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兵的记忆

军民

　　今天是2021年1月15日，50年前的今天1971年1月15日我到了郑州高炮63师609团的新兵连。当时我十五岁零四个月。

我是1971年1月13日从确山到郑州的，是与靶场的陈副政委一家一同乘火车去的，陈副政委调任63师政治部副主任。我在郑州花园路师招待所（省政协院）住了一天两夜，等待靶场的一个协理员将入伍关系接转办好。郑州是省会，花园路又是政府行政机关多的行政区，按当时的标准已经很热闹了。花园路百货商店是由很长的一遛平房连在一起的，我去买了一只钢笔（笔帽是插的不是拧的那种）、一个钱包。从家走时妈给了我十五元钱。

新兵连在郑州农业路省幼师院内，那时幼师已经停课，院内已经没有师生了。我从家走的时候有人说穿老百姓的衣服影响不好，就从靶场的仑库领了棉衣棉裤及罩衣，带着单帽，其余的没领齐。到了新兵连又领了棉帽（是老式的深灰色栽绒帽），棉大衣（当时新兵都没有大衣，大衣属于下连后的移交品），套头老式绒衣绒裤，褥子（新的、因褥子也是移交品）等被服。第一次发了六元钱的津贴费。当时新兵连已经开训多日。我被分到新兵连三排九班，班长奂德明是一个六八年的湖北兵，全班十几个人大的二十二岁，小的十五岁，来自湖北、河南、广东。每天政治教育学习、队列训练、天天读、学习毛主席著作、背诵“老三篇”，新兵连还去中牟县的一个农场挖了半个月的水渠，那时那里全是绵延数十里的沙丘，上工要走很远的路。当时天气很冷，住在老百姓家，地上铺一层草睡地铺，水刺骨的凉，早晚洗脸刷牙都免了。中午饭是送到工地的，风沙一起碗里尽是细沙，那时多吃二米饭（大米和小米一起蒸的米饭），饭进嘴后的感觉可想而知。新兵连时只发了一双棉鞋，没有替换的，挖渠时如果有水就脱了鞋下去挖，那时水都结成冰了。其间经历了巴黎公社成立100周年的纪念活动。

3月21日新兵分配下连，我被分到二营高机连。二营的驻防地在郑州黄河大桥，河南岸是两个连，四连在邙山山头上，五连在山下铁路边。河北岸两个连，六连与高机二连。我当时去河北岸高机连，那时河南北两岸的公路交通就是通过一个停用的铁路桥，桥上铺上水泥板供汽车通过，车通过时哐哐当当的响，那时过桥的车还很少，因桥是单行道，南北两岸交替放行通过。新兵下连后又进行了几天连队传统教育，最后确定每人到哪个班排，我被分到三排六班。因为三排六班在河南岸与五连在一起，所以我又到了河南岸。我们班住的房子离铁路也只有二十米的距离，平均几分钟一列火车通过，开始不太习惯，过了几天就适应了。高机连是14.5四联高射机枪（20毫米以上为炮，20毫米以下为枪），我是二枪手。二枪手负责航向距离，一枪手负责高低方向，三、四枪手负责装填弹。春天发夏装时，每人发一套半军装，那时军装还是棉布的，裤子穿起来更费，所以多发一条裤子。发的毛巾上印有“将革命进行到底”和年号字样，后来发的毛巾上改为“为人民服务”字样，再后来就只是条白毛巾了。我在高机连呆了二十几天，到四月中旬的一天，五连副连长通知班里叫我去团里报到，我与副班长一起从“黄河南岸”站坐火车去郑州到团部，到了军务股才知道我被调到指挥连电台了。

