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忆文的美篇

方忆文

越王古道村落行

节假日是放飞自己的时光，相约几个朋友，临时起意去访“越王古道”。一路向西，是往古越的纵深处行，仙居西部的“越王古道”在仙、瓯、缙交界处，这里有许多有关于越国先祖的传说。

越王所过山涧叫“白马金坑”，所驻宿草房叫“黄寮”，所躲避追兵处称“隐岩头”，所打仗布阵处为“越阵”，兵败覆没之所，建有越王庙。我们中华民族是祖宗崇拜民族，虽然居住此地的居民大多已经是宋元时期躲避战乱迁徙而来的中原后裔，但对关于古越族原住民的传承和传说没有丢弃。

特别是这里原来地处偏僻，道路闭塞，传说，也是乡民们劳作之后的精神食粮之一。寻找越王古道，引路的是电视台周记者，他说，到越王古道，他知道怎么走。从下岸水库一个桥头分岔出去，桥向左，我们向右就行。行到桥头，他指引着往“黄泥山”方向，这路太陡峭，我真有些胆怵，心里疑惑怎么是往这个方向，但又觉着可能是因为造水库后改道了，条条大路通罗马，或许这里也可以连接古道。战战兢兢往上开，待快到挂在峭壁上的“黄泥山”村时，他才觉着是真错了，在路尽头掉头，回开，到大路处才松了一口气。

继续向西南方向，道路不再艰，不久，路的对面一村豁然展开，房屋鳞次栉比依山而建，石碶台阶拾级而上，老树护卫村庄，毛竹掩合村边，很有些“古藤老树昏鸦”的沧桑，这里就是“黄寮”了。一老乡不问来处，先问一句“吃饭了没有，没吃的过来吃。俨然我们就是一家人，而不是陌来生客。往村里去，几乎所有所遇村民都会邀请“来吃饭”是真正的邀请，而我，也真的有如回家的仿佛，内心深处有近乡情更怯的感动。

黄寮，在我的遗传基因里并不陌生，我奶奶就是这里人，我家老父亲时常会提到这里，八十多年前，他五岁，家里姑妈去平溪做客回去后就得了水痘，传染给了家里的母亲，也就是我太婆，而后传染给了三岁的弟弟，就是我叔叔，我父亲的父亲吓坏了，赶紧背着五岁的我的父亲往对面白马岭上跑，把他藏在黄寮的外婆家。爸爸说，他爸爸回去就生了病，和他奶奶一起背靠着背，全身溃烂而无药可救，像这次的刚起时的新冠，那时，一般人家几乎十室九空。家里一下子四条人命，那时的水痘也是致命的! 现在的老父亲回忆起他父亲只记得他的背很宽很厚，他趴在他背上很安全。在黄寮外婆家，他整天念叨着“爸爸”，他的性命因这一背得以保全。

黄寮，猪圈里养着猪，房前屋后跑着仙居本地鸡——这是我所见到的少数几个还有这样烟火味的村庄。中国“家”字是房屋下面有头猪，所以，是家里老婆孩子围在一起其乐融融温暖温馨的象征。

朋友说，黄寮这村应该很有讲究，村庄左青龙右白虎，前面地势平坦开阔。据村民说，从这里走出去的人也很多，他们在外面发展的也很不错。或许，到什么地方都看一看那地方的“风水”也是我们中国人的习惯，中国人的科学藏在劳动人民的口口相传里，糅合在日常劳作和吃穿住行里。我第一次听说“风水”是带老父亲去陕西旅行，在黄帝陵，老父亲看了看四周说:“怪不得我们炎黄子孙多次遭入侵而生生不绝，原来，黄帝陵的风水那么好”！站在黄帝陵，它四周的矮山如一瓣瓣莲花瓣，白云定伏在山边，一带渭河从陵前穿过……他乡是故乡，我们觉得亲切，那是我们血脉源头流下来的地方。

再上路，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叶岩头”村。也是传说中越王躲避敌兵搜索处，传说中的古道已经抛之于心外，几双眼睛都被村民晒的番薯干吸引。老年村民没有微信支付宝，这也难不倒脑洞大开的我们，吕同学通过对方儿子的电话号码，加了他儿子微信，而后烧钱成功买到了这山珍。这附近方圆之地都是杨姓聚居的地方，一个老者说，据说原来这里是叶姓人居所，后来，杨姓人不断壮大，叶姓就慢慢衰消了，因为，杨“羊”是吃“叶”子的。我忍俊不禁，村民的想象真是丰富，在山的背面，是我们方姓聚居地，对于四周都是姓杨人，在“羊栏”一样围着的地方生存要有多强大的心脏才可以？

同伴们买东西的时候，住在高处的一个很老的老者跟我聊起了越王古道传说。他很满意于这次越王古道的开发，所以很愿意对人说村里的故事。

为了他讲话不至于太吃力，我特意爬上石阶到他身边去听他说：“不只是越王，山的背面相去五里，还有“仙洞”仙都很长可以一直通到缙云。洞上建有龙王庙，庙里是北海龙王的化身。山的那边遍长龙须草，传说古时候有缙云山民在那里割龙须草，天将晚时，看到池子里有两条红鲤鱼，山民想捉住它们却怎么也抓不到。

于是，他用油草打结做了一个记号准备第二天再去，哪知道第二天去的时候满山都是相同的草结，才知道鱼是龙所化。过去天旱不雨总是去向龙王庙处去祈雨，每每都是灵验的，为此，北海龙王还受到了上天的惩罚，说他偷太多雨水给我们，北海龙王的脸都被涂成了黑色。”

我喜欢听这样活泼的故事，黑色在五行属水，或许脸黑色也代表水？但我宁愿相信村民的传说，在祈雨愿望得以满足后，又有些于心不忍的善良。

总也不明白原来能够养活那么多人的土地，现在怎么就这样衰败了呢？那么多人涌进大城市去，白天黑夜穿梭在林立的水泥墙之间，徜徉在快餐、快捷和各种游戏里就真的开心快乐吗？人的惰性总是在追求更便利，而过分的现代化便捷并不能带给人开心，反而是忧郁症的土壤，适当的辛苦是生活趣味的源泉。我总觉得人应该有山水相伴，丰子恺说“幸有我来山未孤”投奔大自然是对人心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