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鹿角梁，雪地奔徙，快乐新年

紫竹风

1.约起

群里有网友发出照片，当下的光头山林场路，人站在齐膝深的积雪里。这么厚的积雪在秦岭山脉中或许并不稀奇，但于生活在城郊的我们而言，确实少有，应是从未有过的一份体验。

明日元旦，群里计划去鹿角梁，怕也是这般的积雪。预定凌晨三点多乘车，也就是说两点半左右就需要起床漱洗准备，确实太早，还正是酣梦之际，实在让人心里有点打鼓。

至于这么早会不会天色太暗，不方便行路，这一点倒是不必忧心。这几日天空晴朗，又正是月圆时辰，早上晨练，月还在西边天际一尺多高，凌晨三点应该正当空，再加上雪白的银光，不用头灯想必都是无碍的。

只是沿途的积雪，会增加登山的难度，甚至比平时要多出一段行程，这都是预料之中的。

然而那未曾涉足过的鹿角梁以及可以想见的积雪，确实吸引着我，让人按耐不住，像是划着了一根火柴，要把干燥的柴薪点燃。

想约朋友一起前往，这样有个亲近的人陪伴，还能彼此鼓励与促进，说不定能让人更有信心完成这次户外之旅。

然而不出所料，朋友和我有着同样的担心，心里发怵。我劝她，反正是原返线路，若无法登顶，可以走哪算哪，况且刚收到最新通知，推后一小时出发，应该可以的，希望我们能勇敢地尝试一次，挖掘一下自身的潜能，不定自己能行，从此有了突破，再无畏怯。

遗憾她并未被我说动，还另有事安排。那就不勉强她了，群友不少，自可以相互照应，我先报了名。

2.出发

醒来时看手机，凌晨两点半多，心下不由得想，若是出发没有延后，岂不正好，连闹铃都省了，睡到自然醒，看来最初的担心是多余的。

继续睡，但无法入眠。提醒自己，再睡一会吧，反正不急，可脑子里就像是放空不了。心里有事，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人心总不免受外界影响。

无奈挨到三点半，起床收拾东西。

四点二十车准时到。两辆车，共25人，我们是最后一波。

车从涝峪口收费站上G5高速，从朱雀出口进入户菜路，至登山点下车，时间五点半，天还大黑。也可能是刚从车上下来，眼睛一时还未适应，四周什么也看不清，傍晚回程，才发现近旁有两间活动房，窗口亮着灯光，还停放着工程车辆，现在猜想，应该是在整修道路，附近的路面刚铺了层碎石子。

3.登山

稍作停留，五点四十就开始上山。不过从这里开始，严格上说还不算山路，也没有积雪。想把手机电补足，一会天明了好拍照，便暂时未开启导航记录轨迹。

及至路上的积雪已厚，大家都忙着穿冰爪袋雪套，晨曦微露，可以拍出雪景，才开始使用轨迹。这时候已是早上七点二十分，想必已走过四五公里路程。

天很快就大亮了，每个人都闷着头赶路，心里像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群友之间彼此拉开了距离，也或者其实相距并不远，只是山路多弯，转个身可能就不见了。还好，沿途许多户外组织都留有明显的标识，只有一个重要的岔路口，左边的目的地是跑马梁，我们是向右。

耳边是脚踩在雪地里发出的“咯吱、咯吱”声，以及手杖插在雪里的“吭哧——”声，后面似乎还拖着一个不长不短的尾音，听着都极有韵律。

天真的亮了。从这里登山是由南向北，偏东方向，月还在西天恋恋不舍。偶一回头，初升的朝阳已浸染身后的山峦，让人心里顿生欢喜。或是一转过弯，阳光就现了形，像是再也藏不住。这真是个大好的日子，山川阔清，碧空万里，真真是江山如画，风烟俱净。

真想拍出脚下积雪的深度，却像是并不容易，唯有脚探下去，陷到里面，你才能明白什么叫深不可测。或是看眼前的积雪完全压弯了箭竹，让其彻底臣服，你才深切地感受到它的力量。

