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年痴湘西，回眸话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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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如果一个人一辈子只看他看得懂的书，那么表示他其实没看过书，看他读不懂的书，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阅读。”知道沈从文先生，是阅读他那田园牧歌般的中篇小说《边城》。 沈从文（1902年12月28日—1988年5月10日），男，原名沈岳焕，乳名茂林，字崇文，笔名休芸芸、甲辰、等，湖南凤凰人，中国著名作家、历史文物研究者。1988年，诺贝尔文学奖终生评委马悦然院士，因，为《边城》执意要把诺贝尔文学奖颁给沈从文，不幸的是先生恰巧当年5月驾鹤西去，与偌大的荣誉失之交臂。马悦然扼腕叹息说：“沈从文是20世纪最伟大的作家，他的价值是，包括鲁迅在内，没有一个作家比得上他。” 马悦然对沈从文先生评价如此之高，沈从文文学造诣超过鲁迅？令人十分惊讶！疫情期间，闲暇时，再读《边城》这部惊世之作，这样一个唯美，唯爱，爱情的故事，沈先生怎么要以悲剧收尾，困惑不解？是，因只读了沈先生一部小说《边城》，或是，自己的文化水平低，理解能力差，或是，对他的生平，知道太少太少的原因，或是，作者风格，思想意识而产出的凄美的爱情悲剧，由此想到了，唐琬，陆游，封建礼教伦理对女性的伤害，达赖六世仓央嘉措悲美的情诗对生活的热爱与不幸。难道只有凄美的爱才能成为经典佳作吗？ 我也是湖南人，对沈先生小说、散文介绍湘西风土人情，特意关注。沈从文在千里沅水流淌的土地上生活一辈子，二十岁前生活在沅水这片土地上，二十岁后生活在沅水的印象里，他如数家珍般把湘西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自然朴野之美，显现字里行间，把湘西人性淳朴善良之美，跃然于小说中，初读他的《边城》给我这老乡，带来一种温馨浪漫的享受。同时，对这位文学巨匠天赋才华，对他一生磨难，命运多舛，特别是20世纪五十年代后期，遭受的不公正待遇，怀有一种特殊的轸恤侧隐之心。愈觉得要读懂他，认识他，必须是全方位的，由然萌生到湘西走走，去沈先生凤凰故居看看，去沅水流域村落访访，去真切体会湘西风土人情。 新冠疫情稍稳，带着《边城》的记忆，坐上直抵湖南怀化（辰州）高铁卧铺，开始上凤凰，走湘西，爬武陵，游沅水长途旅行。 我曾两次去过凤凰古城等地，清楚记得景区之中到处都有“边城”二字，在古城内的石墙上刻着“边城凤凰”，商店，街摊随处可见摆着《边城》的书。所以给我，或许，给大家的印象。无疑，————边城即古城凤凰。 　　在怀化南站坐大巴车一个小时多，便下榻凤凰古城预定的客栈，休息片刻，即踏着城內青石铺就小路，欣赏沱江，流的水，走的船，飞的鸥，吊脚的楼。转眼间，来到沈从文先生的故居，详细浏览有关，沈先生遗物，文稿，文章，图片，随后去膜拜离故居不太远，听涛山沈先生的墓地。 在五彩石墓碑正面刻有十六个字，“照我思索，可理解我，照我思索，可认识人”，这是沈先生自喻的墓志铭吗？“不折不从，星斗其文；亦慈亦让，赤子其人”，碑的背面照旧十六个字，妻妹张允和写给姐夫的撰文.。这藏尾诗“从文让人”。为什么妻子张兆和不亲自撰文呢？ 沈先生苦苦追求张兆和四年，写过400多封情书，终如愿所得。但，不久后，沈从文却和妻子貌合神离一生。 想起沈从文先生临终前遗言，对妻子张兆和说：“三三，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是一位历经沧桑，饱受磨难的文学大师的忏悔吗？