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老妻

不一样的烟火

结婚已经22年多了，已经修炼成了出神入化的老夫老妻的境界。

50年为金婚，25年为银婚，22年是什么婚？即便是钻石婚，也只是个命名罢了。

 

我结婚22年后的婚姻生活是这样的。

我做了指甲，做了睫毛，或者做了头发，他是一定不会发现的。

换件新衣服，如果不站到他面前，要求他看一眼，他也是一定不会发现的。

和他说话的声音要大，不然他是听不见的。

看那一眼，也只是抬抬眼皮，用几分之一秒的时间吧，然后眼皮马上下落，又盯着手机了。

有时，有个1度角的点头吧，表示他知道了。

有时，在我的意念中，他好像回复了一个简单的“哦”，我却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听到了。

如果我再问，“好看吗？”问完后，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甚至觉得问得没有自尊。

我自然知道，他会说“好看”。我自然也知道，他都没有过大脑，只是已经习惯了的敷衍罢了。

还好我是一个经济独立的女性，在满足自己各种买买买的同时，不用担心被他发现，卡上的钱少了他不知道，我添置了什么衣服、首饰、化妆品他也不会知道。

即使他看到了，他也不会关心某些品牌以及品牌的价格。所以，我完全不用担心被冠以“败家娘们”的名称。

 

我开心了，或生气了，或伤心了，他也不会发现。

我仿佛是空气，在他眼中，有和没有都一样。

我又不是空气，如果我总不在家，他还是会抱怨，好像我这个人在他心里多么重要一样。

我知道，他只是需要我这个人在家里像空气一样的存在。

他知道我在家里，同时他无视我。

 

我穿得邋里邋遢，不梳头，不洗脸，我自己都看不过去了，他也完全不嫌弃，不挑剔，因为他无视我呀！

近50岁的我无论身材还是脸都变形了，我对镜自怜，感慨岁月无情。无论我如何褒贬自己，他都不抬眼，不吭声，因为他无视我呀！

如此老夫老妻，最大的好处就是我没有一点儿压力，不用担心他看我不顺眼。都说，女人在家也要打扮得漂亮，可是在我家，我如果打扮了完全是多余的。

只有和他一起出门的时候，他才会上一眼、下一眼地看我。“你就穿这衣服呀！”我自己都不觉得影响自己形象，他此时却嫌弃起我了。

 

还记得谈恋爱的时候，冬天的夜晚，我俩躺在公园下过雪的湖面上，看星星。

还记得我第一次去他们家，他带我到门前的河边，那棵高大的桉数上用刀刻着我的名字。

还记得我们最初约会的时候，每次他都会送我一枝玫瑰花，我舍不得扔都存放着，一直到结婚前搬家才扔掉了。

还记得我第一个生日的时候，他送我的绿宝石的戒指。

还记得我们曾经睡觉的时候都要手拉着手，不然会睡不着的……

 

能想起的过往就这么多了，过去的都是过往了。

现在，我俩这对结婚22年的夫妻就是舍友。

同在一个宿舍相安无事，他做他的事，我做我的事。

因为只有两个卧室，孩子不在家时，我俩各占一间，互不打扰，各有各的空间。

卧室正好南北相对，两个门只一米的距离。

搬来这里15年，两个卧室门从来没有关过，他打呼噜我能听见，我有事喊他一声他也能听见。

我俩搭伙买买菜、做做饭、洗洗碗，谁不回家和对方说一声，以示尊重。

我俩都很有胸怀，足够包容，无论对方怎么样，极少有生气的时候，我们太包容了。

年轻的时候，不能接受平淡的婚姻。

那时，我觉得，不激情，毋宁死。

那时，我最信奉，“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现在，老夫老妻了，生活平淡如死水，可是我们都活得很好呢！

 

一起做着饭，我突然问他：“当初结婚的时候你想到过我们现在会是这种样子吗？”

他头也不抬，依旧切着菜，并不吭声，此时的我还是像空气一样。

我并不恼，拍拍他的背，又重复问了一遍。

他说：“哦，可以炒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