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公元二零二零(庚子)年。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总之,这是个不一样的一年。疫情的影响,孩子们延迟了开学。幸好,所有家人朋友都平安。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三月初三上午十一点,二哥来电话,当时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全身一下子没了温度,好冷),果然,他告诉我说爸爸的病情有点严重。</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下午,我到了麻城卫生院,看到爸爸在输液,他说好很多了,叫我别担心。于是,我就去问了主治医生,他告诉我镇医院没办法帮他止痛,建议我带爸爸去县医院治疗。什么时候他得了这么严重的病,我都不知道。去年住院不就是中度贫血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叙永中医院,当医生避开爸爸告诉我说:胃癌伴肝转移,已经是晚期了。随时有生命危险,最多就剩半年时间时。我的心沉到了谷底,这么多年,我干什么去了,为什么早期不知道?我独自在外面坐了很久,很久……最终没忍住,是自责?是悲伤?还是不舍?……我也分不清。等再抬起头时,我把爸爸的病情告诉了我的爱人,他哽咽着说:别怕,有我在,你照顾好爸,过几天我回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最后,我听从了医生的建议带爸爸回到了家里。他一直不能睡觉,就靠着被子坐到天亮,妈妈就一直陪着他到天亮才去补觉。几天后,也就是我爱人到家的那个深夜,爸爸走了,丢下我们姐弟和他的孙女们走了。我知道,他不想走的,他有很强的生存意志,他放心不下我弟,最终,还是没抗争过命运的安排。在我爱人的怀里闭上了双眼,走得那么的安祥,我想:他应该是放心的也是不舍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直到有一天我送孩子上学,天空飘来了雪花,我才意识到冬天了,怎么没人打电话来告诉我下雪了呢?以前的每次下雪,爸爸都会好早就打电话来问:古蔺下雪没?要给我的孙孙穿厚点,别感冒了,麻城的雪好大,结冰了。而我做个好梦又被吵醒了。觉得烦就说他,那么早打什么电话,他也不生气回到:儿女痛人心,哪有不关心儿女的父母安?现在想来也是,下雪了,谁会打电话告诉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都说:父爱如山。确实,曾经为了送斤蜂糖给我和我的大女儿吃,坐了20多个小时的长途客车到中山拿给我。我要带腊肉去广东,他说那边烧不了皮,很晚了还在帮我烧腊肉的皮。每次回古蔺我嫌东西太重,不想拎,他总是每次都帮拎来放在车上,然后不舍的看着我骑车离开。差不多时间就打电话来问到家没。</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十七岁那年,家里还很穷,我说想要双白色的鞋,不要黄胶鞋了。他说:幺儿,爸爸身上没钱呀。后来他上街去了好久,等他回来后我如愿穿上了白色波鞋。我知道他应该找了几家人才赊到鞋。他是一位很细心的爸爸,不管何时都记得我们姐弟穿多大的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十六岁初中毕业,我拿到了一张录取通知书。我想继续读书,可是家里没钱,又借不到,我自认为是他不愿去借(当时天真的我哪知穷人借钱有多难)。于是带着怨踏上了南下广东之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直到我收拾爸爸遗物时,看到了那张录取通知书,除了折痕,其它的都保持原样。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傻,是怎样的爱才让他把我随手弃之的东西保存了二十一年之久,从没说出来,他的心到底该有多痛,多怨自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回想起那次我摔了头,流了好多血,哭着回家时,他急得连自己上一个月腰摔骨折还没好都忘了,抱着我就往医院跑…… </p><p class="ql-block"> 我该是有多幸运,才拥有这么好的爸爸!省吃俭用一辈子,总想着把好的留给子女。而自己则没吃过几顿好饭,穿过几件好衣。连我买给他的也舍不得穿。唯一爱好就是喝贰俩再抽点山烟。这就是我的爸爸,辛苦了一辈子的爸爸,却不为自己着想,而是为子女付出了全部的爸爸。</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释然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愿来世还做父女。</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