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记忆中的故乡---小学时代</p><p class="ql-block"> 我是在1971年春季时上小学的,学校是镇上的埭头小学。在上小学之前,我没有上过幼儿园。因为当时埭头公社还没有幼儿园。大约在我上小学后一、二年,公社里开始有幼儿园,但也只收二十个孩子,孩子们大都是公社里的供应户的子女。所谓供应户,就是城镇非农业居民。那时物资比较紧缺,很多吃、穿、用的东西都是按计划供应的。供应户每人每月能平价买到定额的粮、油、肉、蛋等,每月还能领到煤球票、烟票、肉票、煤油票、豆制品票等,凭票可以买相应的东西。供应户到了18岁后,可向政府申请安排工作。工作后,在工作单位可以分到房子住,如住公租房则每月交很低的房租。因此供应户的吃、住、工作、医疗、甚至死亡都是有保障的。成为供应户是当时很多人努力的目标,当时很多人想法设法考上中专、大学,参军就是为了户口能转成供应户。因为考上中专、大学后户口就能转成供应户,当上副连级以上的官或当上志愿兵,转业或复员后也由政府安排工作,成为供应户。</p><p class="ql-block"> 那时的小学在春季和秋季都招新生,因家里大人认为孩子大一些上学更好,所以那时大家上学都普遍较晚,一般在虚岁八、九岁时上学,而且普遍选择春季入学。1974年时,全国取消春季招生,统一转成秋季招生,于是春季入学的学生都延长半个学期,为此我三年级学习三个学期,小学共读了五年半。</p><p class="ql-block"> 当时,一进校门,在西侧的山墙上能看到“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的朱红色大字。那时的小学和初中学制均比现在短一年,小学5年,初中2年,高中也是二年。埭头小学每个年级有2个班,全校10个班,共600多名师生。</p><p class="ql-block">那时,埭头小学在埭头老街的西面约200多米,南面尚是一片菜地,那里只有一户人家,住着地主史克义一家。菜地里散落着一些坟地,西边一块地曾挖出一座用大青砖砌成的坟,砖比造房用的九五砖略大一点。后来,在埭头村西边的人家房前屋后也曾看到过与坟里砖一样的砖。</p><p class="ql-block">当时,埭头小学里只有教师办公室有钟,学生上、下课都是通过钟声知道的。所谓“钟”是一段30多公分左右长的旧钢轨,用铁丝悬挂在教师办公室前的屋檐下,由轮到值日的老师负责当天按时敲打。上课的钟声是“当当,当当,……”,下课铃声是“当,当,当,……”。每当上课钟声响起,小学生们就快速奔跑回自己的教室。因为教室外山墙上的水泥黑板上能看到当天值日的老师的名字,所以当看到值日老师从办公室出来时,就知道要上课了,我们也会赶紧回教室。</p><p class="ql-block"> 当时的埭头小学7点开始早读课,上午上四节课,第1节课在7:20开始,每节课45分钟,课间休息10分钟,2、3节课间休息15分钟,中午11点整时第四节课结束。学生和老师都走回家去吃饭。</p><p class="ql-block">下午的课是从下午1点半开始。但每当夏天时学校午休,要求学生在教室里睡午觉,一般是一个学生睡在课桌上,一个学生睡在椅子上。午休时,班主任老师坐在教室里看着。即使这样,也总会有一、二个孩子不时的睁眼东张西望,有时会骚扰邻近的同学。此时,如给老师发现了,就会被老师瞪眼盯着,手指指着,于是那位同学马上闭上眼睛不动了。</p><p class="ql-block">下午的课一般只上二节,3:05时第二节课结束,学校放学。学生们于是一个个背着书包回家了,差不多刚出校门不久,就能听到溧阳到上黄轮船过埭头桥的汽笛声。</p><p class="ql-block">那时候,小学里还有另一条毛主席语录:“学生也是这样,以学为主,兼学别样,即不但学文,也要学工、学农、学军,也要批判资产阶级”。因此,当时即使是小学生们也要经常参加学工、学军、学农之类的活动。埭头小学的“兼学别样”主要是打扫教室卫生、墨汁厂劳动、割草助农、到田间帮拾稻穗等。</p><p class="ql-block">当时学校教室每天都安排2个学生打扫。一个学期还有好几次统一的大扫除。大扫除时,教师给学生们安排好任务,分别是擦桌子、擦门、擦黑板、擦窗户、掸屋樑上的灰尘等。那时的教室是平房,桌子和板凳、门窗框都是木制的。擦窗户一般是二人包一扇窗,一个在窗台上擦,一个在下面洗抹布并递送。