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芬】连环画童年的回忆

清除敌伪，重见光明。

《史芬》之二

编文:孝铃

绘画:王捷三

封面设计:武兰根

中共孝义县委宣传部

一九八五年

《史芬》

史芬是孝义县梧桐乡中梧桐村党支部书记。二十多年来，他一步一个脚印，带领村里群众改变贫困面貌。尤其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他团结党支部一班人，依靠党在农村的正确政策，走集体致富的道路。在狠抓农业的同时，从发展村办企业起步，逐步打破农村传统工付业生产的狭小格局，成立了建安公司,糠醛厂,胶木件厂,炼焦厂等十三个村办企业，还修建了销煤铁路专用线。一九八五年又兴建了引人关注的梧桐钢铁公司。这些惊人的创举，充分体现了三中全会以来党的政策的威力，也体现了当代农民敢想敢干敢于开拓进取的精神。史芬同志所领导的中梧桐村，今年以先进集体出席了全省劳模会，受到省,地,县委的表彰。

晚霞映红天际，刚刚搞完“钢铁公司筹建规划”的孝义县中梧桐村党支部书记史芬朝采访的记者走来，谢了顶的大脑门下一双眼睛，显得炯炯有神。

史芬谈笑风生，领记者们看了中梧桐村:近处烟囱高耸，管道纵横，马达轰鸣，机器隆隆，远处，建筑工地上车水马龙，他们自己修的铁路专用线煤车穿梭。

中梧桐的今天是怎么来的？这还得从头说起。那是一九七一年九月的一天，他和伙伴张老汉随着拥塞的人流走出太原车站。车站外一片混乱，侯车的旅客东倒西歪吵哴着。

他们边走边找，来到旅客住宿登记处挤了半天，挤不进去。老伙伴泄气地说“我看咱们还不如这就转车下大同。”

“不”，史芬果断地说:“明天，我还要到省植物研究所有事。登记不上，干脆咱们找一个地方住下来。”

“咱人生地不熟，又没有介绍，哪里敢收？”张老汉苦笑着说。“事在人为嘛。”史芬轻轻一笑，大步向城内走去。张老汉咕哝道:“就是有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劲。”

史芬确实有股劲，是穷蹙的命运赋予了他这种性格。一九三七年，他出生在中梧桐一个农民的家里。在那兵荒马乱的年月，他的父亲拉扯他们姊妹十个。日子过得很艰难。

当时的孝义县是阎匪军的二战区。兵农合一，四个哥哥十几岁都先后当了兵。轮到小史芬，父亲不忍心再让他走，咬住牙硬是要供他读书，将来换换门庭。

史芬从小很懂事，学习用功。谁知刚断断续续念了两年书，父亲便被生活的重担压垮了，一病不起，没有多长时间便离开了人世。

父亲死后，家里只有母亲和三个妹妹，十三岁的小史芬便顶起了一家生活的重担。跟别人变工，参加了互助组，还当了互助组组长。

一九五三年合作化。当时赶牲口的人入社很少，合作社的牲口没人赶。十八岁的史芬便自告奋勇，拿起赶车鞭，开始了走南闯北赶马车的生湹，一直赶了十几年。

那种赶大车的日子真痛快！高斗大马红缨鞭，坐在辕架上。吼一声，甩一鞭，马蹄哒哒，过汾阳，上太原，又畅快又神气。

史芬生性豪爽，爱说爱唱。一坐在辕架上，便扯开大嗓门:“我生的女儿不争气，还望驸马你担待起......”一唱起来，什么风餐露宿，苦累忧愁，全都烟消云散。

史芬爱看戏，记性好。肚里装的戏词特别多，而且一套戏词能用几个剧种的腔调唱。一唱起来没个完。然而，他虽然四处奔跑，自得其乐，却始终没有忘掉受穷的父老乡亲。

他看到了乡亲们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红面窝窝伴长年开销拮结，恨不得一分钱撕成两片花。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他放下了赶车鞭，自告奋勇当了生产大队长。

