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研讨 碰撞智慧火花 ——记奇点心理团队关于《迷恋死亡的男孩》案例研讨

董丽苹

　　10月30日晚，奇点心理团队举行十一假期之后第一次线下研讨会。本次研讨会围绕心理访谈栏目《迷恋死亡的男孩》展开讨论。

故事的主人公叫孙新，是一个17岁的高一男孩。父母走进直播间是因为孩子吸烟、逃学以及所谓的“抑郁症”。但是，当李子勋老师关注到孩子两只胳膊上的累累伤疤时，父母才意识到孩子现在面临着生命危险。经过询问，孙新死亡的念头已经存在两三年了，他创作的诗也是以死亡为主题。现在的孙新在谈论死亡时不仅没有恐惧，反而看上去非常淡定。李子勋老师解释说这是因为孙新已经把死亡当成了一种任务。

　　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竟然会有如此令人人匪夷所思的想法和行动，孙新到底怎么了，他的自残对我们有何警示……围绕孙新的案例，团队成员从不同视角分析解读，对案例展开了深刻的讨论。下面，就让我们跟随大家的活动感悟来了解一下他们的“心”收获吧。

　　桑金英：

孙新确实与我们在生活中遇到的求关注、单纯发泄或模仿而自残的学生不一样，他的精神世界出了问题。这让我想到了一部叫《精神分裂症》的小电影，其中的男主人公的世界就是与现实世界出现了91cm的水平偏差，他尽量尝试去克服这个偏差给他带来的困扰，他去接受心理治疗，非但毫无进展，反而在回忆过去后，又与现实世界多出了75cm的垂直距离。他试图去缩小距离的一系列努力却让他与这个社会的偏差更大，孤独、不被理解、严重的不适应的主人公最终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一个人如果身体出了问题，我们会可怜、会同情、会理解、会照顾，但是一个人的精神出了问题时，我们是很难去理解他们的。所以就像刘局长所说的，我们无法改变病人，只能给他们一个更好、更温暖的环境，给他们支持，给他们坚持下去的力量。

　　冯菲菲：

当刚看到这个案例的时候，我没有惊讶，因为我之前接触过类似的案例；在听李子勋老师咨询的过程中，我的情绪似乎也没有什么起伏。因为在接触整个案例的过程中，我的内心已经判定家庭教育是根源问题。或许是因为父母对孩子的宠溺，亦或许是因为父母对孩子的控制。

小新出现自残行为，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孩子通过这种行为来发泄情绪，因为他找不到更好的方式来发泄心中的不知所措。所以我们想办法来引导孩子寻找合适的发泄行为就可以。

当李子勋老师提出让家长为其寻找精神科的帮助时，我的第一反应是李子勋老师可能也没什么好的办法了，孩子的思维太顽固，所以才会去推荐父母带孩子看精神科，可能我内心中存有对精神科的一种偏见，甚至会认为李子勋老师在推卸责任，他应该建议家长带孩子多看几次心理医生，多找那些理解孩子的人和孩子说说话，说不定就会引导孩子发现问题内在的根源。

然而，当听完李百芹老师和张乐华老师的总结之后，我发现了我自身存在的很多问题：

1.我对现在的自己并没有很好的了解，我到底是一个感性的人还是理性的人。当我看电视或者听到生活中一个令人感动的场面时，我的泪水会很轻易的流出来，所以我认为我是非常感性的，很容易被感动；可是当我在面对一些生活中一部分生活事件时，我的反应是非常理性的，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残忍的，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便解释了一些问题。在平时的上课或者哄自己的孩子的时候，如果让我做出一些比较感性的举动，例如夸张地表达自己的感情或者热情地表扬孩子，这对我来说都比较困难。这个特点让我在面对天真可爱的孩子的时候会让我陷入困境；这个特点让我在处理一些案例的过程中，会过多的考虑事件发生的原因、过多的考虑咨询技能使用之后的效果，而忽略了一些能够让人抱有希望的语言的作用。例如：在小新案例的咨询过程中，李子勋老师所使用的技能、说过的话对小新和他的家人都是有很好的安慰的作用，可以让孩子觉得有人理解自己，可以让父母觉得孩子并不是无药可救。而我关注的却是咨询结束后让孩子出去看看的建议是否能实现，孩子回家后的表现会不会像在演播室这样平静等这样的问题。这是我需要改进和完善的地方。

2.我总是以为，如果孩子生活中没有经历过大的糟糕的生活事件，如果家族中没有精神病遗传史，则不会出现精神上的问题，充其量就是严重的心理问题或者神经症，基本上可以通过心理咨询来达到一定的缓解作用。我忽略了很多问题，例如药物的作用，我会像很多父母一样，孩子没有什么问题，药根本就不管用，都是心态的原因，我忽略了科技的力量，大脑故障是可以通过药物来控制的；例如我夸大了心理咨询的作用，认为心理咨询可以解决大部分作用，其实这一点在我日常的咨询过程中已经受到挫折了，可是我依然执迷不悟，惭愧。

