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蚂蚁

雪山飞虎

       今年，曾经有一群蚂蚁在我家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起初十几只，后来几十只，它们在春夏之交悄然而来，冬天来临之前又悄然离去。

　　这些弱小的生命经常出没于我家的厨房和卫生间。每天清晨在窗台灶台上总会发现它们的活动踪迹，那些遗落在灶台上的一点点饭粒，一点点菜叶都是它们奔波忙碌的目标。有时，我俯下身子，细细的看它们。这些小东西却不会怕人，依然自顾自地拉扯着那一点点饭粒，努力又顽强。它们一定也看到了我，也许把我当成了一只更大的蚂蚁。有几只蚂蚁还立起身子，向我挥舞了几下触角，那意思分明就是，这里的食物已经属于它们，它们昨天晚上就来了，在蚂蚁的世界里也是按照先来先得的原则，我这一只后来的蚂蚁是彻底没戏的，它们为了这些活命的食物可以与任何竞争者勇敢地战斗，而不惜付出生命。但是这一次它们却看走了眼，因为我是人，对于它们来说，我是一种充满思想的，能够想出一千种方法的，随时都可以消灭它们的庞然大物。

一边做着饭，我却没有打扰它们，看着它们有条不紊地将食物拖走。它们虽然身体一般大小，力气都差不多，它们里面一定有几个当官的，负责安排谁在前面，谁在后边，又谁在两边，工作起来既熟练又有效率，它们的团队精神令我敬佩。

它们前呼后拥地拖着食物沿灶台一角垂直而下，整个队伍不声不响，并没有哪一只蚂蚁叫苦叫累。有几只小蚂蚁还负责殿后，细细地搜索遗漏的残渣，最后，随着队伍一起消失在黑暗的墙角旮旯。

　　我也仔细寻找过，在卫生间墙砖一人多高处有一条裂缝，这些蚂蚁在里面做了窝，有几只蚂蚁在里面探头探脑，小心地进进出出，它们在垂直的，光滑的墙砖上搬运着食物或者清理出蚂蚁窝里的垃圾，里面到底又通向了哪里，或者楼下地面，或者又是哪里。

时间一长，妻子终于忍受不住，于是坚壁清野，灭虫喷雾剂等手段一起下手，又命令我用密封胶将厨房卫生间各处缝隙细细地打了一遍。一连几天，我站在干净的灶台前，心想，它们应该不会来了吧。

　　清静的日子也就过了十几天，有一天早晨，在厨房里又发现了它们。这一次它们的数量明显少了，它们的行动也机警了很多，不是成群结队，肆无忌惮了。不知道这些蚂蚁还是不是先前的那一群，虽然它们体型一般大小，都是同样的黑色身体。很有可能的是，它们看中了这里，把我的家当成它们的家，当做它们的风水宝地了。

这一次，我却有点困惑了，毕竟是赶过它们一次，而且是用了最坚决的措施，最狠的杀伤力。对于它们的再一次造访，我不得不佩服它们生命力的顽强，希望它们不要过于打扰我的生活，只要不是拉大队伍，浩浩荡荡地来，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秋去冬来，寒风阵阵，某一个早晨，我依然早起做饭，灶台上依然有些细小的食物残渣，那是我有意或者无意留下的。那些蚂蚁，一直勤奋的小东西们却没有再次出现，它们应该是完成了一年的劳作，冬眠去了。在这个寒冷的季节里，在它们的世界里，自然有它们的生存之道，什么时候劳作，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冬眠，自有定数吧。至于它们的辛苦和幸福是不是也会有感觉，这一点，还是希望昆虫学家们去做一下研究。

也许在来年春天，它们还会苏醒过来，还可以在这个缤纷多彩的世界里跑来跑去，呼吸着风和雨，享受着大自然的馈赠。可见，一切生命都是充满希望的，充满活力的，也是可以快乐的。

——2020.12.27随笔

图片：网络 文字：雪山飞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