他接下的是个烂摊子:分红几角，兑不了现。银行贷款倒有五万七千元，外债四万多元。有人说他，“你这是图什哩？自找不自在！”牙他不泄气，决心干下去。

太原街头的秋夜，街道空旷，路灯幽幽，两个浑身土气的乡下人，拖着疲惫不堪的步子寻找宿地，不知吃了多少“闭门羹”。终于在三桥街找到了一个小旅店。

“这一四出差，是到大同去搞良种，而这笔资金还没有着落。”史芬正想的出神。“吱”门开了，走进两个人来，看样子也来住店的。

史芬主动搭腔说:“刚到？”“来两天了。”“府上是哪？”“河北。”史芬上下打量，断定他们也是乡下人。在这种寒碜的小店，不会有什么干部投宿。便和他们闲聊起来。

“看样子我们河北比你们山西的日子还好过些。有白面吃，这两年我们大队经济上也不太作难......”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史芬不觉一动，他们大队有什么高招儿？

史芬一边思索，一边问:“你们大队的经济来源靠什么？”“我们办了一个胶木件厂”“用处大吗？”“不瞒你说，我们还是靠那个胶木件厂养活呢！”

“胶木件厂好搞吗？”史芬急切地问。“其实很容易，只要一台压力机，几个女劳力就干得了，”河北老乡坦率地回答。

“料好进，货好销吗？”史芬发出了一连串的问话。“你对办胶木件厂好象很感兴趣。”史芬笑笑说:“我们队这些年折腾的穷塌了，你们能不能帮助我们也搞一个胶木件厂？”

“这有什么，只要你们大队愿意上，我们就愿意帮。”河北老，乐意地说。“一言定砣:”当天，史芬对张老汉说:“大同我暂时不去了，你先走吧。”便同河北老乡奔河北去了。

到河北后，一切对史芬都很陌生。但由于他急切地想看一看胶木件厂，顾不得熟悉周围的一切，也不知道疲累，和河北老乡边聊，边直奔胶木件厂。

史芬从河北考察回来，随即又选派了两名高中毕业的青年去河北某大队学习生产胶木件的全套操作技术。随后，河北某大队便派人来帮助他们建厂。

他们在原农机修配厂占用了一间破烂不堪的小房子，买来两台压力机。没有多投资，胶木件厂就人算基本建起来了。这时，不少人出于好心，劝老史不必冒风险。

但许多人支持他:“老史，干吧，上边怪罪下来我们陪你挨斗！”史芬不屑一笑说:“放心，我这个人你们还不了解，就是要搞个有饭吃，有钱花的社会主义。”

这年，史芬已经接任党支部书记。一天，一位公社干部找到史芬说:“上级领导要来检查咱们这儿有没有走资本主义的苗，你那路边的五十亩西瓜要赶快采取措施。”

公社和县上的同志怕让上级领导抓住把柄，不得不给史芬软硬兼施。史芬只好在上级领导的小车到来之前，咬着牙把种在大路边的西瓜秧一苗一苗地拔掉。

史芬抓起拔掉的西瓜秧，又气又难过，眼泪直往肚里咽，好在来检查的上级领导没有下车，五十亩西瓜只拔掉道边的五亩......。

“西瓜都不让种，还办什么厂呢？”上，还是不上？一连几天，史芬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忧烦,焦虑折磨的他胃病发作。他气得直吼道:“上，天塌下来，我史芬顶！”

胶木件厂开始主要是生产时兴的军服扣子。可是他们的产品却不合格。于是有的人动摇，有的人反对。史芬发着股狠劲:“怕什么，上学还要交学费，学技术还能不扔几个钱？”

他昼夜给大家鼓劲，反复试验，直到第一个合格产品出现在他的手心......。一年时间，十几个男女劳力给大队拿回五万元的纯利润。这下中梧桐的人高兴了，

但史芬并不满足，要把五万元变成十万元，五十万元。改变老祖宗多少年来拿着镬头刨地，摇着辘辘绞水的帘样子。果然，几年后，中梧桐队办企业发展到十几个。

座落在村东的糠醛厂，那宽阔的空间，高大的厂房，正规的机器设备，合理的工艺流程，颇具现代化工厂的色彩。还有炼焦厂、水泥预制厂,运输队等企业，年收入可达二百四十万元。

党的三中全会的春风吹开了广大农民的心扉，也给史芬带来新的希望和理想。然而，却有些人不顾当地实际情况，搞一刀切，要把队办企业全部交到个人手里。

史芬到附近几个大队去，看见那些倒塌,被哄抢坏的小工厂,心里难过极了。他通屑达旦地找干部研究，找群众商议，心里在盘算，决心要走共同富裕的道路。

去年，史芬根据孝义西部山区矿藏丰富的优势以及中梧桐所处的地理位置，提出了在孝南车站民修一条铁路运煤专用线。县里领导一听，“从来铁路都是官修，史芬却提出民修；”