七一年指挥连驻在郑州农业路关虎屯的林科院的院内，院子里还有团修理所。我们连这院紧挨团部的院子，两个院子中间有一个门连着。连长陈忠甫是六三年的江西兵，指导员彭立章是六O年的湖南兵，副指导员文忠首是六八年的湖北宜昌兵，童传宝、陈先泰是副连长，童是六八年的宜昌当阳兵，陈是六一年的江西兵。我到15瓦电台的时候，电台有六八年河南汝阳的张天治，六九年湖北随县的孙玉金、杨世财，七零年湖北枣阳的郝东林。我与湖北安陆的王杰生是七一年的兵。唐维龙是电台台长，他是五六年的兵，还有六四年湖南的刘兴善、刘元忠台长，六八年湖北宜昌的朱多荣、张光明报务主任。

王杰生比我早到电台，我进电台宿舍时，他已经在那个地方练习写电码，背电码了。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两人就是每天练习写码字、记电码、听电码、抄电码，直到5月9日去师报训队集训。

报训队在省供销社院内，与师通信连住在一个楼内。报训队分为两个班，一班是通信连与628团的人，二班是607、609、627团的人，每团二个人，通信连四个人。教员有师通信科徐参谋、通信连申报务员、609团的朱主任，一班长是628团的吴卫国、二班长是609团的孙玉金。

在报训队里面跟学生上课一样，每天上、下午几节课。抄报、发报、到后期有通报训练。报务员的训练是枯燥艰苦的，抄报从慢速到快速不断地提高速度，发报也是一样。练习发报时开始手指出血，最后变成厚厚的茧子。通报训练当时用的是“七一”型报话机，电影“英雄儿女”中王成背的那个就是“七一”型报话机。

报训队是在通信连搭伙吃饭的，通信连的伙食比我们指挥连的伙食好很多，每天能吃到肉。

9.13事件，我们是9月15号接到紧急疏散的命令。9月15号是星期三，我们部队每个星期三过礼拜天。当天我和两位战友请假上街了，等到快中午的时候归队。当时报训队的铺板，我们个人的东西都已经装上车了，别人还在慌得找我们呢。当天我们报训队就随师通信连开到郑州南好像是叫贾峪的地方，在那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报训队停训，我们就各回各的连队。我们609团在黄河边上，我们指挥连在黄河南岸邙山下的一个村庄里住下，电台住在邙山工程地道里。每天定时与师通信联络，工事里没电，每次联络得摇马达，那时还是大马达，两个人一边一个同时摇，电键一按下去，马达很沉。

遇到夜间值班的时候，为了不影响其他同志的休息，当班的人就自己摇马达进行通信联络，先使劲把马达摇起来，然后另一只手握着电键开始进行通信联络，另一支手继续摇着马达。

10月中旬左右，我们又回到了报训队继续报训队的训练，期间传达了中央关于林彪事件的文件。经历了中国恢复在联合国的合法席位。

1971年全国推广第五套广播体操。

1971年底全国没有征兵，所以没有72年的兵，我们71年的兵当了两年的“新兵”。

1972年初我们指挥连与修理所互换了住房，但还在原来的院内。那时广播里新播放几首民歌，有“山丹丹开花红艳艳”、“翻身道情”等，我们都是用电台收信机听的。二月部队野营拉练，先后经过通许、扶沟、商水、许昌、中牟等县，每到一地都是住在老百姓家中，那时人民群众对部队特别热情，老百姓都腾出好房子给我们住，新盖的房子也让给部队先住，说是当兵的住过可以避邪。从许昌走的时候下大雪，全村的人都出来清理路上的积雪，方便部队的车炮通行，场面相当感人。拉练回来后没多久，我们就又搬家了。师部从省人委院搬出，团部的院子腾出来成了师部，团部搬到了黄委会。我们指挥连则搬到了省农科院院内。在农科院大概住了半年时间，九月份左右指挥连又搬到纬二路小学的院内。那个时候我们部队没有自己的营房，经常变换住的地方，连队还不能保证每个人一块铺板，三个人两块铺板，睡的是通铺。纬二路小学东边是郑州苗圃，苗圃已是当时城区的最边了，向东几里地就是机场。那时的机场主要是军用，民航飞机很少。机场的跑道尽头就是农田，也没有什么隔离带之类的，很方便就进去了。

