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袅袅慰乡愁

艳平

炊烟升起的地方，是家的方向。它是漂泊游子心中的根，苦涩乡愁的尽头……

一缕缕炊烟，弥漫在落日下的黄昏，循着炊烟萦绕的方向，走进篱笆小院。温暖的屋内，热气腾腾的厨房里，灶台下，一捆熊熊燃烧的柴草，灶上飘散的饭菜香气儿，让饥肠辘辘的人，找到了温暖，回归了家的港湾。

说起炊烟，或许，总能勾起儿时的回忆吧！

清晨，东方鱼吐白，雄鸡报晓，预示着又一个黎明到来。当一缕缕炊烟袅袅升起的时候，沉睡在大自然怀抱里的乡村，收到了黎明的信号。

炊烟燃起，新的一天在鸟鸣啾啾中开始了。儿时的记忆中，每到春种秋收的时候，父亲都迎着朝霞出门，追着炊烟的影子下地干活，晨露没过膝盖，庄稼地里挥汗如雨，夜晚，迎着落日，迎着炊烟回家。那时候，最盼着一家人团团围坐在饭桌上，说着一天的收获，再待夜色沉静，炊烟散去，进入甜美的梦想。那时，有炊烟相伴的时光，弥漫着幸福。

 

炊烟的记忆，似乎是小时候最深刻。那时，不管是在巷子口和小伙伴们玩耍，还是田野里放牧劳作，歇息的功夫，只要一抬头，瞥见村庄上空飘荡的一缕缕淡淡的烟雾，肚子咚咚打鼓，或者，听到隔着篱笆墙有人招呼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心底就有一种无法说清的喜悦和温暖。

放学的路上，只要看见烟囱冒烟，肚子就咕噜咕噜叫了。不管不顾的飞奔回家，冲进厨房，迫不及待的掀开锅盖，伸手就拿锅里新蒸好的开花馒头，掰一块塞进嘴里，烫得直嚷嚷，也舍不得吐出来，招惹来大人们的一顿埋怨。

 

最经不住流逝的是时光，它有情亦无情，匆匆忙忙来了，又悄无声息离去。春夏秋冬，时节短暂，唯有那一缕缕炊烟才是村庄最忠实的陪伴。村口的大榆树下，巷子口的水井旁，放学的路上，放牧的草甸子上，繁忙的田间地头，偶尔，不经意的抬头，瞥见烟囱里飘出的信号，就有一种渴望在心底激荡，回家的脚步轻快匆忙，忘记了疲惫。

不知从何时起，炊烟的背后，有一种期盼，便浓缩了无数个凝望的身影。每当夕阳西下，炊烟萦绕在村庄上空，一定会有人在村口翘首期盼。那眺望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渴望那个幼小的身影突然出现，飞奔而来，扑进怀里撒娇地呼喊声，满脸的笑容，幸福在蔓延。或者，吃力的蹲下身子，轻轻背起叽叽喳喳的孩子，有说有笑的直奔家中走去。

炊烟渐渐升腾，又悄然散去，继续着一个个平常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消磨着光阴。渐渐的，小小孩童长成了少年，不再扑进温暖的怀抱，背起行囊，漂泊异乡；曾经爱哭鼻子的小丫头披上了红盖头，做了幸福的新娘；中年的叔伯，婶子，大娘，两鬓斑白，染上了霜花儿。

老去的村庄里，弥漫烟火味道的日子，包裹着浓郁生活气息的炊烟，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成了回忆。

 

而今，离开故乡二十多个年头了，很多记忆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淡忘，很多关于儿时的回忆淹没在时间的洪流里，打捞不起了。踏上漂泊之路，不停地为生存奔走，忽视了太多的情感，那颗原本纯净朴实的心，渐渐迷失在时光的长河里，被都市的霓虹和焰火所淹没。偶尔，路遇几处屋舍，看到烟囱里飘散着的炊烟，就会情不自禁的多看上两眼，或者停下脚步，愣一下神儿，再一步三回头的恋恋不舍。每每此刻，心底总会萌发一种感觉，好温暖。

漂泊的脚步日益疲惫，乡愁日益浓重，牵扯着游子的魂。记不得多少年没有在老家小住了，每次回去都行色匆匆，甚至没有太多的时间去邻居家串门，去巷子口站一会儿，和多年不见的乡亲们拉拉家常，叙叙旧，抽出一点儿闲暇，去田野上走一走，和故乡亲近下，都成了奢望。

无数次，梦回故乡，在消瘦的日子里，老去的村庄，一座座篱笆小院，高高垒起的烟囱里飘出的淡淡炊烟，即亲切，又温暖。我想，此刻，走近它，轻轻闻一闻，那捆燃烧的柴草，一定会弥漫着烟火味道的香味儿吧！我知道，那香，直抵灵魂深处，重新找回那个本真的自我，慰藉我无尽的乡愁……

 

　　来源：落梅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