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儿子吃一顿“手提火锅”

邓拥军

2021年元旦假日前的晚上，我估计儿子应该从渠县回来了，2020年儿子考录到渠县上班，工作以后我还没有和儿子好好聊聊。元旦放假了，第二天也是儿子二十六岁的生日，我约儿子晚上一起吃—顿“手提火锅”，其实“手提火锅”也就是撸串，撸串不是要用手去锅里去提取每一根竹签的食物吗。所以，有人形象地称吃串串就是“手提火锅”。我之所以选择请儿子吃“手提火锅”，主要是“手提火锅”比火锅经济一些。儿子愉快的答应了，只是告诉我回来时可能有点晚。 儿子要下班后才从渠县出发回达州，从渠县到达州尽管是全程高速，也有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回来的时候己经是八点过了。因为是等儿子，也没觉得等待漫长。元旦假期了，各家店铺基本爆满，寻一间有位置的串串店坐下，砂锅端上桌，不一会儿锅中便红滚翻滚，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早已过了饭点时间，可能是饿了，儿子有些迫不急待，叫服务员赶快炒一份菜炒饭，儿子狠吞虎咽的样子，不得不说我这个当父亲的还是有些心疼。一直以来，我心里也爱着儿子，我更想儿子能成为独立担当的男人，在表达爱儿子的方式上我是十分内敛和含蓄的，生活上我并没有给予儿子更多细心的呵护。 儿子刚上班，工资也不高，这也是事实，他给我说，除了房租、每周车费、生活费……每月的工资基本上是所剩无几。我没有责怪儿子什么，毕竟我也是这么经历过来的人。我在想，如果生活没有计划和节俭，工资再高也会是入不敷出。我没有去给儿子说什么大道理，我给儿子讲我对方便面的情结。 一九八六年，我从农村参军入伍，三年兵后我有探亲假了。休假的时候，我从成都乖坐七十五次列车回达州，那一次在火车上我第一次见到了袋装的方便面和火腿肠，邻座的旅客泡好了方便面，再剥开一根红红的火腿肠，香味不自觉的就钻入了我的鼻孔，我口腔里的唾液突然一下就多了起来。我不知道方便面居然是这么方便，更不知道方便面和火腿肠是什么味道。可是，我又不能表现出没有吃过方便面的样子，我只有假装欣赏车窗外的风景，忍住快要流下的口水，那种香味至今难忘。上世纪八十年代，一个义务兵的津贴还不能让我坐火车时吃上方便面加上火腿肠，这是很奢侈的。看着车窗外急速后退的风景，我幻想着等我拿上工资的时候，我要把方便面和火腿肠一次吃过够。 1997年儿子三岁的时候我又休探亲假，带儿子从巴中回达州，那时候巴中到达州只有乘汽车，并且差不多要一天的时间。早上带着儿子从巴中市区出发，儿子还小我只有抱着儿子，由于儿子晕车，在车上吐了我一身的呕吐物，看着儿子难受的样子我心如刀割，不知怎样才能让儿子不那么难受？我只有紧紧的紧紧的抱着儿子，不时用我的脸庞去贴儿子的小脸蛋，或用手轻抚儿子。车行至平昌时己是午饭时间，其他的乘客都下车去饭店吃饭，去饭店吃炒菜对我依然还是有些奢侈的，想到儿子晕车，可能胃口也不会太好，我下车只买了一盒红烧牛肉方便面，舍不得再加一根火肥肠，泡好面后我先给儿子吃，我以为儿子只会吃一点点，结果那天也许是因为儿子呕吐后饿了，儿子把一盒方便面差不多吃完了，我只有喝完了剩下的面汤。尽管那天我是饥饿的，想到儿子可能适应了乘坐汽车，我内心是高兴的。虽然那时候我也拿工资了，但是我还是不能奢侈到吃方便面配上火腿肠，因为我有了家庭和儿子。 有一次，带儿子去旅行，儿子要吃烤串，我没有犹豫地就给儿子买了。儿子当时还要喂我吃，我说：“儿子你吃吧！爸爸不饿”。景区的大烤串，那时候要十块钱一串，儿子要吃，我没有丝毫的吝啬。如果是我自己要去买来吃，真的是舍不得。我今天才告诉儿子，以我的食量，吃下十串也是没有问题的。也不是我吃不起，咬咬牙也能吃上几串，如果我放纵地去吃，无节制的用，甚至寅吃卯粮，我又拿什么去养育孩子，赡养老人？ 我也问了些儿子的工作上的事。儿子告诉我，在工作上，他上手很快，已经能够得心应手了。儿子让我放心，工作上就是以我为榜样的。这是令我很欣慰的，因为我也是一个十分热爱工作的人，几十年来，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干一行，爱一行。我告诉儿子：工作了，手中或多或少会有一些公权力，有公权力就会有诱惑，有诱惑就需要有定力。一个人要有正确的金钱观，绝对不能做金钱的奴隶。要沉下心去做自己的学问；至始至终要做一个纯粹的人；做一个对社会有些许贡献的人。这是天下父母对儿女最朴素的希望。 一顿“手提火锅”既是我给儿子的生日祝福，生活就要红红火火嘛。也是我面对面地嘱托儿子的一次机会。吃完“手提火锅”，儿子要去中心广场接女友，他女友在利用业余时间学习婚庆主持。我知道儿子恋爱了，也知道儿子懂得心疼人了，更知道年轻人也在努力的拼，我按捺不住内心的高兴。叫儿子早点去。不远处，我看见一辆出租车好像在问儿子走不走？儿子并没有上车，他拉上了衣服上的风雪帽，走进了有些寒冷的冬夜里，看着儿子一步一步远去的背影，我似乎知道儿子明白了什么，这正是我想要的。生活本就如此，只有用心去经营，幸福就在不远的地方等着我们。天道酬勤，我想，儿子的生活会越来越好，一定会越来越好。因为，时光不负有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