1973年的新兵，我们电台分了三个，分别是广东三水的劳锡平、湖北罗田的雷水兵、河南新野的秦保群。

1973年春节期间地方政府举行拥军活动，经常有电影、戏剧演出。我连根据上级安排协助警备区上街值勤。值勤期间进出影、剧院是不要票的。

1973年3月初我到师通信连帮助值班，当时通信连在省供销社院内住，我去报到时通信连在一楼找了一间空房，两个板凳一张铺板摆在房间的正中，就这样安置我住下了。刚开始时参与军区组织的各部队机上通报训练，使用的是解放牌150瓦电台通信车，每次值班按照要求完成一定数量的收发报量。3月5日报纸广播纪念毛主席“向雷锋同志学习”题词发表十周年。天气逐渐热起来了，我抽空回在纬二路小学的指挥连换夏装，棉衣棉裤都装在麻袋里。

一个多月后机上训练结束，我又到师部院里去值班，这时的师部就在以前我们团的院内（林科院）。师通信连电台联络分对上和对下两类，对下是与各团之间的联络，师电台是主台，各团为属台，使用15瓦电台。对上是与武汉炮兵联络，师电台为属台，使用150瓦电台。我在对上台值班。对上台有5、6个人，每天轮流值班，平均每两三个小时联络一次，夜里值班第二天上午补觉。对上台、对下台、警报台共有一、二十人，院里有一个食堂，因为人员少，伙食标准是二类灶，比连队的标准高，伙食比连队相对要好些。

那时因为林彪事件等原因，毛主席要求多读一点马列的书，“所以我正式劝同志们读一点书，免得受知识分子的骗”。并开出了书单。我在新华书店买了恩格斯的《路德維希.费尔巴哈与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一书，利用平时的时间进行了通读。那时的学习氛围是很浓的。

1973年10月部队去确山打靶，从郑州经过铁路输送进行，装车完毕在郑州铁路军供站吃的午饭，那顿饭非常丰盛。行进中人员是坐在闷罐车里的，中间还停靠了几站，半夜时分到达确山车站。我们连住在瓦岗公社南边的一个村庄，电台车就停在村边的一道岗上，开始与上级联络。1973年10月6日，在收信机中听到埃及、叙利亚联军与以色列之间的“赎罪日战争”打响，第四次中东战争打响了。

1974年春节上演了四部新故事片电影，分别是上影出品的《火红的年代》、长影生产的《艳阳天》、《青松岭》和《战洪图》。后来还推重拍的老片，有《南征北战》、《渡江侦察记》和《年青的一代》等。

在新兵连（照片被大水泡过）

我发的棉帽就是这样子的颜色

印有“将革命进行到底”的毛巾

将革命进行到底，七三年后发的毛巾印的是“为人民服务”字样。

14.5毫米四联高射机枪

枪上站立者为二枪手（网络图片）

1971年（照片被大水泡过）

1971年11月

1974年在正阳

自己着色的效果

1974年在郑州金水大道河南省博物馆前

自己着色的效果

台长刘兴善

报务主任朱多荣

七三年湖北罗田兵雷水兵

电台战友

前排左起：孙玉金、郝东林

后排左起：朱多荣，司机、杨世财、刘兴善

后排左二时任台长唐维龙、左三时任连长陈忠甫、前排中时任通信股长王怀立。

副连长童传宝

标图班部分人员：前左一曾新、前中马群、前右马西文、后左商士俊、后右李海宾。

驾驶班69年的北京兵孙景华

连队部今70年的河北满城兵，前左一沈凤、前左二苏云飞、后左一魏石头、后右一马群。

摩托班班长69林县的兵冯仓鼠

摩托班70年河北的兵郭英才

摩托班71年湖北安陆的兵辛小明

“七一”型报话机，电影《英雄儿女》中王成背的就是这型报话机。

大八一电台

小八一电台

139收信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