那时,旧报纸很少,有的学生从家中带来旧报纸,用报纸浸湿了擦窗户又快又方便,让我们没有报纸的同学很是眼热。</p><p class="ql-block">埭头小学的学工不用外出,因为埭头小学办了一个生产墨汁的工厂。墨汁厂建在学校北面近围墙边的房子里,原来是学校的小会堂。学校开全校大会时,天气好时开露天大会,有时则会借用埭头乡政府的礼堂开。因为乡政府与埭头小学间隔着一道围墙,围墙上有道门,通过这道门,再经过乡政府的院子就能进入乡政府祠堂。</p><p class="ql-block">在墨汁厂的劳动主要是洗旧墨汁瓶。当时,墨汁生产车间的西边有一个麻袋堆,一袋袋麻袋里装着不知从何处收来的旧墨汁瓶。洗瓶时老师在一边看着,洗墨汁瓶的脸盆、抹布都是学生从家里带来的,有时难免会摔破,就会遭到家里大人的训斥。洗瓶时,先用脸盆从井里或池塘里打上水,找一块空地蹲着,先将瓶中灌上水,再用筷子或小木棍绑上旧布条,插入瓶中贴着瓶壁和瓶底擦洗,将脏水倒出后再灌水擦洗,反复多次直至将瓶子完全擦干。瓶子洗干净后,要倒扣在地上晾干后才能上交给老师。</p><p class="ql-block">墨水瓶有的好洗,有的非常难洗。装墨水的瓶非常好洗;装墨汁的则非常难洗。有时旧瓶里会装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特别难洗干净。有的瓶里可能还装过农药,有一次我洗了瓶有1605农药味的旧墨水瓶,出现头晕、恶心的反应,身上一点劲也没有,也不想吃饭,过了好几天才恢复过来。</p><p class="ql-block">当时,学校墨汁厂每学期会给每个在校小学生免除学杂费(当时的学杂费约一元五角),有时还会给学生分发一些铅笔、橡皮、簿本,学生及家长们因此都很开心。</p><p class="ql-block"> 有时,学校还会布置学生交青草,早上学生们上学时背着前一天割好的青草来到学校,生产队再将草运走,投入草塘基(在靠近路边的田地角落上挖筑的一个深约1.5,长约2米的坑),盖上土经过一段时间沤烂后就作可用作施肥。缴青草算作学生们的平时成绩,为此,学生们都很努力割草,害怕平时成绩分被打低。</p><p class="ql-block"> 大约是3、4年级时,学校布置学生去抓癞蛤蟆(蟾蜍),早上上学时带来学校,每人要求交一定数量,完成的好有效,奖品是铅笔、本子之类。当时,学校里有人负责刮取蟾酥(蟾蜍头颈部两侧能分泌的白色浆液),然后将癞蛤蟆放走。放走后的癞蛤蟆很多都死在学校的小树林里。因为小树林在学校的围墙内,与外面不通,太多受伤的癞蛤蟆集中在一起,又逢5、6月份的太阳一晒,就难免导致其死亡。</p><p class="ql-block"> 那时的小学生上学来回都是一个人,有时会与家相邻的同学一起来回。下午放学后,我们这些农村的孩子回家后,都要去割草。因为那时家家都养猪、养羊,一是积肥,粪肥交给生产队可充工分;二是卖掉猪羊后可增加家庭收入;三是过年过节前宰杀,卖掉一部分后还能留一份给自家吃。</p><p class="ql-block">我一般是割草回家后,乘天还未黑前赶紧把家庭作业做完。那时候,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并不多,多是针对白天的教育内容的复习题,语文作业一般是背书,抄课文、写字一类,算术作业就是做一些题目。有时只是要求预习,那就要看小学生本人的自觉性了。三年级后,有作文课了,有时家庭作业是作文题,对于孩子们来说,毕竟识的字不多,知识有限,写作难度就稍大了一些。</p><p class="ql-block">每天早上,家庭作业由班长负责收齐,再送到教师办公室交给任课老师。老师批改好后,在作业本上用红笔打勾或打叉,有时还评分。语文老师会写一些“好”、“很好”、“语句通顺”之类的评语。老师一般在当天将作业批改好,在中午或放学前将作业本发还给学生。那时的家长们都忙着干农活,对自己孩子的家庭作业一般不问、不闻。家长自身的文化水平不高(象我妈还是文盲)也是重要原因。</p><p class="ql-block">那时,埭头镇上还没有电影院,每年小学和中学都会组织师生去城里看一次电影,一般是上半年的4、5月份。一听到要到城里看电影的消息,孩子们都很兴奋,几天前开始就谈论这个事,想着当天穿什么衣服去城里,找一个什么瓶装满水带在路上喝。我最羡慕的是有空盐水瓶的同学,因为当时觉得空盐水瓶有些高大上,主要是不容易搞到。有的同学有空酒瓶,多半是因为家里有人喝酒。