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小潢河

李玲

         家乡的小潢河，源于大别山，蜿蜒流经豫南的新县，光山，潢川三县后入淮河，灌溉了两岸沃土，也曾是这里重要的水运通道，多少年多少代，悠悠岁月，曲曲折折，奔腾不息，永不停歇。春夏秋冬，河水潺潺，浪花朵朵，不知藏着多少人的辛酸与欢乐，也悄悄记载着我童年的天真无忧和欢歌，儿时的故事常在心间萦绕。如今小潢河两岸换新貌，座座唯美宽阔灯火璀璨的大桥，把南北二城紧紧相连……无论身在何处，家乡的小潢河永远是我们心中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童年时我家住在离小潢河不远处的单位家属院，南边有一条通向河边的泥巴路，那时候常相约院内的小伙伴们到岸边玩耍，春天岸边垂柳青青，枝繁叶茂，金黄色的沙滩，洁净细软，我们一起扒沙坑，堆沙堡，捡贝壳，打水漂，自由嬉闹。夏天我们踏入浅水区，从河这边趟水到河那边，清澈见底的河水，那形状各异的小石头好喜欢，戏水的小鱼儿从腿边游来游去，伙伴们捉鱼逗乐，溅起的水花打湿脸颊，我们一起欢笑。秋天微风轻轻吹来，清水泛起道道清波，河面飘浮的落叶像片片小舟划过，映衬了秋天的风光。冬天下雪了，河面天然的冰场，成了小朋友们欢乐的王国，不怕寒冷，玩雪滑冰，别提多热闹，好像小潢河就是我们童年的游乐场。年复一年，小潢河伴着我长大，开始为父母分担家务，挎着筐子，下河洗衣洗菜，小河哗哗流水声，姑娘们搓衣声，棒槌声，欢笑声，回荡在小潢河两岸。

　　1968年小潢河发大水，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洪水泛滥，那年夏季连续几天大暴雨，城区低凹处内涝，小潢河涨水来势凶猛，滔滔洪峰迅速漫过桥墩，也吞食了离我家不远处沿河边的小街子，那里房屋低矮，住着船民和回留户，洪水渐渐漫过小路窜到了家属院门前，小伙伴们哪懂水火无情，趟水嬉闹还觉得好玩。一起去桥头看汹涌咆哮的洪水，那些被水冲走的大树，房梁，庄稼，柴草，牲畜一阵阵漂过河面，可想而知有多少村庄农民受灾，他们有的投亲靠友，有的被县里安排住处，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党中央派直升机带来了救灾物质，亲眼所见飞机低空盘旋往下投食品，全县动员家家烙白面饼，交给当时的街公所，每年迅期到来，我默默希望不要下暴雨发大水。

　　记得十一二岁时常和小伙伴们到南城针织厂领取一沓沓的方围巾，拿回家缝边边，争点零钱贴补家用，来回都经过小潢河桥，总会凭栏俯瞰小潢河水哗哗流过，那些过往的船只发动机轰鸣，远眺渔民扬帆撒网捕鱼🐠 ，我喜欢看鱼儿在网中拼命争脱溅起水花，还有那撑杆小船上被扎住脖子的鱼鹰，跳上跳下钻入水中抓鱼的一幕幕…风景如画。他们常年漂泊在水上，停靠在沿河岸边，以浦鱼，捞虾，挖沙，船运为生的特殊小群体，被称为“水上人家”。

父亲认识一位船民叔叔，曾带着我上他们家的木船，简陋的木制船棚四处都有缝隙，里面摆满了生活用品，一个木板床就是栖身处，冬迎寒风，夏顶酷暑，以河水为伴，与风浪搏斗，他们艰苦的生活着，努力用朴实的方式，向往着美好和幸福。

　　1978年7月16日潢川县举行了一次纪念毛主席畅游长江日大型活动，各单位派人参加，小潢河两岸，艳阳高照红旗招展，锣鼓喧天热闹非凡，游泳爱好者以单位组成方队，有序跃进水中，以骄健的泳姿在河里击浪前进。我庆幸在青年队学会了游泳，参加了这有意义的活动，热情高涨跟着同事们奋力前行，激起浪花朵朵，河面上有的单位携护毛主席巨幅画像劈浪带领，被人推着横幅大标语，“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紧随，其后是各位游泳方队，那五颜六色的游泳圈相辉映，随波起伏场面壮观。初生牛犊不怕虎，年轻哪知水中险，游到河中间时突发奇想，要试下水有多深，憋气下沉了一会未探到底，便心里紧张赶紧上浮，出了水面已是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没有了力气，敢紧招呼黄姓同事，拉我一只胳膊带了劲，我才到了河对岸，那时没有游泳衣和游泳圈，穿着带口袋的短衫、短裤阻力大游很费力，假如同事离我较远没有及时帮助…越想越后怕，有了这次教训，我再没有下河游泳，多年后在游泳馆下水也心慌，小潢河里的那次游泳在心里留下阴影。

　　时过境迁，岁月中流逝了昔日旧貌，留在了懵懂的记忆里。潢川城在日新月异中换新颜，曾经沿河的泥泞小街子，建成了最聚潢川南北两城人气的沿河景观公园。故乡小潢河的春夏秋冬演绎了时代的发展变迁，陪伴着父老乡亲一代代。身在异乡，难忘乡愁，那河水潺潺声，常绕耳边。水是故乡秀，山是故乡青，月是故乡明，人是故乡亲，川流不息的小潢河渗透在我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