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与你听(一)

双姐

导语 倾无声，我用指尖诉说，听无语，你以静默以待。 寄情于万物，完成心灵的交流，有无言的知己，心便不寂寞。 河石 走在野外，常在一些河滩上遇到你们，很喜欢。便忍不住要拍几张照片留存，只是总感到这技术实在是拍不出你的神韵来。 　　你安静，真不忍心惊扰你们的好梦。 你光滑，总想赤脚亲近，可你们调皮，挠痒我的脚心。 你随遇而安。任流水将你们带来或带走；不论古老年轻，不论大大小小，不论模样美丑，你们都存一颗平常之心，不因人们的赞美赏识而惊宠，也不因人们的漠然无视而自弃。 我总是在想，物性与人性是否真的有那么一些相通？冰冷的你是不是也有一份道是无情却有情的温良？ 棬叶儿 偏爱如花秋叶，血色的掌形枫叶儿，冷黄的扇形杏叶儿，灰绿相间细长的柳叶儿…… 曾在恋爱的年纪，摘来心形红透的棬叶儿片片，将爱的语言刺入叶面，如书签藏于书间。数十年过去，卷叶儿干枯色褪，文字却越显清晰——在逝去的岁月里，虽很少被温柔以待，却守着初心不改，一任时光将苦痛嵌入紧锁的眉宇间，眼额的深皱里。 秋天的叶儿，在别人那儿，常被赋予诗词歌赋的文气，琴棋书画的灵气，白绿黄紫的仙气。在我这儿，因与我遇缘，却沾上了老实笨拙的傻气。 粘草籽 粘人的你，林中一趟，总是逃不掉你的亲近，还有你的许多兄弟姐妹，从一位大姐口复习了你们稀奇古怪的名字:粘草子，饿蚂蟥，虱疙瘩，老哇针或对叉草，百变草，牛蒡子，野烟子……记忆中或许还有你们年轻时的影子，成熟的模样，但就是名儿和样儿对不上号了，只能百度识别，可那是你们的“书名儿”，一转背就忘了，唯忘不了的只是儿时的乡土称呼。所以每每遭遇你们，虽讨厌却不憎恨，割不断那份自然的情节。 倒影 没一丝风，使山在水中的倒影曲线优美柔和，非常羡慕这份安祥与和谐。同时我也很在意河岸上那一排树木，微斜了，多么希望你们根扎牢，不被年复一年的潮起潮落吞没毁坏而茁壮成长！ 我想，倒影是漂亮的，但得借托于水清，山中沃土养育了树，树固了山中水土，山青了水秀，水秀了才能山青。如此相互依存，良好循环才是我们追求的并应遵守的自然法则。 传统家什 你叫箩箕，还是叫笸箕？你姓“竹”，你们竹编家族成员很多，名儿各地有差异。你也许终将和其他成员一样逐渐被金属制品所替代，但你不必叹息，你的使命已完成，如果你能成为手工艺品受到人们的青睐，你便是幸运的，如果与其他(如石头制品)曾经很实用的家什一样被淘汰，也不必有怨，至少还有几代人是记得你的。 树上结满鸟儿 实实在在抱歉，无意间惊扰了你们。我不止一次地感觉到，今年冬天格外萧条，山中植物比往年更加枯萎。你们成群停在这颗棬树上，是在觅食吧。今年雨季长，影响了植物果实的成熟，多次看到群鸟聚树的现象，我好担心你们饿着，今冬又是极冷的，多么希望你们能安然越冬。 怜惜 我不知道一只鸟儿如果不这样被困，有多长的生命。那天，在林中看到你，我感到痛心。我想象着你在被困中的挣扎，是多么的无助，仿佛听到你绝望的哀鸣，宛惜在你还有救之时没及时救援。便很是憎恶那些张网者。 是你的漂亮惹的祸还是人类的凶残造的孽？在文明时代，这样的悲剧还很多，是你们的不幸，更是人类的悲哀。拍一张图，留几句言，权当对你的祭奠吧。如你也有来生，如为兽，就猛一点，如为人，就善一点。 夕阳 你远在一山又一山之外，我在山之巅眺望你，就距离而言你离我是那么远；你缓缓而降，只那么几分钟，我再也目不能及，只留给我天边一抹霞，就时间而言，你离我又是那样近。 追不上你的脚步，留住了你的痕迹。你不曾认识我，我却陶醉于你。在一个冬日的黄昏里，感谢你与我的相遇。 刚有着“夕阳无限美，只是近黄昏”的惆怅，突然间又明白，太阳你何曾不美呢？你象征着光明力量，热烈奔放，积极乐观，快乐美好……太多太多的褒义属于你，又觉得还要感谢你在这个寒冬中给予的温暖。更何况你的亿万岁月里有我这几十年的时光相伴，我何其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