我家里一直找不到任何玻璃瓶,甚至连酒瓶也没有一个,所以每次都不带水。</p><p class="ql-block">那时大家家里都没有闹钟和表,去的前一天晚上,因为兴奋,同时也怕第二天迟到,大家都睡得不踏实。一会儿就醒,醒后听外面有没有鸡叫声。如没有鸡叫声就闭眼再睡,过一会儿又醒来再听有没有鸡叫声。就这样,有时整个后半夜睡不着。直到听到头遍鸡叫,就不敢再睡了,呆在被窝中等第2遍鸡叫。第2遍鸡叫大约是4点多钟,一听到鸡叫就马上起床了,换上准备好的衣服,刷牙、洗面,接着烧好早饭。家里大人也会帮助准备当天中午吃的干粮,有时同学家准备的是“牛鼻圈”、“烧饼”之类,我家一般是给带2、3块当天烙的米粉饼,或前天做的粗粉饼,放在铝制的饭盒中,再放到书包中。有时早饭还未吃完,就听到同学在外面呼喊我、催我一起走的声音了。</p><p class="ql-block">到学校时,很多同学早已经到了,大家都带一个平时用来装书的书包,书包里装着干粮和水。因为走到溧阳城有18里路,需要花2小时多,才能准时看上上午八点二十或九点十分开映的电影,所以大家一般在6时或6时半集中出发。经过集合排队、点名后,全校师生就排着长长的队伍出发了,有时走出去好一段路后,天空才会放亮,渐渐能看到最前面红色的校旗。</p><p class="ql-block">一路上大家唱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我是公社小社员》、《一分钱》、《小小螺丝帽》、《火车向着韶山跑》之类的歌,一路上是欢声笑语。每次总会有1、2个同学要跑到路边的麦田沟边的小路上走,负责的老师赶紧叫喊着促其归队。有的同学走在半路上就开始吃干粮了,到城时干粮已经吃完,接下来就得饿肚子了。</p><p class="ql-block">电影都是当时大家认为比较好看的,象《东方红》、《卖花姑娘》、《南征北战》、《渡江侦察记》、《奇袭白虎团》等。学校把电影院当天某一场次的电影票都包了(包场),只有本校的师生在那儿看电影。看电影大多是在溧阳人民影剧院,少数是在大众剧场(民间称戏馆子)。</p><p class="ql-block">看完电影后是自由活动时间。一般2、3个同学走在一起,在城里商店里、小街小巷、轮船码头、河边上转转(走走),看看风景、认认路。有时则是到处看热闹,看餐馆包包子、炸油条、炸油绳、在修手表摊看修手表、在商店看各种商品、在新华书店看书等。有时会遇到卖狗皮膏药的、耍猴的、变戏法的、做糖人的、甚至要饭、打架的,也会停下来看一会热闹。当时,黑市桥(西成桥)边有很多摊子,大都是农民挑着秧篮担来到城里卖菜的,也有山里人来卖扁担、锄头柄、秧蓝、稻箩等农具的,还有卖草药的。</p><p class="ql-block">城里商店里到处有钟表,能看到时间,到了中午十一点后,大家就开始吃干粮了,也有到城里亲戚家吃饭的,个别家里条件好的也有在城里小吃店或饭店吃的。我是吃干粮的,因为没瓶带水,所以不喝水。回家的途中有时会到临近的河边用双手捧些水喝。有次我家里给了我2分钱,我在城里花了一分钱买了一杯水喝,另一分钱买了一棵黄瓜苗带回家。那时,在溧城百货公司的旁边有一个卖茶水的摊子,在小桌子上放着几个玻璃茶杯,装着很淡的黄色的茶水,上面再盖一块四方形的玻璃,地上放着几把八磅和五磅的热水瓶。在茶水摊的旁边有一张桌子,有个老先生在代人写信。再旁边还有个卖小馄饨(小脚馄饨)的扁担摊子。</p><p class="ql-block">吃完干粮,大家还会再转一会儿。大约到一点钟左右,大家觉得到该回家的时间了,于是就三、五成群的陆续往回走了。走到半路时大家都累了,就歇一会儿、玩一会儿,接着再走。那时,埭头走到溧阳,要经埭头东培周家村、冯家村、朱家村,再经马垫宗村、金庄垛、徐格笪村,经北门北固桥进城。宗村河桥和东培桥上几乎是每次途中都会坐下歇一会的地方,因为有桥的台阶可坐,也可坐靠在护栏上,同时两座桥的距离有好几公里,中间是田间小路,没有可坐的地方。但东培桥不敢多坐,因为曾有一个人在桥上被雷击身亡,桥也没有护栏。</p><p class="ql-block"> 每次看电影回校后,都要写作文,写的是观后感。大多数同学的作文中会有“在毛泽东思想的光辉指引下”、“路边的油菜花一片金黄”、“绿油油的麦田”、“欢声笑语”之类的文字。</p><p class="ql-block">现在,小学时代已经过去了四、五十年,偶尔与当时埭头小学的同学、校友谈到埭头小学时,都会说到洗墨水瓶、看电影、割草、捉癞蛤蟆的事,还有其他的一些趣事。