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遇其二——叫卖博弈

拾光ing

　　数九寒天，炙热坤藏。一条南北路从北笔直走来，路过两侧小区的林立楼房，向南延伸，忽而向东，便看见一整片农贸市场。逢二逢七，是开集的日子，人尤为多，其余几日摊贩零零星星，行人三三两两，不甚热闹。

市场向北折返，不过百米，有两家卖羊肉的小店，门头相迎，煞是齐整。

　　路东一家以羊肉新鲜取胜，杀羊现场就在室外，一张新鲜羊皮似乎也在向路人证实，锅里的羊肉是此皮的，绝对新鲜。路西一家以宣传到位小赢。整天循环播放：大锅全羊38元一斤。据我所知，这家的羊肉是从羊茬子手中买来的，至于什么是羊茬子，应该是把羊处理好然后再把羊肉卖给羊肉店的人吧。

　　前几天，路过两家店，路西一家的叫卖价格涨到了40元。进价涨，卖价涨，情理之中。但是，没过两天，价格又回到了38元。因为不了解行情，且路东那家并不叫卖，只理解成进价又跌了吧。

第二天，一大早就听到：现杀活羊38元一斤。心中纳罕：广告词咋还改了？结果一看，是路东一家的叫卖声。而路西一家依旧是：大锅全羊38元一斤。宣传策略被仿照，情况不妙，路东的胜算明显大于路西了。

吃过早饭，叫卖声又传来：大锅全羊36元一斤。大有对峙到底的意思了。而过路行人往来不断，一个寻着声音拐到路西店门前的顾客，被路东的店主夫人行注目礼了好一段时间。

天色渐晚，大锅全羊又降到35元一斤了，而现杀活羊早就没了动静，大约是羊肉已经卖完。我们讨论他们的营销策略，猜测是意气用事多一些，还是心有分寸多一些。最终达成一致：因为卖的量少，为了争口气，亏一些也要压价。而这场博弈，谁是赢家我们也不得而知，或许是便宜了五块钱买走羊肉的那些人吧。

　　逢二逢七，五天一轮。很快到了开集的日子。九点多钟，正是阳光普照，四处回温的时候，人们纷纷向市场涌去。路东的店一大早准备停当，热气腾腾的大锅煮着滚烫的开水，现杀活羊的场面吸引了不少人聚拢。路西的老板娘打扫门前，一张桌子擦的锃亮。不知是谁第一声先划破寂静的和平，此后便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大锅全羊25元一斤。现杀活羊25元一斤。喧嚣的大街，行人依旧忙碌着自己的事情。路东路西两家店像是形成了一个对峙的结界，剑拔弩张。一有直走的行人向左或向右拐弯，东西家的女主人都小跑着走来迎客。现杀活羊卖的快一些，叫卖声也持续的短，一卖完就店门紧闭，以沉默宣示胜利。而大锅全羊几乎一整天都在喊，以不懈随时准备翻盘……

　　都说：同行是仇家。然而这种竞争，顾客们却喜闻乐见，我们还没有去验证货真价实的真伪，但深深佩服他们敢于将对峙摆上台面。当然，佩服之余，也不免觉得尴尬，毕竟，他们的店是正对着彼此的，非常正。

后记：从前行文，必是要馥郁西昆配轰轰烈烈。但其实，平凡常态，琐碎真实，依旧不减动人。此感遇所作，不论文笔，只博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