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博物——百鹅亭

Lin若存

百鹅亭原是祖关山（现宁波南站附近）明代墓前祭亭，也称享亭，1959年移迁至东园。东园曾是明代吏部尚书闻渊天官第宅园的一部分，后逐渐荒芜，1959年归入当时的天一阁文保所，移迁石亭、铁牛、石虎于此，并蓄历年文保人员发现收集的其它石刻构件等。1983年“中国园林之父”陈从周先生指导兴造东园，工程历时三载，于1986年告竣并对外开放。 此石亭之所以叫"百鹅亭"，有一种说法是宁波旧俗大族清明祭祀有杀一百只鹅的排场，而这个亭子就是专为扫墓祭祖而建，因而就叫百鹅亭。这或许是缘由之一，另有观点认为鹅优雅的形象就很受中国古代文人的喜爱，在绘画、纹饰图案等作品中，经常出现百鹅的题材，在古代，“百”字都有数量繁多、吉祥喜庆的寓意，比如百子图、百狮图、百寿图等等，百鹅亭也可能也是从这个寓意上命名的。 此亭原主人姓氏已不可考，但肯定是非常显赫的富贵人家。这座石头仿木建筑的亭子呈四方形，石材用料考究、结构简练、雕工粗旷率性，具有典型的明代特征，原应有四角翘起的歇山顶，但迁来时已没有顶盖，现在也无法复原。在宁波东钱湖有两座据考证约建于南宋至元代的墓道石坊，也是目前已发现的中华最早的石牌坊，它们顶上的仿木屋脊或许能让人遐想百鹅亭曾经的样貌。 图片来源于@莲莲的小世界 现存亭为罕见的石材榫卯平顶结构，顶部的斗拱有造型独特的斜置构件，其专有名称为"昂"，宋朝时期昂还有实际平衡及承重功能，后来衍化为观赏功用。很多游客初见此亭都觉得似曾相识，往往联想到世博会上的中国馆。 现在我们逐一看看亭上所雕寓意纹样。据文保专家杨古城先生介绍亭上额枋图案带宋代严谨的制式，但在明代程式化，很有规则。八条额枋两端都刻鳌头，依次内容为明式吉祥瑞兽珍禽。这一系列吉祥图样，历经四百多年的风雨还保存完好，非常难得。 额枋两端的鳌头，传说中的鳌，龙头鱼身，是科举代表性的图像。 在陈氏宗祠大门之上就雕有龙头鱼尾的鳌的全形。 再看百鹅亭东面外侧额枋中心图案：海马追珠 南面外侧：鱼跃龙门 西面外侧：双狮夺珠 北面外侧：麒麟招宝，聚宝盆两侧散布珊瑚、金锭、银螺、灵芝等 东面内侧：三狮戏球 南面内侧：双凤翔云 西面内侧：龙龟延年 北面内侧：孔雀牡丹 细看之下可以看出这些石刻雕风有别，应由数位石工分开制成。若寻根究底，龟和孔雀都是唐宋之前古灵禽瑞兽，特别是龟，在宋之后已鲜有使用，但在日本仍袭古风。 四面主梁均刻大瓣花卉，有莲花也有牡丹。 角花雕有翔凤，对折的织锦袱呈宋式。 云鹤 祥云 铜钱 三足金蟾 海螺等等。 雀替两侧雕有石榴、莲花、佛手、樱桃、菊花等等多种花卉，有兴趣的伙伴们可以去仔细辨别。 我们现在看到的亭子四面各多了两条加固的立柱，这是为安全起见近年增补的。 这是亭子原来的样貌，立柱和主梁都呈红色，石材应属鄞州梅园石。亭里的石桌子据说是一位老太太送来的，旧城改造，老太太离开了原先的一楼院子，石桌无处安身，赠送给天一阁，便成了百鹅亭的一分子。 据说在文革时期为使这一祭亭免被砸毁，一位八旬老翁在亭里守了三天三夜。正是因为有着这些珍惜先人遗存的民间力量，我们才能亲眼得见这大气雍容的百鹅祭亭。岁月经年、世事沧桑，每一件遗存的文物背后都有人的智慧和情感，眼前的石亭也是记忆唤醒和保护传承的物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