至于学的什么字、什么算术、公式则谁也不记得了;很多小学同学、老师的名字都已经淡忘。我们很多同学都在国外学习、生活过,对国内外的教育都有所了解,我甚至在日本的小学教室里待了一天,与小学生一起上过课、吃过饭、做过游戏。我们心中都会有这样的疑问:小学到底教会了我们什么?小学教学到底要教给学生什么?</p> <h2>记忆中的故乡--埭头中学</h2><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我的初中与高中都是在埭头中学读的。埭中原是我史氏宗祠,用围墙围成的范围占地60多亩。围墙是用生石灰和糯米一起煮熟后制成的浆料粘着石块砌成的,有一人多高,数百年来仍非常牢固,当时仍保持原貌,基本完整。</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宋大观元年(公元1107年)丁亥岁二月乙丑徽宗皇帝勅赐史侯祠为“顯惠廟”,从此溧阳史侯祠又称侯庙、溧阳显惠庙;在宋徽宗政和六年(公元1116年)丙申岁四月十日,徽宗皇帝勅封江宁府溧阳县显惠庙神溧阳侯史崇为“靈濟公”。侯庙内的庙舍在日本人占领溧阳时期被部分烧毁。尽管我上学时,侯庙早已改成中学了,但人们仍习惯称埭中为侯庙。在我的记忆里,那时的埭中是当地风景最好的的地方,当地人拍照会选择到埭中校门前和校园内取景。那时学校也是住在附近的孩子们经常玩耍的地方,我也经常去玩。</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span style="color: rgb(51, 51, 51);"> </span> <span style="color: rgb(51, 51, 51);">校门前在文革前还有四排石像,最靠近校门的是二个翁仲石像,最为高大,然后是石马、石虎、石羊,最前面的石羊相对矮小些。这些石像都有几百年的历史,但都在破四旧时给砸毁了。那时,在校前的河西村的路边上还能见到这些被砸毁的石像的残骸。</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span style="color: rgb(51, 51, 51);"> </span> 河西村与校门之间隔着一个水塘(据说很早前是河),从河西村中的大青石板路上一路过来,跨过一座叫“飞桥”的石桥,再走100米左右的大青石板铺成的路(侯庙的甬道),就到埭中的校门了。“飞桥”与校门内的“联登桥”合称双桥,是侯庙八景之一。</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这段路上,还残留着两棵高大的朱树(榉树),据说都有二、三百年的历史,根部要二人才能合抱。高高的树冠下还有一个很大的鸟巢,据说是老鹰的窝。那时在家乡一带还是经常可以看到老鹰的,渐渐的就见不到老鹰了。我们小时候经常玩一种叫做“老鹰抓小鸡”的游戏,一个孩子扮演老鹰,一个孩子扮演母鸡,其他孩子排在“母鸡”的后面扮演“小鸡”,“小鸡”们用双手抓住前面“小鸡”的衣服后摆,“母鸡”在前面随着“老鹰”的跑动不停地调整方向,并张开双手阻挡老鹰抓自己身后的“小鸡”,小鸡在“母鸡”身后跟着“母鸡”不停转动以防被“老鹰”抓到。老鹰抓到“小鸡”就算获胜,一轮游戏结束。接着,再换一个人当“老鹰”,下一轮游戏又开始了。</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朱树前还有十多棵杂树,其中前面东边的一棵槐树的树干弯弯曲曲,树干木质层已腐朽,只有树皮相连,黑黑的象被烧过一样,树的上端向下弯曲,当地人传说这棵汉槐是侯老爷的拐杖。这棵树据说几年没有新绿,但过几年又发新枝,不见得长大。路边还有柏树及其它杂树,以及后来栽种的法国梧桐等。</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在甬道的两侧原来还各有一个华表,西边的一根华表据说在文革时被人破坏掉了,东边的一根依然屹立在田地中。</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埭中的原门房是宋朝时所建的木结构建筑,东边的厢房里住的是我高一的班主任汤廷铨老师。房中的横梁上的雕刻很精细,但有的雕刻被毁损了,听说是被某匠将这些雕刻挖下来,拿回家装饰自己和领导的家具去了。