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缘

幽幽清泉

文/摄 黄晓杰

　　有人曾这样写道：缘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线，时光是收拢它的轴，转过了春夏秋冬，转过了酸甜苦辣，在那一天，那一时，便会让两个人在茫茫人海中相遇。我与陈大夫便是那转轴上的线。

　　与陈大夫的缘始于2010年。

那是阴霾笼罩的一年。从前一年冬天起，肩周炎发作，手臂抬不起，睡觉翻身时痛得直叫。初夏的微风吹来，感觉风从颈椎直灌体内，后背拔凉。自己艾灸，把肩膀烫伤一大块，初夏到入秋，烫伤的肩一直裸露，像穿着僧衣的藏教喇嘛。眼睛干涩难耐。有一天，眼睛视物凹陷，经查得了中浆病，一种不知病因，无法医治的病，可自愈。

休息，等待自愈。可身体越来越虚弱，气短胸闷，说话没有气力，眼睛一次次地加剧发病，傍晚看人时，左眼只看到身体，看不到人头。爬楼梯时头痛，必须按着头，身体每况愈下，感觉自己油尽灯枯，即将熄灭。害怕失明，害怕熄火的那天，我的母亲怎办？我的孩子怎办？

　　跌入痛苦深渊的我，看不到一丝光亮，不知哪天会油尽灯枯。一天经过同学倪勤的门市，走了进去，想乘没有失明看看同学。这是高中毕业25年来，第一次去她的门市。她看我枯萎的脸，向我推荐了她妹夫的忘年交朋友，天津的老中医——陈大夫，她外公是宫廷御医。

两天后，接到了陈大夫的电话，“黄老师，你的眼病是世界难题，世卫组织也没办法。根据你的情况，判断你供血不足，从供血上入手，调理一下。” 我如一溺水之人，只有几缕头发飘在水面，在狂乱挣扎中抓到了一根稻草，再也不愿放手，要攀缘着这根稻草，冒出水面。在倪勤和她妹夫邵振华的陪同下，前去天津。

　　陈大夫家在底楼，楼后天井外是河东公园，高大的梧桐树是天然庇护所，清凉，清新。进门，陈大夫迎接了我们。她方正的脸，慈眉善目，虽六十开外，满头白发，可皮肤白皙有弹性，没有岁月的刻痕，没有沉淀的瑕疵。“面相很善，我们有缘”，这是她送给我的第一句话。我们确实有缘，我从没有想过要去天津，而且陈大夫成了我的忘年交。

　　“发枯，脸色晦暗。眼睛肿，眼睛周围黑。” 我这才意识到，那蓬松外翘、干燥无油、枯柴似的头发，原来不是烫发的缘故。陈大夫从头发上也能判断身体情况。“脸晦暗，是气血不足，平时所说的晦气，就是晦暗之气，预示健康下滑。” 我伸出左手，放在手枕上，陈大夫白白的手指搭在我的脉搏上，静静地倾听着五脏六腑的诉说。房间里，观音菩萨前的烟香，随着梵音袅袅飘来。陈大夫聚拢眼神，专注地听脉，从左手听到右手。“四十多岁的人，六十多岁的脏器，各个器官功能衰弱，肝血不足，脾湿运化不好。肝主藏血，脾主生血统血。脾的运化，依赖肝来疏泄，而肝所藏之血，又依赖脾的化生。脾胃健运，血液的化源充足，则生血统血机能旺盛。脾能生血统血，则肝有所藏，肝血充足，就能根据人体生理活动需要来调节血液。肝血不足，就如行军打仗，旅途遥远，粮草供给不上。眼睛部位是神经末梢，极有可能得不到供给的“粮草”，而造成一次又一次地发病。就从调肝脾入手。养好脾胃，肝血充足，就如大河水涨，小河水满，或许能控制住眼睛的发病。”我专注地听着，心情放松了下来，似乎黑暗中看到了光亮，沙漠中找到了绿洲，我要拉住这根救命稻草不放。

　　服用陈大夫的药后第四天，感觉能吹一点电扇的风了，十天后能在空调间走了，气也不那么短了，第二个疗程后，情况越来越好，气色有了明显的好转，走路轻松了，眼病控制了，七八个疗程后，早衰的脏器又恢复了活力，又健康如初。

　　陈大夫是我的贵人，她让我重返健康。在一次次的接触中，与陈大夫结下了不解之缘。平时打个电话，逢年过节一声问候。几年前，陪同事夫妇去陈大夫那儿，久别重逢，十分欣喜，与陈大夫游河东公园，拍照合影，留作纪念，陈大夫高兴得合不拢嘴。

陈大夫已根植于我心。年后，打陈大夫几个电话都没接，心里甚是着急。第二天，陈大夫发来信息，“黄老师你好！近两天所有的电话都没接，因为感冒发热，咳嗽，嗓子哑了发不出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又怕你惦记，微信联系。你好吗？”看到微信，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四周后，刚吃完中饭，坐在办公室里批改作业，手机里传来了陈大夫的信息，“黄老师你好！我感冒好了，让你惦记，谢谢！你好吗？我也惦记你。” 我急忙扔下手中的活，翻找陈大夫的号码，拨了出去，“黄老师好！……”手机里传来标准的、熟悉而又亲切的天津话，她温和的、滔滔不绝的声音，让我激动得有点发抖。电话隔空传递着我们的千里之缘。

写于2014年 图片摄于天津河东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