3.我自身的心理咨询技能和知识量太少了，我对李百芹老师分析的精神分析的内容知之甚少。对于小新的案例，使用精神分析非常到位，我也能够感受到小新潜意识里无处安放的力量和不良情绪无处发泄的烦恼，可是我不知道用精神分析来解释这种情况。我需要学习的真的是太多了。

没有那么多积累，却总是自以为是，夸大心理咨询的力量，忽略了药物对大脑疾病的抑制作用，等等。现在的我需要规整一下，有点混乱；现在的我需要深思一下，下一步我该怎么做。

　　周阿妮：

孩子的异常思维、行为表现和老师、家长理解和应对的不对等，如何减少落差。建立何种机制，让所谓“问题孩子”在学校和家庭层面得到鉴别和初步筛查。如案例中孙新表现出来的抽烟、自残、“抑郁”如何得到合理解释，找对干预方向，并引起重视。（表面上因为抽烟被学校劝退，家长一心想让孩子戒烟，吃抗抑郁的药物效果不明显……）

在我们实际工作中，接触到这样的案例，或者较严重心理问题，到底找谁求助，能转介到何处？（班主任不知道，校长不知道，家长不知道，心理老师也不知道）我觉得现状是大部分人认为只要还能学习，就没事。如果严重到不能上学，才可能想到求助。（也有很多放弃的）

前几天看到朋友圈，济南老师发的济南学生心理热线。说来非常惭愧，我不知道潍坊学生心理热线，也不知道我们比较成型的心理干预机制。这两年有不少外校的不同学段的孩子家长找到我，一般是不想上学的居多。家长们真的是经历了不重视不在意到管教，到管教无效，再到病急乱投医的程度。找这个问，找那个问。如果大家知道，我非常想得到科普。我们筛查出来的比较严重的，或者我们无力干预的，可以走什么流程去求助呢？这个案例中的孙新一家，如果不是得到这个契机，会是什么走向呢？

　　李俊芳：

在《迷恋死亡的男孩》案例研讨中，感悟很深的有三点：

1.李子勋老师关注到孙欣胳膊上的疤痕，又通过自画像了解到他的心理状态，深深理解他对死亡又期待又恐惧、既想挣脱现实世界但又想活着的内心。但是学校和父母关注的是他的吸烟、逃学，最后才是抑郁问题。可以想象，现实生活中那些自杀成功的孩子，在最终做出自杀行为前已经百般煎熬了，为什么父母家人没有采取合适的应对措施？是他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是不知道这些问题该向谁求助？问题解决很重要，心理健康科普同样重要。

2.李百芹老师用冰山理论形象讲解了蕴藏在孙新潜意识中到处冲撞的能量，这些混乱的能量如果到青春期都不能完成统一的话，他的内心就非常混乱、冲突，无法臣服于现实世界的规则和秩序，无法走到世俗的轨道上，进而与世界对抗。所以李子勋老师建议父母不要再与孩子对抗，而是按照孩子的想法支持他出去看看世界，增长见识，让他有机会把自己内心的想法与旅行中的见闻、体验重新整合，起到疗愈的目的。

3.对于先天气质就与众不同的孩子来说，如何在早期鉴别出来，并找到适合他发展的路，得到父母、学校等外部环境的支持，这些都挺困难的。

　　邱桂凤：

一、关注孩子青春期自我统一性的构建。

案例中自残、自伤，对死亡充满迷恋与向往的男孩孙新，回溯其出现状况的时间节点，就是初中自我统一性确立的关键几年。艾里克森提出的青少年期的发展课题主要就是同一性确立对角色混乱，也反应了这个阶段自我同一性建立的重要意义。案例中孙新表现出的对现实世界的抗拒、不接受，通过自残等行为来表达对“想象”中的自由世界的憧憬，正是其内心自我矛盾冲突的一种极端表达方式。

在自己接待的高中生案例中，也有这样的感触，高中阶段的孩子出现问题，矛盾冲突点主要围绕的其实还是自我同一性混乱的问题。到了初高中阶段，孩子开始对自我的理想、职业、人生观还有价值观等问题进行深入的思考，在思考的这一过程中，需要孩子将自己的过去，当下还有未来的发展立体综合思考。自我的认识还要结合内部和外部双重标准。这对于思维方式不够成熟，人生经验不够丰富的孩子来说，的确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当内部的自我认知出现种种矛盾冲突时，外显地可能就会表现出种种偏差思想和偏差行为，常见的表现就是叛逆、逃学、早恋、抽烟等；比价极端的方式就是自残、自杀等。因此，希望家长和学校认识到孩子自我发展的重要性，认识到孩子自我发展过程中需要的理解和支持。当孩子出现思想和行为上的偏差时，家长和学校能有敏锐的觉知，而不单单是给孩子贴上一个标签，认为孩子就是无病呻吟、没事找事，就是在为不努力学习找借口。对暂时出现心理和行为偏差的孩子，家长和学校能为孩子提供相应的指导和支持，帮助孩子更好的认识自我，顺利度过自我发展的混乱期，孩子才谈得上以后的发展自我。