</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 进校门最先见到的就是一个牌坊,叫灵雨坊。相传南唐升元年间,天下大旱,民不聊生,心焦如焚的百姓齐聚侯庙求雨,果得甘霖。后来族人筹集银两,在侯庙内修建灵雨坊。灵雨坊的木结构牌楼在 文革初期被烧毁 ,只剩下四根花岗岩石柱,中间的两根石柱上用大篆写着一副对联: “汉庭爵士分封远,宋室龙章锡号新”,据传为宋代大理学家朱熹题写。上联指我们始祖在汉(东汉)时封侯(裂土分茅)到溧阳,历史悠久。下联指祖祠所祭的始祖在宋又得到封号(灵济公),荣誉崇高。</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span style="color: rgb(51, 51, 51);"> </span> <span style="color: rgb(51, 51, 51);">校门内灵雨坊前原有一座桥,叫“联登桥”,桥下有流水,</span> <span style="color: rgb(51, 51, 51);"> </span> <span style="color: rgb(51, 51, 51);">寓意族中获取功名后的人士联袂登桥,一炫春风得意之荣,祝宗族后生师法前贤联捷登科。我入学那时,联登桥下已经被填平了,但那时依然能看出桥背来。</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大门进去的右侧是一个大礼堂,前身是侯庙的所在。那时,有大礼堂的地方并不多。当时乡政府的会堂也没有埭中的大,所以乡里那时开乡、大队、村三级干部会议时,因为人较多,要借用埭中的大礼堂开会。</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每年开学时,都会在大礼堂开开学典礼。大礼堂有时会有演出或放电影。放电影时,每次会从学生宿舍里拿来席子钉在窗户上遮光。那时的演出,大部分是埭中师生排练的节目,学校内外的人都可以去看,我也经常去看演出。那些节目,在孩子们的眼里还是蛮好看的,在我的记忆里就留下了非常美好的印象。我哥哥那时在学校宣传队里演过京剧《沙家滨》片断《智斗》中的刁德一,当时全乡的人几乎都知道我哥。至今,我向埭头乡比我大些的人介绍自己时,说起我哥时,大家都还记得。有次演双簧时,我哥面前放一课桌,课桌上蒙上从学生宿舍借来的床单,我哥身材较高,站在是幕布前,学校的英语老师乐飞则从幕布下伸出双臂贴着我的大腿伸向前方,手上“穿”着皮鞋,扮演我哥的下肢,看起来就象我哥坐在桌子上似的。我哥配合着乐飞老师的说话,口型、表情和上身的动作同步变化,乐飞老师以手饰演的脚,也在桌子上同时扭动,非常搞笑,演出中台下是欢声一片、笑声一片。</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大礼堂也兼作学校师生就餐的食堂,后面即北面与学校的厨房相通。礼堂后面也就是侯庙中间歇轿殿的旁边有口古井,井水终年不干。那时学校全部师生的淘米、洗菜的用水都来自这口井。这口井是溧阳五大名井之一,海瑞大人亲自赐名“汲古泉”,并由朱熹题写。如今这口古井犹存,上面的“汲古泉”三个字清晰可见。</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校门内的左侧是师生的宿舍区,前后有三排房舍,住着学校的老师还有寄宿生。最前面的一排宿舍靠近围墙,西边的一排房向北,与北面的一堵高墙相连,高墙高似屋脊,与歇轿殿相连。北墙上东、西各开着一个门,通向学校池塘两边的小路,东北的路边有有棵高大的松树。</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在第二排与第三排师生宿舍的东边山墙上,有几块用水泥粉刷后磨平、再涮上黑漆的黑板,上面有通知、宣传、光荣榜什么的,还有物理、化学等学科方面的内容。</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那时的黑板报都是用粉笔写的或画的,后来成为我同学的蒋晋福的字写得好,因此黑板报上经常是他的作品。教物理的史明川老师的字、画俱好,常常亲自出题并写、画物理学的黑板报。教化学的周溶度老师字也很漂亮,也常写化学方面的黑板报。</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牌坊向里、在食堂西边的歇轿殿也是宋时的古建筑,至今仍保留着,并被作为文物保护着。