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驾 ! 驾 !驾 !…… 。</p><p class="ql-block"> 这是农村马车老板驾驭畜力车的吆喝声。</p><p class="ql-block"> 我非常熟悉这种声音 ,听到这种声音,我就想起我与我们生产队的那些往事。</p> <p class="ql-block"> 我出生在东北农村,在那里长大。我七八岁的时侯,就总和小伙伴们去生产队里去玩 。那里有草垛,有车马,有铁匠抡大锤,有木匠拉大锯 。再大一点我常受父母之命去生产队办点小事 。我的心中早早就有了生产队。</p> <p class="ql-block"> 我们生产队位于辽宁省昌图县 ,长岭子公社四方台村的东半部,前后两道街,共计三十几户人家,人口不足二百。</p><p class="ql-block"> 生产队队部在前街,是个封闭的四合院。房子均为土木结构的平房 。有正房五六间,其中一半是劳动力是开会、学习、休息的地方,一半是仓库,存放工具粮种等 ; 有东厢房七八间,分别是给牲口轧草存草用的轧草间和打制简单农具的铁匠炉;有西厢房十多间,除了两间推米轧面的碾房外都是马圈。</p> <p class="ql-block"> 1972年1月10日,也就是我十八岁的时侯,我在学校九年级毕业便到我们的生产队上班 。我们这种农村学生毕业后到所在生产队上班的青年,叫还乡青年。从那天起,我便成为一名生产队社员。</p><p class="ql-block"> 当时 ,我虽然满了十八岁,但足我的个小力单,体力还没有达到强壮劳动力的程度。因此,队长把我划归"半拉子"行列,挣劳动力的八成工分。我就以这样的身份加入了我们的生产队。我的加入,为我们生产队增加了一个“半拉子” 。</p> <p class="ql-block"> 据一些老年人讲,我们辽宁地区的生产队,是在1956年的互助组、初级社基础上发展组建的。</p><p class="ql-block"> 生产队是我国农村最小的经济核算单位 。农村生产队当然以农为主,年复一年地种地产粮交公粮,为社员分口粮 。卖公粮和给社员分口粮及给社员分烧柴形成的收入是生产队的主要收入 。种子农药牲畜生产工具的费用支出是生产队的主要费用支出。生产队按年度核算生当年盈亏,汇总社员劳动工分,核算每个工分的分值,依据当年利润和社员工分的多少进行收入分配。</p><p class="ql-block"> 那个年代,一个壮劳动力,一天可挣十个工分,每个工分值壹毛钱左右,一个家庭一年的结余,也就是从生产队领到的分红,大约二三百元不等 。</p><p class="ql-block"> 我记得,在我到生产队上班之前,我们家有一年领30多元,有一年领80多元。那时钱很实,一盒火柴2分钱,一支铅笔2分钱。</p> <p class="ql-block"> 我们的生产队和其他生产队一样,设有队长、副队长、妇女队长、会计、保管员、饲养员、"打头的",这些人形成队委会。</p><p class="ql-block"> 队委会人员都有分工 。队长是一队之长,负责生产队的全面工作,生产队的决策人;副队长和妇女队长都是队长的助手,妇女队长同时负责妇女方面的具体工作,是妇女工作的带头人;会计负责生产队会计核算和帐务处理;保管员负责实物保管,包括入库的粮食,生产工器具,种子饲料等 ;饲养员是喂牲口的,同时也是生产队的更夫 ,饲养员的大部分喂养工作在夜里进行,因为白天牲口出去干活,晚上才归队入圈 ,夜间是喂牲口的最佳时机,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夜里喂得好,马才强壮;"打头的"就是劳动力中的领头人,社员们干什么活,什么时候干,怎么干 ,看着打头的就行了。</p><p class="ql-block"> 一个生产队,人不多,可也是一个小世界。中国农民千百年来形成的特有的属性 ,包括勤劳智慧、善良厚道都会在生产队的不同人身上体现出来。</p> <p class="ql-block"> 以队为家是当时的时尚理念,生产队的文化墙报,宣传专栏,标语口号从不缺少这方面的內容。