马上要进入箭竹林了，上午十点。距出发已过去五个多小时，大家简单地吃点东西喝口水，准备迎接这一段拔高的距离。

眼前的箭竹林形成一个拱形，人只能猫着腰行走，要不然冬日干燥的箭竹打到脸上可不好受。我拉起棉衣帽盖在头上，能起到不错的遮挡作用。

而箭竹林的上坡路，因为积雪太厚，脚上的冰爪也失了作用，走一步，退半步。当然回程时正相反，走一步，可以滑半步，甚至顺势下滑也不错，正好做了弥补。

只要沿途有巨石，就可以登高拍照，人自然就变得雄伟不少。人总是希望能站在高处，既可以临崖远眺，一览纵山，也能剑指苍穹，风发意气，这是何等雄壮与伟岸。

而这秦岭山脉里的巨石，自是形态各异，气象万千，你从不同的角度看，以及远近距离的变化，总会有意外的发现，让你不得不赞叹大自然的奇妙无穷与博大精深。

终于到鹿角梁了。远处的山头就是。有群友立马脱光了上衣，要光膀子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留下自己矫健的英姿。我不必凑热闹，但是不妨与其来张合影。看我笑得多么灿烂，只是头发被衣帽压得失了型。

鹿角梁，百度百科里介绍，它位于秦岭腹地分水岭西南，海拔2700米（我后来站在鹿角上拍照显示最高海拔2740米），因形似鹿角而得名，是长安区、宁陕县的分界线，冷杉林风骨峥嵘，大草甸山花烂漫，是至今保存最为完好的一方净土。这个季节，大草甸山花自然是无福欣赏，但冷杉林的铮铮风骨却是愈为彰显。

鹿角顶自然是要去的，要不然似乎就不能算是真正来过。虽说看起来已经很近，但是拔高还有近百米，还有一段距离。

此刻人当然累了，心里刚滑过想放弃的念头，立马就打消掉。有句话说，行百里者半九十，就剩这最后一哆嗦了，岂能轻言放弃。

此刻阳光正好，只是山风呼啸，气温很低，刚脱去手套拍几张相片，手就冻得冰凉。手机很快又没电了，刚充满电时就显示手机电池温度偏低，而它一直装在我棉衣外套内里的贴身口袋。

群友拍出的照片，有些真是不错，视角独特，还有设计与选材，更是别有匠心，发在这里，以飨读者，希望原作者不会怪罪我剽窃了他的版权，或是谁责怨我侵犯了其肖像权。

还有，让难得同行的几位美女亮个相，虽说我都不认识，但她们也是这雪山上一道靓丽的风景。

4.回程

十二点四十分站到了鹿角顶，让群友帮我拍照留念，然后选取鹿角底部的一块岩石坐下来吃饭。这里背风，还能照到阳光。再次给手机充电，并关了导航，结束了轨迹的记录。

回程时我想再拍些照片，细心地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上山时似乎更多地专注于爬山，又不敢过多的停歇，心像是一直处于紧张状态。

现在就不一样了，时间上应该够，下山也容易些。正是午后，阳光再好不过，风也识趣地溜走了，自是可以悠闲地欣赏风光，心里轻松自在了许多。当然脚下是不慢的。

有人还在沿途的雪地上留下了自己的书法作品。看着眼前净洁平滑的雪面，似乎由不得就想在上面写点什么。“2021，元旦快乐”，这是所有人的心愿，也是当下心情的写照。

回到箭竹林。突然听到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心里一喜，忙四下寻索。就在前面不远，一群云雀正聚拢在竹林里，不知在商讨什么大事。应是听到有我这个不速之客的造访，便彼此传递消息，瞬间一哄而散，绝迹而去。这里，该是它们的领地吧，而我们只是匆匆的过客。且莫急，让我们多幸福地领受一会吧，即刻就会还回去的。

而穿过竹林不远，我便听到了山间的溪水。一早也经过的，但谁那时候会在乎它呢，只注意在跨过溪流时，别不小心滑到水里，湿了脚，幸好有些地方是封冻着的。

现在呢，路上许多冰冻之处都融化了，而我更是有心情听小溪的流水声。它一忽儿在我的右边撒欢，一忽儿又跑到左边清唱，再又遁入旁边的深谷低语，不见了形迹，但我的耳朵是听得到的，我知道它一路跟随，算得上不离不弃。

而那山崖上悬挂的冰瀑，此刻已有所融化，若不是那轰然下坠的流水声，我不一定能发现它壮丽的身影。

回程时阳光一直斜对着我，我一点点看着它慢慢下落，温度减弱，最后隐没于山后。

天已暗黑，而我赶至停车点时，已有好几位群友等在那里。时间晚上六点刚过，全天用时十二小时多。

20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