“你以为修铁路是闹着玩嘛？准你民修，你修得起吗？”县领导担心地问。“你们说准不准吧:”这时正好省里下来文件，精神和史芬的要求吻合，于是县里批准了。

民修铁路专用线，这可不是件容易事。资金,人力,物力,技术等,少了一样也办不成。史芬没明没黑地四处奔走治谈，由临汾铁路局负责技术指导。

史芬和本县许多乡镇联系，组织联营修建。他带领几百名民工日夜奋战，修成了一条一公里长的铁路运煤专用线。

一条专用线，拯救了孝义县许多濒于停产的煤矿，解除了许多单位和个人的苦恼。中梧桐也受益非浅，可以倒运煤，享受优惠价格。“还是老史看的远啊！”人们不尽称赞道。

史芬文化水平不高，却喜欢有文化人。谁能干他就用谁。他说:“用好一个人可以带活一个单位，一个企业”。中梧桐有四十余名干部，是他一手提起来的。

村里有个社员叫殷增辉，很能干，就是因为父亲被镇压，谁都不敢使用他。史芬背着领导，让他担任了生产队长，殷增辉干了两年，产量大翻。

还有个青年叫史天栋。也是因为父亲有历史问题，没人敢用，史芬让他当了农机队长。农机队很快变了样，耕作,运输两不误，利润显著上升。

可是他们干的越好，史芬越倒霉。每年冬天开门整党，史芬都过不了关。“重用坏人”“屁股坐歪了”“阶级立场有问题”等等，一大堆帽子劈头盖脸而来。

如今大兴改革之风不拘一格用人才的时机到了。他唯才是用。综合厂一直搞不上去，他选了一个谁也不会想到的初中毕业生——沈骥，当了综合厂厂长。

村里还有个年轻人，高不足一米五，别人瞧不起。史芬发现他学什么会什么:绘图,设计,无饯电......一学就会，就提他当了技术员，现在，他已成综合厂的总工程忻。

还有，“神算盘”总会计杨万荣，“文豪”张日忠，“回天手”张天申......活跃在十几个工付业单位的领导和技术员，都倾注了史芬知人善任的心血。

几年来，中梧桐村富裕了。无论干部,村民,一院一院新比比皆是，当别人问他为什么没盖新房时，他总是笑笑说:“等村里人盖得差不多了，我再盖也不迟。”

史芬对别人却是无微不至地关怀。中梧桐原任大队长，上了年纪。每逢过年过节，他总要带些礼物给老人送去。有时工作忙，抽不开身子，他也要打发人送去。

有一位技术干部，身患重病。史芬多次看望他，用车把他接到中梧桐，并派专人负责每天带他到医院打针，用药,半年多时间，从没有间断过。

为了大力发展乡镇企业，开拓农机产品市场，减少国家的负担，史芬决定合资联营筹建“山西省孝义梧桐钢铁公司。”这是他带领中梧桐人民向更高一层迈进的宏伟计划之一。

一九八五年仲夏的一天傍晚，史芬要以一方经理的身份去和航天工业部洽谈合资联营“梧桐钢铁公司”的大事。他会赶马车，也学会了开大汽车。现在，他自己驾驶着小汽车直奔省城。

小汽车徐徐驶进省城最好的宾馆——迎泽宾馆。史芬一到，便和早已等侯在宾馆门厅的航天工业部的代表洽谈起来。

这个钢铁公司包括年产两万吨生铁的炼铁厂，年产一万吨钢的炼钢厂，年产一点五万吨钢材的轧钢厂，年产四万吨焦的焦化厂。

目前，第一期工程已经结束，年产两万吨生铁的炼铁厂已正式投产，一炉炉铁水伴着史芬以及中梧桐人民的心血和汗水流淌......。

筹建钢铁公司并不是史芬理想的高峰，事业的终点。他知道中梧桐的未来是属于下一代的。他盘算着，在规划新农村时盖一座学校，环抱在新村的中心。

采访结束时，记者试探地问:“你对中梧桐的未来有什么新的打算呢？”史芬思索片刻说:“我要及早把担子交给年轻人，让他们去锻炼，去熟悉今天，设计建设更好的明天！”

连环画又称小人书，以连续的图画叙述故事，刻画人物对它的记忆尤为深刻。如今回忆起来也是一种精神上的至高享受。

让我们共同追寻曾经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