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冬天

海阔天空

<h3><strong>童年的冬天</strong></h3></br><h3>文/王孝武</h3></br> 进入二九的第一天,竟然碰上了来势汹汹的今冬最强寒潮横扫我国。这次寒潮堪比2016年的“霸王级”寒潮,狂风凛冽,大雪纷飞。温度降到立冬以来的最低点。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从灰蒙蒙的天空中被风拉扯着如同拉扯不断的棉絮。不一会儿天地间就变成了一个粉妆玉砌的雪的世界。看着外面漫天飞舞着的雪花,我思绪万千诸多往事映现在眼前,但怎么也走不出我童年的冬天。<h3> 童年的冬天  ,天冷,冷得不啻于当前。那时没有“暖冬”一说,“寒冬”才是真正的称谓。雪不仅次数多而且也大。不过,由于进入农闲季节,人们大抵蛰居在家里,很少外出活动,只是学生不得不迎风踏雪地去上学。雪的早晨,母亲忙着做饭,父亲就把我们从被窝里喊出来和他一起去扫雪。走出房门映入眼脸的是一个绮丽的童话世界。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雪停了,但风好像还没玩尽兴,还在时急时缓不停地呼啸着,猎猎寒风随意地把房屋树木上面的积雪刮下来,形成一些碎碎的雪末儿在空中飞散着,落在脸上、脖颈里面是钻心透骨的凉。房顶上、树木上、草垛墙头上都覆盖着厚厚的雪。树木惊悚地矗立着,像是在风的拉扯摔打中还没有缓过神来似的,时而发出扑簌簌的窸窣声,那是树枝负重不了积雪而跌落的叹息,放眼望去树木变得不再瘦骨嶙峋,而是变得臃肿、轻盈,庭院里所有的事物无不被雪所覆盖,地面上厚厚的积雪只有先用木锨铲了才能扫得动。经过一场鏖战,一座座雪堆占满了庭院,我们的身上也觉得不再有先前那么寒冷了!<h3> 父亲用木锨把雪堆起来,我们姐弟几个在后面用苕帚清扫着,家里打扫完了,就把大门口外面用木锨铲出一条路,再用扫帚往两边扫一扫,一条褐色的土路便躺卧在了雪的洁白的躯体上,像极了给雪的躯体做了一个小手术。街上的人们陆续的从家里走出来,各种各样的御寒装束可谓异彩纷呈。他们从清扫门前的雪开始,一直延伸到大街小巷,延伸到左邻右舍的大门前。我家一开门就看到邻居已经快给扫到门口了,父亲说着感谢的话,大家说笑着洋溢着一片祥和喜庆的气氛。<h3> 我们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裤,由于袖口裤管比较肥大,风儿钻进钻出如入无人之境,吸吮着身上的那点热乎气,脸颊冻得绯红,手指冻得麻木,脚趾头仿佛要掉下来。棉衣里面没有内衣内裤,空荡荡的;脚上穿着母亲做的布鞋,冻得不时的跺着两脚。一阵子忙活不觉到了饭点,回到家里吃了饭,父母就把天井里的雪堆用悠筐抬到圈坑里或者大门口的一侧,我们就背上书包瑟缩着上学去。沿着蜿蜒狭窄的褐色小路,孩子们稀稀落落地来到了学校,老师已然在教室前忙活着组织学生打扫积雪了。很快操场上就堆起了如同蒸屉上的馒头似的雪堆,我们置身于其中,大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不知谁一个雪团扔过来,炸裂在后脑勺上,细细的雪末飞进项颈里,随着一股清凉瞬间化为雪水浸洇着肌肤冷得厉害,但很快就忘记在了大家的热火朝天的忙碌中。高年级的同学还堆了一个很大的雪人,墨水瓶当眼睛,玉米瓤子做鼻子,嘴上的口红是用讲桌上老师批改作业的红墨水画上的。打扫完了,老师就把我们带回教室开始上课,操场上那意犹未尽的情景还时不时地在脑海里浮现着……几天后,雪在中午的阳光的明媚里渐渐融化了,她那洁白的肌肤化作了一泓泓的雪水,使的大街小巷一片泥泞。中午回家吃饭我们的鞋子都成了泥水的,母亲只好给放在锅底下烤一烤然后又穿着上学了。经过一个夜晚,道路又变得凹凸不平,难走不已,使得我们的脚被冻土硌得生疼。偶尔有些背阴处,雪被人们践踏后又结了冰,亮晶晶的如同一面镜子,我们就划擦过去,往往一个人滑过去还没有来得及转身离去,后一个就又飞过来了,一下子撞在一起,相互抱着打个“转”,然后一起摔倒在地上,脑袋磕得生疼,爬起来互相埋怨着、吵闹着又往前走去。下了课,操场上那片冰地成了我们的滑冰场,我们从教室前一个快速起跑,然后踩上清冷的冰面,“哧溜、哧溜,”一个接一个划了起来。那些步履没有拿捏好的摔个跟头是常有的事。正意犹未尽喊着闹着,浑然不觉铃声已响,老师腋下挟着教案款款走来早已站在教室门口盯视着,我们赶紧跑过来正欲一头扎进教室,一声“站住,反够了,没够,接着反去吧!”老师走进教室,把我们扔在门外,站在飒飒的寒风里,听着室内老师的讲课,心觉愧疚。幸亏时间不久,老师就喊我们走了进去。即使这样,也仍然消停不了我们滑冰的热情。村外的池塘里已经结了厚厚的冰,青黑色的冰面上成了我们放学后的“乐园”,我们有的打陀螺,有的滚铁环,有的边走边滑,最酣畅淋漓的是坐着滑子在冰上飞,“嗖—嗖—风驰电掣般地滑行着!把我们眼羡极了。随着他们的不停地用力挥动着手中的钏子,我的心也跟着激动起来。自己也曾偷偷把家里熘饭的箅椋子拿出来想做一个,但苦于没有粗些的钢筋作滑条,终究没能成功,反挨了母亲的一顿呵斥,差点就挨了巴掌。房屋上的积雪渐渐融化,露出了屋顶上覆草的灰褐色,中午时分,屋顶上还蒸腾着袅袅的雾气,但当它们到了屋檐上就凝结成冰挂,一根根,上粗下细表面疙疙瘩瘩的悬挂着,大有万箭待发之势,使人顿生怯意,为了安全起见,母亲让我们用竿子敲打下来。于是,我们操起棍棒一顿乒乒乓乓,瞬间那些高悬着的枪戟样的冰挂在脚下变得粉身碎骨,一片狼藉。<h3> 地上的积雪还残存着斑驳的痕迹,猎猎寒风还苟延残喘着,在清冷的月光下,我们这些顽皮的孩子压抑不住青春活力的躁动,在一起不亦乐乎地玩着各种游戏。打瓦、碰拐、弹玻璃珠、赢杏核,说着、笑着、闹着,纵情恣意地挥洒着青春的气息和活力。恍惚不觉间,已至深夜,我们意犹未尽地走回家中,母亲佝偻着纤弱的身躯,就着昏黄的煤油灯还在缝缀着衣服……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路灯映照着地上的积雪,风声似乎更紧了,地上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我想明天去上班得徒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