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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蓑烟雨

<p class="ql-block"> 《 过 年 》</p> <h3>或许是年龄大了,或许是生活好了。年,在我们的眼里,越过越淡了……</h3></br><h3> <h3>想起我们儿时的那会儿,最盼望的、最高兴的,大概也就是过年了~~<br></br> 到了腊月二十三,就算进了年关,也是大人们最忙碌的时候。母亲早早地就在灶台上摆上了糕饼、麻糖,还有一炷香。嘴里念念有词:“上天言好语,下界降福安”。母亲说:这叫祭灶。麻糖,是专为灶王爷准备的。吃了咱家灶糖的灶王爷,会在玉皇大帝那里替咱们美言几句,好让咱家来年风调雨顺、红红火火。</h3></br><h3> <h3>腊月二十四,母亲就带着姐姐们开始掸尘、扫房。家里的犄角旮旯,门窗、院落,都被清扫、整理得敞亮、整洁、一尘不染。</h3></br><h3> <h3>腊月二十五,母亲和姐姐忙着拆洗被褥,刷洗灶具。</h3></br><h3> <h3>腊月二十六,一大早,父亲便伙同一个叔叔,在院子外的一处空地上,支起一张矮桌子,把我们喂了一年的羊给杀了。杀羊时,我们很心疼,也很害怕,只能含着眼泪,远远地望着。只见那人手脚很麻利,羊被放血后,他在羊的后腿处,拉个小口儿,然后,嘴对着小口儿,鼓着腮帮子使劲地往里吹气儿。不一会儿,羊就鼓胀起来了。然后,他又用根小木棍,轻轻、均匀地敲打一遍,三下五除二,一张完整的羊皮带着蹄子就被剥了下来。母亲这会儿也没闲着,忙着接羊血,拾掇下水,连夜就熬了一大锅又浓、又白、热气腾腾的、满院子都弥漫着鲜香的羊肉汤……</h3></br><h3> <h3>腊月,二十七,天不亮,母亲和父亲就开始接面、揉馍了。每年过年,大人们都要蒸出足够吃到正月十五的馍馍。有菜包、肉包、豆包、枣馍、花卷。母亲的手很巧,面团儿在母亲手里,就像变魔术一样,飞快地变幻着花样。我们则负责在灶台旁看火、添柴、拉风箱。蒸完馍后,母亲会将冷却了的馍馍整齐地码放在院子里的那口大缸里。据母亲说:放在缸里的馍馍,不容易风干、炸皮儿。</h3></br><h3> <h3>腊月二十八这天,母亲就忙乎着拾掇父亲买回来的那小半扇猪肉。刮洗、拼块儿、分类,手里忙着,嘴里还不停地夸着父亲:这回买的肉不错,膘都有四指厚。瘦的,做成小酥肉;肥的,做成蒸碗;不上串儿的,就最后剁成馅儿,或做丸子、或做饺子。母亲在做饭上,可是一把好手。尤其是蒸碗肉,经她做出的碗肉,一定是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入口即化的那种。每次碗肉一上桌,孩子们就会围成一圈,掰开热腾腾的馒头,夹上两片肥瘦相间的条子肉,再抹一点油泼辣子,双手捏稳,美美地咬上一口……那叫一个香啊……</h3></br><h3> <h3>腊月二十九,这天是支锅过油的日子。母亲在灶台旁放只盛着半碗水的小瓷碗,碗上用竹筷打个十字。有些迷信的母亲,在这一天是绝对不让孩子们靠近灶台的。母亲担心我们这些平常总是天上一句,地下一筐的孩子们,万一哪句失言,冲撞了灶王爷,锅里的油就会莫名其妙地迅速减少。说起过油,哥哥还有一段有趣的故事:有一年,提前穿上新衣服的哥哥,将母亲炸好的丸子,偷偷塞进上衣口袋,就出去玩耍,等回来的时候,母亲一眼就看到哥哥的衣服有一片被油洇染的污渍,上面还沾满了灰尘,拍都拍不掉,一下就起火了。抄起鸡毛掸子,将无处可逃的哥哥逼到了门后,可怜的哥哥抱着刚刚理过发的光头,任母亲一顿胖揍……</h3></br><h3> <h3>孩子们的新衣服,不知什么时候,母亲都已经给准备好了。母亲的床铺下面,压着各式各样的用牛皮纸或年画纸剪成的衣服样和鞋样。母亲做衣服时,总是会把那些剪样儿拿出来,在布料上,比划着,画线、裁剪。