在长诗和组诗里面，你可以试图将鱼、熊掌和青菜都端到一个桌面上；但是，你如果把鱼、熊掌和青菜烧在一起的话，可能你很难成功烹调。我个人建议把它们分成一碟碟的好。这么看来，你知道我认为长诗比组诗更难揉合各类的特点。

　　就组诗而言，我不认为把一些不相干的诗篇放在一起就成为了组诗。

　　你可以创造一系列的意象，其实你在一首短诗中也可以做到。但是你在一个称为组诗的作品中，应该将这些意象宝珠连贯成串，前后也应该有诗歌语言形式和逻辑的呼应。

　　把一首诗歌做长，只要有必要和能力，当然可以。

　　但长和大不同。一首短诗可以很“大”，但一首长诗也许很“小”。

　　如果说长短是形的运用，那么“大”“小”就是神的表达，这种神的表达不在于你是否投放了爆炸性的语言，也不在于你是否操作了新语词，甚至也不在于你是否创制了新意象。

　　佛在那里安静地坐着，他可以被塑成很小的卧像，他应该比他所在的庙小以容纳自己；他也可以幻成无所不在的抽象，在不知不觉中引领你的行动，尽管你常常不承认并赌咒他。我看尽管五百罗汉中不乏怒目剑张的，我对他们也抱着深深的敬意，可是神佛的更多的面目是自然微笑着的。

　　诗歌也好，网络也好，都没有什么交通规则，但是无任你虚幻或真实，你在这些生活中都必须知道一些常规。

　　你既可以常常低着头，你也可以时时抬起头，打破规则，为各种理由。

　　但是，欲破方圆，必知方圆，守了方圆，才破方圆。

本杰明·寂

2021/01/18修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