这个理念反映了社员与生产队的内在连系。生产队这种组织机构,这种实体,将农业生产所必须的土地、农具、牲畜都归集体所有,劳动力统一由生产队支配。所以,每家每户的全部利益都集中体现在生产队的整体之中,生产队的资产多少,收入高低,效益如何,与每个农民及其家庭息息相关。因此,把生产队搞好,发展好生产,增加收益,是人心所向。</p> <p class="ql-block"> 我到生产队上班两个多月后,队长安排我为兼职农业技术员 。我在坚持上班劳动的同时,负责生产队里高粮新品种"晋杂五"的培育,和经济作物薏米的种值等农业技术管理事项。那段时间里,我学了不少农业生产知识,尤其加深了对农业八字宪法,即土、肥、水、种、密、保、管、工的理解,以致我现在对农业生产仍有兴致。</p> <p class="ql-block"> 生产队在年终兑现时 ,在为社员放粮,发放柴火,发放农副产品时,是农民最快乐的时候 。</p><p class="ql-block"> 在年终,队长往往会根据年景情况,组织全队社员免费会餐 。会餐时会杀猪做豆腐,置办一些尚好的农家菜,全体社员在一起喝酒吃肉解馋。每次会餐社员们都尽情吃喝,总会有吃喝记录出现,谁谁谁吃了多少肉,谁谁谁喝了多少酒,谁谁谁把谁灌醉了,有什么洋象,有什么有趣的故事,这一切都成为新的一年社员们谈论的笑料。</p> <p class="ql-block"> 生产队所有农活中,最辛苦的是割谷子 。谷子长得密集,棵棵紧密排列,一刀割下去,要割断几十棵,必须付出足够的力气才能割下来。另外 ,割谷子时又都是弯着腰割 ,不但累,腰还酸。</p><p class="ql-block"> 我第一次割谷子时,面对一眼望不到边的海洋一样的谷地,心里难免畏惧。然而,身为农民,只有应战别无选择。"打头的"一开割,我马上动手,一个多小时不起身直腰,汗水从脸上滚落到地上,背上的衣服可以拧出水,头发湿的像刚洗过一样。</p><p class="ql-block"> 割地是最考验人的农活,过了这一关,才能算上一个合格的劳动力。为了甩掉我头上“半拉子”的那顶帽子,我只有一个念头,一个字“拼” ,我参经过了生产队的整个割地过程,也就顺理成章地"转正"成为合格的劳动力,不在是“半拉子”了 。</p><p class="ql-block"> 1972年12月,我应征入伍,告别了我熟悉并有感情的生产队。我的离队让我们的生产队减少了一个劳动力,增加了一个军属之家。</p> <p class="ql-block"> 当年在生产队当农民,可谓是面朝黄土背朝天 。生存在那个空间的农民,没有节假日,没有星期天 ,终年辛勤劳作,翻地松土,积肥倒粪,播种除草,收割运粮,冒严寒顶酷暑,披星戴月,还要承受天灾磨难,实属不易。</p><p class="ql-block">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深刻地反映出了粮食来的不易和种粮人的艰辛。</p> <p class="ql-block"> 当我离开生产队后的第11个年头,即1993年,我们的生产队解体了,农民走上了联产承包责任制的道路,生产队将土地按每户的人口分给各家各户做为责任田经营,国家逐渐取消了公粮,农产品进入市场。</p><p class="ql-block"> 这种经营模式的诞生,使农业生产经营更加灵活,又随着农业机械的广泛投入,再加上使用新粮种、农药、化肥,劳动强度大幅降低,粮食产量成倍增长 。以玉米为例,亩产由当时的三四百斤到现在的一千二百多斤。同时国家对农民种粮给予补贴,为农民发放津贴,减轻农民负担等等,农民享受不少惠农政策,农村、农民的面貌大大改观。</p><p class="ql-block"> 生产方式的改变,千百年来农民一直使用的传统农器具渐渐被陶汰。几十年或几百年后将成为古董,给后人研究先人农业生产方式提供史料。</p> <p class="ql-block">文:本人李春海</p><p class="ql-block">图: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