二、在教养孩子过程中，注重孩子的真实体验。

在观看的案例中，心理专家李子勋老师最后给孙新和家长提到的建议，是希望家长能够给孙新经济支持，支持孙新出去走一走，到祖国各处去看一看，像新疆、西藏这些地方可以让孩子去看一看。这种切实的感受和体验，可能会对孙新的未来发展带来一定的帮助。

其实，现在我们的孩子，在日常生活中能大事小事都亲身去体验的机会真是少之又少了。这可能与这代孩子当下所处的大环境有一定的关系，国家和社会的快速发展，家庭经济状况的较大富足，为多数孩子提供了丰富的物质环境。多数孩子生活的主线就只剩下“学习”这一条。孩子的上学、放学时间也基本上被学习填充起来，孩子没有时间，也很少有机会去体验除学习以外的其他一切。

而这种对生活真实感受的剥夺可能也是影响当下孩子心理状况的一个重要原因。心理的丰富活动与现实生活的脱节，导致很多孩子内心世界和现实世界可能也会出现脱节。举个例子来说，当下我们国家提倡 “节俭理念”，对我们这代人或者我们父辈的一代人来说，可能更容易有感触，有共鸣，也更容易有行动。但对我们的孩子这代人来说，因为没有经历，没有体验，单纯靠“口号”，就很难触动多数孩子的内心，因而可能也很难将“节俭”作为一种理念根植入孩子的内心。

所以在教养孩子过程中或者是我们的学校教育过程中，希望能多给孩子提供一些增加真实体验的机会。家庭中，希望父母的包办替代少一些，日常生活中，除了原则性的问题，将选择的权利更多归还给孩子。学校教育中，也希望在学习之余，多给孩子提供些社会实践等增加自身体验的机会。比如我们的“劳动”教育，希望不仅仅是为了应付检查，仅仅是让孩子摆拍，上交几张照片， 而是真真正正让孩子有自己的行动，有自己的感受。

　　董丽苹：

在看节目时，我们能够感受到孙新与我们在学校看到的割腕的孩子是有区别的，他自残自伤不是单纯地发泄情绪或寻找存在感，他的精神已经出现了问题。面对孙新这个“迷恋死亡”的特殊男孩，我们难以理解他行为背后的深层原因。对此，百芹老师给我们做了很好的解释。她指出，李子勋老师在案例中用了精神分析的技术，关注到孩子问题行为背后的潜意识。说到底，其实这是一种力量的涌动。人生下来会有很多力量，我们会用一生去进行整合。青春期自我同一性的建立，其实就是由混乱变有序的过程。在整合过程中，当这些力量走向世俗轨道时，就会被世人接受和认可。但是，如果这些力量走向了偏执方向，就会被大家诟病、鄙夷。但是，走向偏执方向就一定意味着这个人走错了路、找不到发展方向吗？答案并非如此。比如，我们熟知的贝多芬、梵高等伟大人物，他们的人生似乎并不是按照世俗轨道行进的，但是，他们在自己偏好的轨道上勇往直前，最后竟成为享誉世界的画家。或许，如果孙新的父母能够多关注一下孩子的精神世界，给他一些尊重和理解，为他提供更多自由发展的机会，今天的孙新就不会是这样子的。正因为父母、学校和社会都对孙新的行为不理解、不接受，才导致孙新采取更为消极、破坏性的力量来对抗外界。百芹老师的指点似醍醐灌顶，让我们理解了孙新行为背后的深刻原因。

在案例最后，李子勋老师建议孙新走出去，去感知这个世界的丰富，增加他的人生体验。为什么李子勋老师会有这样的建议？乐华老师和百芹老师都做出了解释。一是孙新活在自己想象的世界里，他需要丰富自己的体验，让现实生活去验证他的一些想法。只有自己亲自感知过以后，他的很多理想的东西才能回归现实。二是因为这些生命体验会有很好的疗愈作用。对此，乐华老师举了一个例子。一个患有抑郁症的女人，独自一个人去了西藏，当高原反应困扰着她，让她呼吸困难、晚上难以入睡时，女人发现，能够活着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于是，从西藏回来后，女人的抑郁症彻底好了。由此可见，人生的一些阅历和体验的确具有疗愈作用。

在最近两次的心理访谈研讨中，百芹老师善于抓主线，帮助我们去理解和领悟，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我也日益感受到百芹老师的大师风范。我也知道，这是她多年来努力学习和反思的结果，也是她3000多个案例积淀的丰富经验的展示。非常荣幸在奇点心理团队，跟着百芹老师、乐华老师两位大咖学习，也非常感谢团队伙伴们的相互陪伴和相互勉励。有你们，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