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萦绕在心头的炊烟</p><p class="ql-block"> 六月荷 </p><p class="ql-block"> 因想念父母,冬天的一个双休日,驾车回到了苇荡中的一个小村庄——我的衣胞之地,小住两日。因为上班形成的生物钟没法改变,尽管早上很冷,我还是早早地起来了。</p><p class="ql-block"> 初冬的早晨,一场浓霜覆盖了大地,苏北水乡,稻子早已收割,麦苗已露出点点新绿,很有“草色遥看近却无”的韵味。周围很静很静,田野、村庄、树木、挂在枝头的残月构成了一幅绝妙的水墨画。 堤岸两旁,白杨树的叶子早已脱落,光秃秃的枝丫直插蓝天,落在泥土上的枯叶,干脆而柔软,踩在上面“嚓嚓”的响,这声音既熟悉又久违了。</p><p class="ql-block"> 堤外,是一望无际亦已枯黄的蒲草和芦苇,苇杆挺直,苇絮白茫茫的一片,极像父母头上的苍苍白发。一轮红日穿过淡淡的薄雾,冉冉地从东方升起,鲜艳而不耀眼,却令人振奋,已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看到过这样美丽而壮观的日出景象了,便情不自禁地掏出手机,拍下了这张难得一见的日出图景!</p><p class="ql-block"> 鸟雀“叽叽喳喳”的叫声,唤醒了整个小村庄,于是,稀稀疏疏的炊烟陆续地袅绕开了,看到这炊烟,心中一阵热乎,家的温暖感觉油然而生。小时候,奶奶常跟我说,地上三天不冒烟,天就要塌下来,那蔚蓝的天空,就是由一缕缕青烟组成的。那时,我不懂奶奶这话的意思,更不知道民以食为天的道理,只知道饿了要吃饭。</p><p class="ql-block"> 炊烟,随着社会的发展和进步,已日渐稀疏,直至消失,天不但不会塌下来,反而会更蓝更蓝。奶奶的话语已为一个时代画上了句号,但村上那袅袅的炊烟将永远萦绕我心头!</p> <p class="ql-block"> :榆 树 情</p><p class="ql-block"> 六月荷 </p><p class="ql-block"> 夏天雨季过后,太阳骄横起来,烧得地面发烫,烤得路边草儿耷拉着脑袋,叶都打成卷儿,树叶子也没精打采,只有蝉不知疲倦,不怕热,一个劲儿“知了”“知了”地叫。 村子里几乎见不到行人,人们都聚集在村东头靠池塘边的老榆树下,一边喝着自家熬制的大麦茶,一边张家长李家短,天南地北地闲聊着。有的干脆搬来桌椅,放上一副麻将,打起小牌来。也有斯文一些,初识几个字的老人,拿上一张发黄的旧报纸,大声宣讲过了时,老掉牙的新闻。一些年岁大点的大妈,一边剥着毛豆,一边唠嗑两不误。</p><p class="ql-block"> 要说这老榆树,还真没有人知道它的确切年龄,据父亲说抗战时期,老榆树上挂着一个旧犁铧,遇到情况敲几下,给大伙儿报个信,人们好及时躲到芦苇荡里去。建立生产队以后,它就成了上下工的信号。现在这榆树年岁大了,可没有一点衰败苍老的迹象,仍然枝繁叶茂,荫天蔽日,树冠足有半个多篮球场那么大,春夏之交榆钱(余钱谐音)落得满地是,老人们都说,这榆树是财树,福树,因而村里人都爱着它,护着它,它也是村里和过路行人乘凉避雨的首选。每次,我回家见不着父母,跑到老榆树下,准能看到他们的身影!</p><p class="ql-block"> 今年暑假,我又回家小住,虽然,他们的活动、话题我插不上,可我讲一些城里的奇闻轶事,他们总是听得津津有味,一阵说笑之后,他们甚至问我:“啥叫‘包二奶’,啥叫‘傍大款’”?因为有孩子在场,我不便回答,他们就起哄,说:“在城里当老师,连这个也不知道啊!”我知道他们在逗我,故意把话题引开,说:“我解释不清楚,回家查词典,便一目了然”!</p><p class="ql-block"> 农村人过日子节俭,装空调的人家不多,有的人家有空调,只要天不是太热,一般也不舍得开,怕耗电费。晚上明星亮月,有好几家,干脆搬来铺板,在老榆树下搁上临时床铺,撑起蚊帐,就在榆树下宿营。以前我在家时,也常和父亲在榆树下宿睡。今天看到别人这样,我也向父亲提议,夜晚在榆树下过宿,父亲没有反对。 </p><p class="ql-block"> 晚上暑气退了,月亮已升得老高,许多星星都隐到深蓝里去了,池塘边吹来一阵阵清凉的风,老榆树像一只巨大的帐篷遮挡着夜露,此时的我神清气爽,毫无睡意,临近的铺上,鼾声已此起彼伏,树上的蝉,池塘边草丛里的蝈蝈,叫声也抑扬顿挫,混成一曲交响,这久违的天籁既熟悉又亲切,感觉到时光又回到少儿时代,我轻手轻脚地下得床来,走到池塘边。月光如水,静静地泻在池塘里,水天一色,天上水里各一个月亮,明晃晃的,相互映照,遗憾的是,月亮被岁月咬了一块,我不禁一声浅叹!鱼儿的一声扑刺,水中的月儿散成一片碎银,此时,水面上渐渐腾起一层薄薄的水汽,水中的月儿像我的记忆一样渐渐模糊起来,月光下的老榆树像一朵大蘑菇的剪影,非常美丽!</p><p class="ql-block"> 不知不觉,月已西垂,我便返回我的卧榻,躺在老榆树的怀抱中,安然入睡了。睡梦中,我变成一只花喜鹊,把巢筑在榆树上,整天快乐地喳喳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