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开千秋业

知无不言

“犹记当时烽火里，九死一生如昨。”38年后的1965年，毛泽东“重上井冈山”，映入眼帘的是，“到处莺歌燕舞，更有潺潺流水，高路入云端”，“五井碑前，黄洋界上，车子飞如跃”，由此，他发出了“千里来寻故地，旧貌变新颜”的感慨，亦藏有“虽九死其犹未悔”的壮志雄心。今之著名书法家陈乔题赞曰：“山开千秋业，旗飘万代红。”以一山而开伟业者，非井冈莫属。所以，朱德谓之曰“天下第一山”。我是读了毛泽东的《水调歌头•重上井冈山》以及《念奴娇•井冈山》，便心生期待，希望有一天也能走一回井冈山的崎岖山路，体会一下“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的豪气干云。

我去的时候，正是“映山红开花红艳艳”的美丽时节。我在五指峰前的云雾缭绕中，依然可以感受到“参天万木，千百里，飞上南天奇岳”的层林苍莽，一如今之诗者沈鹏所言：“不让五岳”。我在笔架山里踏石留印，想见好汉王佐在“金蟾望月”石上的绿林聚义。不过，在我的寻访中，黄洋界才是井冈山“风雷磅礴”的最佳具象。黄洋界上，自带林海松涛，自有云蒸霞蔚，更有壕堑累累、炮声隆隆。我在黄洋界隐约可辨的战壕里，仿佛看到了“山下旌旗在望”，听到了“山头鼓角相闻”，而真正让我“登山而仰止”的是，“投笔上井冈”，“谈笑凯歌还”，毛泽东1928年在《西江月•井冈山》中对此就有“胜似闲庭信步”的描述：“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早已森严壁垒，更加众志成城。”

郭沫若说：“天下名山第一，挺立罗霄山脉上，纵跨赣湘六邑。”确实，井冈山坐落于湘赣交界处的罗霄山脉中，状如盛开的莲花，蜿蜒逶迤数百里，“钟造化之灵秀兮，聚乾坤之阳刚。襟六县兮带湘赣，壁千仞兮控万梁。展雄姿于江右兮，启黎明乎东方。”开国上将萧克作为井冈战火的亲历者以白描之笔拟状了其实：“昔在井冈，漫步穹苍。群峰相连，龙蛇奔放。翠竹松杉，烟霞晃漾。五井茅坪，稻粟争长。五哨雄关，龙潜虎望。秋收义军，穿云而上。朱毛会师，威震赣湘。众星拱北，星火辉煌。”而冰心词作《卖花声》则略显婉约，然亦非等闲之作：“仰望井冈山。流水潺潺。巨人挥手白云端。燕雀低飞天欲雨，莫下征鞍。百战兴犹酣。怕甚困难。熊罴虎豹等闲看。唤起全球无产者，共越雄关。”

置身井冈，苍山如碧，烟华若澄，五井有人家，鸡犬可相闻。穿山越岭，飞瀑伴流泉，鸟语竞花香。黄洋界上，炮声已然远去，唯有《西江月》依然“龙飞凤舞”，而经受炮火的洗礼，漫山遍野的映山红粲然盛开，在我的眼里，恰似杜鹃“啼血”，让我想起著名史学家胡绳登临井冈所得的偶句：“谁知血战荒原日，已奠千秋建国基。”井冈山的一声炮响，以“缔造摇篮”之名，以“星火燎原”之势，开启了民族复兴的伟大征程。正所谓，登井冈而怀天下，红旗漫卷耀中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