令人诧异，陷入遐思，不禁唏嘘，若呆若痴……。 追寻沈从文生平的湘西之旅，花垣县最西之地，清水河(酉水支流)畔的茶峒古镇。《边城》开篇写到：“由四川过湖南去，靠东有一条官路。这官路将近湘西边境到了一个地方名为“茶峒”的小山城时，有一条小溪，溪边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户单独的人家。这人家只一个老人，一个女孩子，一只黄狗。”（备注：四川秀山县后辖规重庆市）无可置疑，《边城》即指茶峒古镇！ 我，惘然……！ 走进茶峒，已傍晚时分，天下着细细的雨，我撑着伞，小心漫步茶峒古镇，看如弓背似的河，望如弓弦似的山，踩湿滑的石板路，脑中萦绕着《边城》，思绪随雨雾飘，印象随河水淌。 “茶峒山城一里外小溪边，有座白塔，白塔下住着一个老船夫和他的孙女翠翠相依为命，茶峒山城内，船总的大佬天保爱翠翠，但一次出外遇险滩意外身亡，二佬傩送（nuo）因哥哥的死，心里结了个疙瘩，于是驾船出走了…”。 ————， ————天，渐暗，渐凉，雨，渐急，渐大。我，收回了仰望半山腰的白塔视线，停止了寻找翠翠的脚步，转回住处。但，思绪依旧沉浸在那雨中白塔下的翠翠，她还在焦虑着，张望着，期盼着傩送归来。———— ，————“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备注：傩nuo意为惊驱疫厉之鬼。 傩文化：被称为苗族，古代文化的“活化石】 次日清晨，依然天阴沉沉，雨不紧不慢。《边城》唯美，唯爱，唯伤挥之不去的情愫，犹如穿越时空的我，似武陵渔人来到桃源般的茶峒。或穿着旧军服，撑着油纸伞，在弥漫桐油味的街心漫步，或穿着“乡下人”簑衣，戴着斗笠，走在布满牛粪的河街古道，四处张望，寻觅那旧时的白塔、那旧时的石碾房，那拉拉渡码头，那爷爷的坟，或许，又登临水吊脚楼，聆听远远飘来的渔歌，回味那《边城》美丽动人的故事。 …………名联坊一群写生学生的戏闹声，打断我梦萦，回到河滩边渡口码头，一块石板字“茶峒古码头，半山腰耸着新建的白塔和翠翠木屋，三不管岛新建的翠翠和狗的塑像， 老城墙没了，听说遗址处建房了，这“渡口”幸许是老地方，拉拉渡渡船变成方头的了。“拉拉渡”牵连两岸的篾缆，换成脚拇趾粗的钢索。 这是《边城》述写的地方吗……？ 《边城》是33年写次年春完成。据《从文自传》沈从文说，在16岁从军去四川陈渠珍军长做文书，从武陵(常德)启程，路过茶峒(边城)未作停留【茶峒只是路过而已】经贵州省松桃县，转重庆市秀山，沿酉水河逆流而上，到酉阳县的龙潭镇。《湘行散记》中沈从文写道：他翻过一座山，站在山顶望去，发现远处正是桃花源记中叙述的一样的仙境。沈从文认为，边城写的是龙潭的景致，人物。他还在自传里说，在龙潭镇生活和工作半年时间里，小说边城的灵感来源于龙潭镇！ 边城？凤凰县，茶峒镇，龙潭镇。我，茫然……。 回到小说《边城》，它写于20世纪30年代社会动乱，社会矛盾突出时期，述写故事情节是在20年代新旧文化碰撞，胡适，陈独秀倡导新文化运动，或多或少影响到沈从文。《边城》除开头写翠翠的母亲和那军人，在封建旧意识中殉情外，几乎通篇贯穿“爱”与“美”，而文章最后又充满着“离别”和“孤独”。大佬爱而不得，出行遇险滩落水身亡；二佬因大佬的死亡，倍感内疚，背井离乡，不再回来；老船夫劳心劳神，操心翠翠未来婚姻大事，，未果，内心积郁，终在雨夜离世，随后白塔倒塌，最后翠翠只身等恋人归来……为什么写成翠翠，爷爷，大佬，二佬这样凄伤的悲剧呢。只有深度挖掘《边城》作者身处环境，真实情况，才可能窥见一斑。沈从文从小生活在山清水秀的湘西小城里，那是一个淳朴、自然，与世无争的乡土世界。沈从文用“乡下人”自然的角度去看待社会，赞扬人性。描述着在30年代社会动乱中，乌托邦式世外桃源。