歇轿殿两侧的厢房分别是膳食科、财务室和电动机修理车间。那时曾与我哥搭档演《沙家浜》中胡司令的方林,在修理车间里开展修电动机的业务。</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歇轿殿与灵雨坊间是一条青石板路,青石板路的两侧用小石块加宽了,两边各种着一排法国梧桐树。</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同歇桥殿再往前进,中间也是一条石块铺成的道路,两侧是各一块报栏。报栏外面是四个由冬青树围成的小花园,小花园内有石榴、香橼、黄杨、玫瑰以及其他不知名的花木。花圃的两侧,西面是灯泡厂和实验室,东面是和厨房和实验室。</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再往里进,跨上六、七个台阶就是一个横贯东西的碎石板路。碎石板路再往后,地势又升高1-2米,那是学校校长教师们的办公室。在我孩童时候,那里还不是办公室,而是侯庙的房舍,可通向后面侯老爷墓,我上小学时曾在那里看过展览。展览的内容主要是大字报和漫画,还有一些封、资、修的反面材料。漫画基本上是学校的汪柳平老师画的,汪老师据说是南师大美术系毕业的。画的内容除了批判刘少奇的,还有阶级斗争的内容,既有批判四类份子的反革命行为的,还有批判投机倒把、偷窃、诈骗、偷情等等的。</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教师办公室的房舍原来通向我一世祖侯老爷的衣冠冡,幼时见到的衣冠冡规模较大。公元82年端午节夜里,当时七十九岁高龄的一世祖,仍亲自领兵剿匪,在与匪徒的博斗中掉入湖中失踪,遗体一直没有找到。朝廷赠以司空之仪,族人将他的衣冠与朝见皇帝时举的一块玉笏安葬于此,“文化大革命”时侯墓被毁,墓中仍有这块玉笏。玉笏出土后被文物部门收缴保存了,不知至今在何处。</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教师办公室的北边有三排教室,是高中部学生学习的地方。看上去要比初中部的要高、大、上一些。我上高一时的教室在最前面一排,上高二时的教室在中间一排。</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老师办公室前面的路再向东,是体育教研室。体育教研室东边场地上常有学生练习举重。现在鹏程钢构的老总史蒙杰先生那时身体非常结实,四肢及胸部显露出的尽是疙瘩肉,他能举起的杠铃,当时学校内没有其他人能都举得起来。</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在体育教研室的东北角,紧贴学校操场的西南角跑道。操场的跑道大约是250米一圈,在当地算是比较好的了跑道了。当时,全县中学生的体育运动会,还有县里、乡里的运动会也常常放在埭中举行。在运动会各个项目比赛前通过广播宣布比赛规则,还有看到秩序册什么的,通过这些我们知道了一些田径运动的比赛规则。从小一直和我同学的缪正方先生,有次参加了5000米跑的长跑比赛,跑了20圈,跑得还很快,得了个第1名还是第2名已经记不清了,但对他的长跑能力我至今都很佩服。</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操场中间有一棵高大的松树,师生们常在那儿拍照。我的初中毕业和高中毕业的合影都是在那里拍的。</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操场西边中部有主席台,那时叫司令台。出早操的时候,体育老师在台上喊号、领操。司令台的前面有篮球场和跳高、跳远的沙坑,南面则有双杠和单杠等设施。</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p><p class="ql-block"><br></p> <h2>记忆中的故乡——埭头百货店与南货店</h2><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小时候,上学途中要经过镇上的百货店与南北货,经常会拐到店里玩,有时是中饭后去学校的路上,有时是放学后从学校回家的路上。