到现在我都搞不清楚,当年这个一天学堂都没进过的母亲,是怎样把我们的新衣尺寸,准确无误地放大、换算出来的。</h3></br><h3> <h3>腊月三十,也就是除夕。家里的活,基本上已经干完了。母亲就带着她的孩子们去矿上的公共澡堂洗澡、沐浴。回来后,便吩咐我们贴对联、贴窗花、在缸上、柜上、贴福字。对联贴好后,父亲和哥哥在自家院里放一挂鞭炮,我们就开始吃母亲端上来的饺子了……<br></br> 晚饭过后,母亲在桌子上摆出花生、瓜子、核桃、糖果、柿饼等吃食,招待来家玩耍的邻家孩子。 <br></br> 除夕晚上,孩子们的春节,才正式拉开了序幕。穿戴一新的我们,有的围在自家的炕上守岁,更多的则是跟着自己的小伙伴们,东家进、西家出,炫耀自己的新衣去了。</h3></br><h3> <h3>初一大早,被母亲叫醒的我们,一边穿衣服,一边埋怨着母亲把我们叫晚了。洗漱完毕,我们姐妹几个排着队等着母亲为我们梳小辫,扎鲜艳、漂亮的头绳儿。梳理完了以后,紧接着就是给父亲、母亲磕头拜年了。那时的我们,不是懂得礼数,而是惦记磕头后,母亲给的压岁钱了。<br></br> 饺子还没吃上几个,就被小伙伴们给叫跑了。我们三五成群,顺着炮仗的声音跑,大人们刚放完炮,我们便在附近的雪地里寻找那些还没来得及燃放的炮仗。寻找炮仗也有窍道的,那一个个圆圆的、小小的雪洞,里面一定藏着过早落地,被雪熄灭了芯捻儿的炮仗。我们会把它捡起来,从中折开呈九十度,然后,再轻轻地支在地上,用火柴点燃里面的火药,放“哧花”玩。</h3></br><h3> <h3>大年下,母亲是不要求孩子们做家务的。我们除了吃,就只剩下撒着欢的淘,变着法儿的玩了~~<br></br> 雪地里,我们也跟着男孩子们,一起溜冰、滑雪、堆雪人、打雪仗。不一会儿功夫,我们就能在有坡度的地方,修出一条明的能照见影子的冰道。大人们见了,都会骂上两句:“这是谁家的熊孩子,这么淘,还让不让人走道了”,然后无奈地,踉踉跄跄地绕道而行……</h3></br><h3> 雪地里,我们雀跃着、欢呼着、翻滚着,冷不丁,还会被调皮、使坏的同伴往脖子里塞进一团雪球,抖也抖不掉……那个凉啊……</h3></br><h3> <h3>年里的孩子们,也会常常忘记吃饭的。做好饭的母亲,总会站在房头、巷口,冲着河滩方向,喊她的孩子们回家。母亲的嗓音很亮,穿透力很强,那悠扬的呼唤,在溶金流霞的夕阳里,被那缕袅袅的炊烟,牵拉得很长、很长</h3></br><h3>……</h3></br><h3> <h3>快到十五,父亲和母亲就开始张罗着给我们赶做灯笼了。母亲埋怨父亲笨,只会做愣头愣脑的玻璃灯和罐头瓶灯笼。这时的父亲总是乐呵呵地辩解:咱这灯抗造,耐实。</h3></br><h3> 十五傍晚,天刚擦黑,迫不及待的孩子们便会揣着一盒火柴,一把小红蜡烛,提着心爱的灯笼,开始成群结队地走“马灯”了。我们有自己的歌谣:“灯笼会,灯笼会,灯笼灭了回家睡……”路上,也不时会碰到提着因蜡烛歪了,或风吹偏了而被烧得只剩下半拉灯笼、抹着眼泪、回家找妈妈的小伙伴。没有灯笼的孩子,手里会舞着一条吐着火舌的“哧溜花”,在与灯笼的遥相呼应下,如流星、如飞萤,渲染了整个矿山,绚烂了整个童年……</h3></br><h3> <a href="https://h5.qzone.qq.com/ugc/share?sid=&sharetag=BAF9D97A76F76D349C721AD87B2ECAF9&bp7=&bp2=&bp1=&_wv=1&res_uin=1738307287&appid=2&cellid=1484143235&no_topbar=1&subid=&g_ut=3&from=mp#wechat_qqauth&wechat_redirect" >查看原文</a> 原文转载自h5.qzone.qq.com,著作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