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潘伯英二三事，部分绘画作品

阿凡提

爷爷潘伯英1924年起在上海美术专门学校（上海美专）、上海新华艺术专科学校（新华艺专）教授音乐，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爱好就是绘画。虽然他的造诣主要在音乐，但长期任教于艺术学院的经历使他也擅长国画，尤其是擅长画工笔动物，其中又以画猫为一绝。他大多和汪亚尘合作画作，都是他画动物，汪亚尘补景。他和汪亚尘合作的耄耋图（猫和蝶），其深厚的艺术造诣和独特的绘画风格、中西贯通的绘画手法蜚声画坛。

1937年11月新华艺专遭受日军焚毁，损失惨重。面对学校被毁、办学每况愈下，经济难以为继，爷爷痛心疾首、夜不成眠。学校被迫停办后一段时间，爷爷依靠绘画售画补贴家用。之前他从不出售自己的绘画作品，与同事汪亚尘先生、丰子恺先生交流绘画技艺，合作作画，仅仅是一种爱好和消遣。

据《汪亚尘荣君立年鉴合编》记载，1940年新华艺专连续在上海大新公司举办名人书画展，爷爷潘伯英也是主要参与者。1940年9月21日中国画会第九届画展在大新公司四楼展厅举行，当时虽然国难当头，出品者仍有90余人，有记载的70余位按照当时笔画排列如下：

款识：学端弟正画 一九七二年潘伯英 20×22cm
钤印：伯英

爷爷在民国时曾出版过《工笔动物画集》，和汪亚尘合编过《汪亚尘潘伯英书画合集》，另据上海新华艺术专科学校老人们回忆，爷爷和汪亚尘等人还以“六君子画展“名义在大新公司举办过画展，当时大公报作了报道。

富贵耄耋 潘伯英画猫 亚尘补图并题 101.5×49.5cm
钤印：潘伯英印、亚尘书画之记

小时候我只知道爷爷是画猫的，文革前时爷爷家的墙上挂满着爷爷画的猫，各式各样的姿态，非常可爱。爷爷画猫像是刺绣，是一笔一笔画的，非常耗时。后来爷爷岁数大，画不动了，所以后几年我就没有再看到爷爷画过猫。

国画界一直有一种说法，徐悲鸿专长画马，活龙活现堪称一绝；齐白石则是画虾、画鱼蟹堪称无敌；汪亚尘画金鱼，是“中国第一金鱼笔”；而爷爷潘伯英则擅长画猫，是同行认可的“画猫一绝”。

爷爷画的猫用笔精细，线条勾画讲究层次，紧紧抓住猫的造型与色彩两大要素，结合应用素描和油画手法表现出猫的不同形态、甚至于猫的不同表情。在他中年时期创作的作品中，可以看到他考虑用光的效果来突出主体对象的立体感，这和国画表现形式有很大的差别。他选择专攻画猫，而猫的浓浓毛色，正好将他的绘画长处体现了出来。

爷爷猫画作品的特点是，造型各异、层次丰富、立体感强，色彩细腻，具有明显的西画特点。他擅长应用写实主义经典手法作画，画面的层次变化更多的是通过素描关系来体现，力图表现光的色彩变化，我也看了其他名人画的猫，和我爷爷的作品完全不一样。比如这幅《富贵耄耋图》（见上图）中的猫，脸部就应用了这种技巧，表现了猫在光线下的色彩变化。

爷爷是学音乐的，熟悉西洋艺术，因此在他的画作中也多多少少受到西方绘画写实派的影响。写实派要求画家对对象、光源、环境、视点进行四固定，对景物以求严格按照物理、光学原理再现三维客观物体。写实派画家的功夫都用在眼睛所能看到的物体和环境体现的光影上，不会增加个人的意念和想象。所以，爷爷所有的画作基本上是眼睛所能看到的物像。爷爷所画的猫，他都在力图保持物象的三维客观空间。

中国画是不采用三维空间用光的，主张眼到，心到、意到，意中有象，象中有意，天人合一，天马行空。中国画面对客观物象时，经过与审美主体交融后，变成一种精神状态的物化方式，而不再拘泥于客观真实的度量标准。在作画时，意在笔先，形在意中，是求之于象内、着眼于象外。简单地说就是主观在先客观随后。

于是爷爷这种基于素描基础的彩色画作，与以泼墨手法构图的中国画嵌合，就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如何使意象特性的中国画与写实特性的绘画相结合，爷爷与汪亚尘先生另辟蹊径，构图时巧妙地用虚实结合的方法，先实后虚，先画动物，然后再根据动物的姿态，补景补画，巧妙的把两种作画风格融汇一体。

爷爷与汪亚尘先生既是同事，也是好友。他俩联合画作《富贵耄耋图》（见上图），栩栩如生的猫和蝶，虚幻抽象的花草禾木，镶嵌入画，可以说是珠联璧合，是经典写实与墨线意象的完美结合。 款识：化佛仁者六秩寿，甲申春仲，伯英 34×34cm
钤印：潘伯英 款识：潘伯英画蜂，云隐居士补葡萄于云隐楼。27×30.5cm
钤印：潘、云隐楼 虫草
款识：潘伯英画虫。云隐居士亚尘补图。100×33cm
钤印：汪亚尘书画印信（朱）伯英（白） 款识：潘伯英画猫，云隐居士亚尘补图。
钤印：伯英（白）；汪（朱） 款识：梦渔道兄雅正，伯英画猫，亚尘补图 32×97cm
钤印：伯英 汪亚尘书画记 柳荫马趣 立轴 101×49cm
潘伯英画马 亚尘补画并题 野塘清趣 潘伯英画蜻蜓与蝶 云隐居士补景 1940年作 66×32cm 款识：

一、莲塘清趣。渭臣先生雅正。庚辰春，云隐居士亚尘写于静斋。
二、伯英补蜻蜓。69×31cm
印鉴：汪亚尘、云隐楼、亚尘书画、潘 庚辰 (1940)

题识：潘伯英画马，云隐居士补图并题于沪西长兴庐。64×33cm
钤印：伯英 款识：詠春先生雅属，辛巳仲夏潘伯英画蜻蜓，云隐居士亚尘补柳。139×24cm
钤印：伯英（白）汪（朱）云隐楼（朱）
潘伯英画蜻蜓 云隐居士亚尘补柳 1941年作 双马图 立轴 144×38cm
款识：浅渚无人渡，临流自在嘶。廉方先生雅正潘伯英画云隐居士题。
钤印：潘伯英（白）、云隐楼主（朱） 款识：蝉鸣在树枝。伯英写虫，云隐居士补柳。71×33cm
印鉴：汪亚尘书画记（朱文） 潘伯英（朱文） 丛草飞蝶 镜心 26×32cm
款识：阴晴无定落花风，细草如烟蝶一丛。绝似吴王教歌舞，翠裙红袖馆娃宫。伯英。
钤印：潘伯英 款识：壬午长夏，潘伯英画蝶，亚尘补景。140×34cm
钤印：伯英（白）汪亚尘书画记（朱）云隐 楼（朱）1942年 题识：周南泳宣子，贞观书不灾。吉祥在人事，和气即春台。黄君素诗，伯英画虫，亚尘补成。华甫先生雅属，壬午春亚尘又题。
钤印：伯英、云隐楼、汪亚尘、云隐楼 1942年 汪亚尘 潘伯英 莲塘清趣图 63×26cm 题识：舞风。潘伯英画蜻蜓，亚尘补图于长兴庐。102×42cm
钤印：伯英、云隐楼主 潘伯英等 骏马图 四屏 101×48cm×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