与沈从文截然相反的观念，思想，文风的鲁迅，在《故乡》《呐喊》则以一支冷酷的利笔，从道德的角度揭示社会的悲剧，人性的悲哀；批判封建制度对底层百姓的精神奴役以及经济剥削，批判封建礼教的妇女迫害。 沈从文笔下将一个个善良，淳朴，苗、士人、汉人，混居的世外桃源般的茶峒、龙潭，述写的这么既唯美，又悲凉呢？受当时社会环境，家庭环境影响：西方文化大举入侵，中国新文化运动的层起云涌之时，或多或少影响的湘西相对封闭的蛮夷之地。沈从文用四年时间，四百多封情书，死缠烂磨追求张兆和，在巴金、胡适强势撮合，家人的助攻下，在缺少张兆和的真爱下，于1933年秋结婚。沈从文用卑躬屈膝的爱，终得所愿，然而，两年内，始终得不到妻子的赏识和崇拜。沈从文便“堤内损失堤外补”，向郁达夫，徐志摩等新文化的弄潮儿看齐，移情别恋爱上了，熊希龄家庭女教师高青子（高韵秀）。沈从文既带着对湘西纯朴人们的爱，对湘西美丽土地的爱，也带着对妻子张兆和移情，对高青子的痴情。用温良隐讳诗般的文字，述写沅水的哀乐,述写故乡人性的唯美。由于爱得深沉，爱的痴狂，爱的凄美，在爱的召唤下，爱的驱使下，于1934年春孕育了，这篇创世之作《边城》。 “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沈从文写给张兆和，当之无愧为最美情话。 沈从文与张兆和1933年9月9日结婚，沈从文是帅气才子，在文坛中声誉鹊起，张兆和是富家千金，美丽佳人。所有人都把他们视为一对男才女貌、天作之合的璧人。然而，从《湘行散记》中可得知，1934年，沈从文只身回乡探望患重病母亲，按常理来说，新婚儿媳应该随同丈夫，一起看看婆婆吧，从此窥得一斑，结婚开始，便隐藏的婚姻危机。可见，沈从文和张兆和婚姻后的感情，沈从文笔下很少提及，当然就很少有人知道。虽说，他们可能相“守”一生，但却一生都没有相互理解对方，方方面面的原因使他们矛盾重重，沈从文甚至在1949年多重压力下，尝试过自杀未果，这才是他们婚姻生活中真实的面貌。爱情与婚姻是两个概念，当一个人没有遇到真爱，没有被对方理解，爱几乎不可能的。同样是，民国时期，新文化运动领袖胡适“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与不识几个字的小脚女子江冬秀结合，从没有爱到最完美的婚姻，堪称民国奇事。小说家巴金“自由恋爱”与萧珊：相差13岁，相爱36年，忠贞不渝，相守一辈子，可谓民国典范。沈从文爱上一个从不爱他的人，爱上一个不能够理解自己的人，(胡适幽默说：江冬秀这只母老虎就特别理解胡适这个小兔嵬子)，那么沈从文的一生，那么沈从文的《边城》，只有“凄美”二字了。 附：张兆和在日记中写道，“他到如此地步，还处处为我着想，我虽不觉得他可爱，但这一片心肠总是可怜可敬的了。” 《边城》是一部脱离现实的田园牧歌，清新幽美，恬静忧雅，读后却让人浮想联翩，反思人性善与美，人性孤独与离别，人性底线与良知，久久回味。我爱湖南，爱湘西，爱边城(不是“边城”小说)，不论是花垣茶峒，武陵桃源（常德），酉阳龙潭镇，凤凰古城（沈从文故乡），因为那里不仅有美丽动人的河山，更有可爱，可亲，可敬淳朴善良，为活着而活的底层民众。 附：这次追寻沈从文《湘行散记》的沅水路线，半个月时间，先后去凤凰古城——吉首矮寨(特大悬索桥)——德夯大峡谷——花垣茶峒——永顺王村(芙蓉镇)——常德(武陵)——里耶古城(秦简牍出土最多)——酉阳龙潭镇，南下—黔阳古城(芙蓉楼)——芷江(抗战胜利受降纪念馆)——洪江古商城(即将消逝明清时期古城)。 结束语：沈从文自喻：“我是乡下人”，没错。湖南人的性格是中国人中最有特色的刚烈、倔强，直率、既热情似火又爱恨分明，这与普通中国人性格有很大区别的小说《边城》写的是，在意境里构筑的乌托邦式理想世界，是陶渊明《桃花源记》，我读《边城》想到是，人的生存尊严与自由，自强不息精神，是范仲俺《岳阳楼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