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新月，打起手鼓唱起歌

阿振

阿振/原创

故事梗概：新月，农家女，从山村到县城再到省城，命运坎坷，遭遇悲惨。正义与邪恶、善良与魔咒都渗透在她的生命里，她如何挣脱枷锁去争取生命的尊严，屡屡化险为夷，每每皆是人性的底线，一个女人四个丈夫历经沧桑……可谓.孽障险恶在人间，惩恶扬善有青天。

（27）新月/连载

——打起手鼓唱起歌——

胡麻屯的第一场雪飘然而至，四面山岗上白雪皑皑，远远望去山石轮廓、大树枝丫黑白分明，小村庄的炊烟在山腰缭绕升腾。

      高高的平台上，乌恩家的小院，像铺了一块白色的地毯，n字形的老屋，门窗更加醒目，最亮眼的是挂起了大红灯笼，把胡麻屯的山坳映衬得分外妖娆，像一幅美丽的画卷。

这一天乌恩要请族人和众乡亲喝喜酒。

   族长村长召集全村老少都向乌恩家走去，站在乌恩家的高坡望去，雪地上像蚂蚁一样，点点黑色汇集上来。

      乌恩家老屋里摆满了桌子，东西厢房也坐满了人，新月被大家围坐在中间。

      乌恩穿了件古铜色长袍，白色的外翻羊皮斜领，腰带、皮靴、披肩帽，一身传统的蒙古族服饰，一幅蒙古族汉子形象，威风凛凛。

　　热闹的人群中自然少不了邻居嫂子和张婶。张婶不计前嫌，一大早来到乌恩家，首先给乌恩和新月指点穿戴，新月对她不冷不热。张婶让她穿蒙古袍她坚决不穿，张婶也不勉强。

      新月穿着原身衣服，简单梳妆，张婶看了点头通过，微笑着说：“美人就是美人，不用花枝招展，不用穿红戴绿，照样楚楚动人。今天是你们的大喜日子，要高兴起来啊！”

      新月今天脸上少了愁容，一改往日对人怒目而视的表情，眉清目秀的脸庞露出了祥和。祝贺的人过来道喜，她面带微笑说声谢谢回敬，乌恩在一旁乐得心花怒放。

新月身在曹营心在汉。

胡麻屯的人都到齐了，在族长地号召指挥下，院子里拉响了马头琴，打起了欢快的手鼓，大家手挽手，跳起了蒙古族舞蹈。

蒙古族传统民间歌舞种类很多，有安代舞、顶碗舞、筷子舞、盅子舞等等。

胡麻屯与草原隔绝了多少年，没有过大型的庆典活动，正宗传统的蒙古舞已是会的不多，但蒙古族人能歌善舞的天性没有变。今天给乌恩新月喜事助兴，是简单的即兴发挥，采用的是圈圈舞表演形式，几十人在院子里围成大圆圈，圈里由两名歌舞能手对歌对舞，众人呼应踩脚顿足、甩动衣襟连臂而舞，场面热烈欢腾。

　　邻居嫂子和张婶陪着新月在老屋门口台阶上观看，新月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看着翩翩起舞的人们感到新奇，张婶告诉她：“这是蒙古族传统的圈圈舞。”

      说话间只见邻居嫂子和张婶，都不由得耸肩抖臂，跃跃欲试。果然，邻居嫂子兴奋地给新月说：“妹子你先看着，我和张婶上场跳一会。”说着两人拉手跑进圈圈中央。

        新月看呆了，两个半老徐娘，不但能说会道，还能歌善舞。张婶头顶瓷碗，舞姿飘逸，动作优美，气质高雅，和她做人的性格一样，趾高气昂，抬头挺胸，左右飘逸潇洒。

      再看邻居嫂子，她虽然肥胖臃肿，但跳起舞来潇洒灵活。只见她头顶盛满清水的瓷碗，双手各拿两个酒盅，打着节奏，在乐声中翩翩起舞。她现场即兴发挥，情绪激昂，动作、舞姿变化丰富多彩。

      新月过去在电视里看到的，今天看到真人了。也不由得想起家，想起枣花，想起那14寸的黑白小电视……

   两人的表演不断迎来众人的喝彩。新月一愣神，远飞的心又回到原地。

      张婶和嫂子的表演，把欢乐的气氛推向了高潮。院子里的冰雪，已经被欢乐的马踏舞步融化，铺满白雪的院子已经被舞步跳出个大太阳。

　　轮到乌恩上场了，由两个汉子表演摔跤舞。他们双臂做雄鹰展翅状，模仿动物动作，似山羊跑跳，如行走马步，生龙活虎般地上场，动态夸张逼真，雄壮威武。

     乌恩明显的动作粗笨，跳起来极不协调，服装数他鲜艳，动作数他最拙。他只能做陪衬，看着别人耸肩、压提腕、抖手、绕臂，表演的千变万化饶有兴致。

      笨拙在这种场合也是欢乐的因素，让人看了不靠谱的动作更加兴奋，他是今天的主角、是焦点，大家笑他也是祝福他，就连马头琴伴奏手，笑的音调都跑偏了，拉琴的动作也变了形。

  新月来胡麻屯半个月，第一次笑出声，还是被乌恩的笨拙逗笑。

      欢乐过后进入酒宴，族人乡邻们围坐炕桌上，五张桌子上摆上全羊，也有各种炒菜。

      胡麻屯虽小却是多个民族汇集，从桌子上的就餐方式看出，烤全羊是蒙古族的习俗，各种炒菜有满族、回族和汉族的口味。

      这里虽然是以蒙古族为主，但使用的是燕山北部的生活用具，吃肉也不用刀叉，他们早已入乡随俗。

　　这时族长宣布开席，只见他右手无名指蘸酒向上“三弹”，嘴里念着蒙古语，其意思，一是“愿蓝天太平”，二是“愿大地太平”，三是“愿人间太平”。然后酒宴开始，大家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乌恩本来就有好酒的习性，今天他放开了酒量，大家都把烈酒斟满，轮番给乌恩敬酒，他又向族长村长和长辈们敬酒。

      乌恩酒量大，先后让他喝趴下了几个，但自己也喝了个醉眼朦胧，东倒西歪。

      一直到黄昏仍有人没散去，喝的迷迷糊糊还要酒喝，瘫倒在地上还说没醉，要和乌恩较量，再喝三大碗。再看看乌恩早已睡去，地上一片呕吐物，嘴里淌着哈拉子，面部神经已经被酒精麻醉的变了形。

      晚上九点，乌恩家一片寂静。

      白茫茫的雪夜，新月好像看到了出山的路口，她找了乌恩的一件羊皮袄穿上，向北走去，身后留下一串雪印……（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