</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那时候,埭头街所有的商店都是供销社的,营业员则都是供应户。那时的营业员是全民羡慕的职业。当时有名顺口溜“白大褂,方向盘,人事干部,售货员”,说的是医生、司机、人事干部、售货员是当时最好的职业。因为那时物资紧缺,一般人买不到的东西,营业员往往能“开后门”(托人、找关系)买到,或搞到票证。</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埭头的百货店坐北朝南,一长排房子,东西各开着一个门。东边门进去是卖布的柜台,西边门进去是文具及日用百货柜台。在各个柜台上方均有一根铁丝通向东西门之间的会计柜。会计柜比较高。柜台收费时,将小票与钱款用木夹夹住,挂在铁丝上的吊环上,用力向收费处“嗖“的一声推送过去,会计将钱收好后,开好发票,在小票上盖好章,将零钱与小票再“嗖”的一声按推送回柜台。那时的商店、书店很多都采用这种方式收钱、开票。</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那时埭头的商店里几乎没有成衣买,都是买布料回家做衣服的。布则是按计划供应的,按人头发布票,大人好象是一丈,儿童只有四尺。买布时多是按家里有多少布票,做什么衣服来定的。卖布的柜台后面竖着一匹匹布,布匹用一长条木板卷起来排放着,色彩多是灰、白、蓝、米黄、红色的,花布很少。当有人买布时,营业员将布匹摊开一段在柜台上,用木尺在量好后,用划粉作个标记,用剪刀剪个小口,轻轻一撕,一块布料下来了,将布料折叠几下用细纸绳扎一道,等顾客交好钱和布票后,再交给顾客。</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那时的文具现在已经不用或很少用了,如醮水钢笔、墨水、墨汁等。醮水钢笔其实就是笔杆头上插着一个钢笔尖,写时将笔尖醮着墨水写,醮的墨水多了,墨水就会滴漏在纸上,醮得少了又写不了几个字。那时,有表面没有油漆和字的白皮铅笔,价格较便宜。圆珠笔还不多见,我父亲从上海带回的圆珠笔的笔杆是竹制的,上面印着“中国圆珠笔厂“几个字。橡皮是普通的白橡皮,大约是1973年后埭头才有带香味的彩色橡皮卖。那时大白纸、大红纸、黄纸等倒是很多,因为写大字报、贴标语需要用这些。另外,考试卷、宣传材料、唱歌本之类都是用蜡纸刻印的,也要用大量的白纸。</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那时,乡间的路还大多是泥土路,一下雨需要穿短帮的套鞋(雨鞋)或高帮的雨靴,所以商店里常年有套鞋买。橡胶底的草绿色的解放鞋较适合在田里干活,所以也很畅销。爱时髦的年轻学生喜欢穿白球鞋,为了让白球鞋清洗后增白,要用白鞋粉涂抹在清洗后的鞋面上,当时百货店里就有这种白粉买。</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那时,搪瓷的脸盆、饭盒、茶缸很常见。搪瓷的脸盆多是用作嫁妆的,所以里面印着大花、鱼、虾或红“囍”字之类。搪瓷痰盂多是用于晚上方便的,因为那时大部分人家里没有厕所。那时候,商店里有针、线、顶针之类买,普通的针是一分钱一根,定被子的长针和缝纫机针要稍贵些。油纸雨伞已经很少见了,虽然仍然有修油纸雨伞的师傅。流行的是竹制伞骨、蒙着油布的黄雨伞,在雨中用过后会变得很沉、发黑。布伞则较少见,人称“洋伞”。</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化妆品主要是蛤蜊油和有百雀羚,二者都有大小盒。蛤蜊油是装在蛤蜊壳里的,无色、有种特殊的淡淡的气味,壳子上贴着很小的一个菱形标签,小盒的5分钱,大盒的1毛钱。大家多用蛤蜊油,因为便宜,可以润肤、防皲裂。供应户及条件好一些的人家用百雀羚。百雀羚的盒子是蓝色的圆扁盒,盖上印着几只喜鹊,新的里面盖着一张铝箔纸。</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店里的玩具有万花筒、小花皮球、布娃娃、发条青蛙之类。听家里人讲,我3、4岁时才会走路,5岁还不会说话。有一天我拖着我爷爷往街上去,爷爷问我是不是要烧饼吃,我摇摇头,爷爷也不知道我要什么,被我拉到百货店里。我指着小花皮球,爷爷方才明白我要的是什么。我自己对这件事、甚至有关爷爷的事已经完全没有记忆了。但我觉得爷爷一定是很喜欢我的,因为在我有记忆起,叫“富荣伢”的剃头匠遇到我就说“现在没有人给你买烧饼了吧!”