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闲【孝感晚报发表】

刘仁杰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 font-size: 15px;"><i><u>《孝感晚报》首发;《天仙美文》推送</u></i></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 冬 闲 》</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right;">——刘仁杰(湖北)</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i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 font-size: 15px;">未删减版 ||</i></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进入冬天,田地的活计闲生下来,各家忙碌的日子告一段落。记忆里的冬闲,山里的时间似乎过得很慢,特别是在天气不好的时候,人们主要靠窝在家里打发时光。女人们有针线活,缝缝补补;男人们坐不住了,也串门子,你来我往,喝茶聊天。</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天阴沉沉的,一连下了二场冻雨,这会儿又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花。一家人围坐在火堆旁,火里烤了红苕、糍粑……不紧不慢的火焰燎着水铞子,发出“嗞嗞”的响声。屋子里火光熊熊,温暖可人。爷爷奶奶放下手中的茶杯,不等话音落尽相继打起了盹儿;儿子看向自己的媳妇,搞怪地伸长舌头,对媳妇细声说:“又梦游去了”。媳妇忙放下正在纳着鞋垫子,一边悄悄将火盆的火拨得再旺一些,免得老人受凉,一边微笑着瞪一眼男人,意思是:找骂哩。孩子们不怕冷,刚刚还坐在家里叽叽喳喳的,一会儿功夫又跑出去了,家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火盆的火哔剥得更欢。老人觉浅,突然的安静和闹腾一样容易惊醒,“伢呢?莫掉到塘里去了哈”这不,猛不丁睁开眼睛这么一叫、吓人一跳。媳妇立马起身跑到大门口喊,果然外面有孩子应声,一个个捏着雪球抢着往冻住了的塘面扔。在妈妈的呵斥下,孩子们才不情不愿地跑回来,小手冻得红彤彤的像刚从地里拔出来的红萝卜。</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雪越下越大。女人搲了一瓢稻谷,“咯儿——咯儿”地向四野招呼,散落在野外的鸡群听到熟悉的集结号,纷纷从四面八方向女人聚集。女人并不忙着洒谷,只是敲着葫芦瓢,径直向闲空的偏屋走去,鸡们你追我赶的跟在女人后面。女人将谷子洒在偏屋的地上,等到最后一只鸡涌进来,才将门关严实。下雪天需要将鸡子关起来,不然,母鸡吃了地上的雪以后会歇窠,不下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男人拿起扬杈,呵呵地往手上呼热气,跑到稻草垛跟前扒开上面的浮草,从里面扯出一捆干爽的稻草来,然后重新将草垛盖好,这可都是牛一冬的“粮食”。脚下,田里的麦苗正躲在雪被里休息,只有极少量的麦苗探头探脑,被冻得直愣愣的僵持在那儿,像个爱说话的孩子,非要等着和你说一句话:瑞雪兆丰年。四周白雪茫茫,男人看了看天,密集的、棉絮般的雪朵似乎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这场雪下得透,男人缩紧脖子,满心欢喜地拎起稻草往家里跑。牛栏里的牛嗅了嗅扔进来的新稻草,感觉很满意,明显的、速度吃快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农家的宅门大多是虚掩着的,仅仅是为了挡住寒风或鸡、鸭、猪等禽畜进入。庄户人家,从早到晚,除了上床睡觉或出远门,很少栓门、锁门。走到门口,你只需用手轻轻一推,“吱呀”门开了,“哪个?”从屋子里传出话来,是热情迎接你的意思。偶尔没人应声,可能是主人暂时外出了;门开着,必定就在附近,一会儿准回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家里来客人了。虽然住在一个塆子里,朝夕相处,“过门就是客”,一家人起身让座。女人端起新炒的南瓜籽,请客人品尝;男人忙着发烟,泡茶。有一段时间,大家爱用泥沙壶泡茶,再不济也是搪瓷缸子。将壶底放在火焰上燎来燎去,待壶里的残液燎干后再放茶叶。放过茶叶的壶在手上不停颠来颠去,壶里的茶叶发出嗞嗞的响声。差不多茶叶受热均匀了、再冲开水,这样泡出来的茶水更香浓。当然,这也是在冬天里烤火时才能享受到的便利。庄稼人难得有周末和假期,像这样挥霍时间的机会并不多。国家大事、世界风云、乡情民意……咱也有想法儿,不过事事有能人掌握,咱老百姓过日子还是总结和展望自己个的昨天和明天更把握。</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差不多的时候,眼见男人们聊兴正浓,女人预判该留下吃饭了,开始清菜,默默地做起了焐饭前的准备。无论到时客人留与不留,总得有个积极的态度,不能“冷火秌烟”的,等别人起身要离开,再着急忙慌地留客。见女主人进到厨房收拾锅灶,客人知道饭点时间快到了,起身要离开。一家人热情挽留,一点儿也不像假意客套的意思。也罢,这个季节,这样的天气,反正大家伙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主客重新坐下来接着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餐饭的事儿,今天吃你的,明天吃我的,有个亲热意思,把蜗居在各家的小日子的距离往拢凑一凑。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伴随着呼啸的北风。屋子里很暖和,“良言一句三冬暖”,一幅惬意的乡村冬暖图在众人的描绘中变得十分美丽。</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right;"><i>二0二一年一月十五日于湖北孝感</i></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right;"><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i>刘仁杰原创文字,图片源于网络</i></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right;"><i>谢谢欣赏,欢迎交流!</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