。听说爷爷是我5岁时死的,死时有73岁左右,在那时也算长寿了。爷爷与奶奶的的照片一直挂在老屋的墙上,因为年代久远,照片粘在相框玻璃上揭不下来,20多年前我对着相框翻拍,后来又照片扫成电子版,所以我将我爷爷、奶奶的照片保存了下来。</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百货店里常年有毛主席、周恩来、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的领袖画像卖。那时,一般人家里正对着门的墙壁上都挂着毛主席像,对联也大抵是歌颂毛主席的,比如“万物生长靠太阳,大海航行靠舵手”,横批是“毛主席万岁”。有的大门上也喷有毛主席诗词,如“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等等。</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每到春节前,是百货店最热闹的时节,商店里挂满了年画、对联。那时的年画上大多是雷锋、刘胡兰、董存瑞、欧阳海、杨根思、王杰、铁人王进喜等英雄人物;也有《红灯记》、《沙家浜》、《智取威虎山》、《红色娘子军》、《海港》、《杜鹃山》等样板戏的剧照;也有革命题材的电影如《奇袭白虎团》、《闪闪的红星》、《小兵张嘎》的剧照;也有一些风景名胜照或画。有的年画的一边或下面还有当年的日历。记得我家里有一张“毛主席去安源“的画,一直贴在衣橱上好多年。</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那时候每年过年前来百货店买日历的人也多,大家都买每天一页、连封面或封底共366或367页的日历本。几乎家家都挂着这种日历本,过一天翻一页或撕一张。“我不知道历史翻开崭新的一页“是不是与挂日历本有关?</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百货店的对面是南货店(南北货店),店里卖的东西有油、盐、酱油、醋、白糖、辣酱、味精、酒、烟、汽水,以及副食品如饼干、桃酥、月饼、雪饼之类。过年时也有枣子、柿饼、桂圆等商品供应。香烟主要是红叶、南京、雪峰之类,还经常没货。飞马、大前门、牡丹、凤凰之类的上海烟在埭头的店里几乎看不到,都是从上海找人弄回来的,也是一包、几包的,很精贵的感觉。</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那时最高档的营养品是麦乳精,几乎是看望长辈、患病的亲友的必备礼品。</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那时的盐都是大颗粒的粗盐,用称称着买。遇到腌制咸菜和年货时,大家都是5斤、10斤、20斤地买盐。酱油、黄酒都是零售的,用竹制的端子从缸里打出来。端子大小有一两、二两、半斤、一斤的不同。白酒多是溧阳当地的瓶装白酒。其他品牌的酒极少,有一年有山东招远白酒买,也是凭票一家买一瓶。香烟则是每户有二包烟,一包南京牌、一包飞马牌。</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南北货店里也卖煤油,当时家家都要用煤油。因为要么是不通电,要么是经常没有电,来电多到晚上九点。所以大家还得用煤油灯(美孚灯)或蜡烛照明。煤油也是计划供应的,每人每月大概供应1两,得省着点才够用。买煤油时用白铁皮做的端子打油,营业员要在供应本上记录一下。供应户家的煤油供应量大,有的家里用煤油炉。</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豆油或菜油也在南北货店里也卖,长长的打油机下端插入大铁油筒中,上面有刻度,打油时将标尺拉到需要的刻度处,再往下压,流出的量正好。买油的多是供应户,农民多是用自家的菜籽或黄豆到油榨坊里换来吃。</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每年秋天,南北货店柜台上都摆着一盆菊花,黄色或白色的花盘很大,细长的花瓣重重叠叠、长短曲折、错落有致。联想到当时读的陈毅的《秋菊》一诗:“秋菊能傲霜,风霜重重恶。本性能耐寒,风霜其奈何“,越发觉得这盆菊花好看,至今也难以忘怀。</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