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往事：在连队里过春节的趣事

梁大同

要过年了，驻扎在东北“高寒禁区”铁三师修理营的营区里到处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我们连进行了大扫除，把帐篷内外、操场上下以及平时顾及不到的犄角旮旯，都清扫的干干净净。连部召集班长们开了会，要求做好新兵的思想工作，缓解他们的思乡情绪，并监督战士们个人卫生，要换洗服装、理发、洗澡、剪指甲……，再现帅哥们的“本色”。

春节前的几天，上级下发了慰问品，每个班发了一筐苹果，一大袋花生，班长把苹果从大到小平均分配给每个战士，花生则是每人一捧，每个人还分到了四个冻梨两个冻柿子，冻梨和冻柿子都像铅球一样又重又硬，必须放在冷水里缓出冰碴后才能吃到嘴。

除夕会餐是重头戏，平时连里天天都是两顿粗粮--高粱米，菜里也缺油少肉，而这会餐就是战士们翘首以盼的了，特别是这一年连队被评为先进连队，更要好好地庆贺。为此，连队杀了一头大肥猪，进了一批鸡鱼和西红柿黄瓜等细菜。年三十这一天，每个班都派了两名战士去帮厨，炊事班的灶台里外，刀案震响，锅铲飞舞，肉翻菜动，香气四溢。

会餐开始前，先由连首长讲话，全连每个班各围座一桌，大家正襟危坐，耳朵听着指导员的祝词，眼睛盯着桌上的八冷八热，嘴里口水翻涌唾沫直咽，心里盘算着开吃时筷子抢进何处。好不容易等到指导员快“啰嗦”完了的时候，忽然，跳闸停电了，三用堂里一片漆黑，两分钟后电来了，可我们班桌子中间，那一大盘烧鸡的两只鸡腿却不翼而飞了，见状，班长铁青着脸低声命令大家把手都摊在桌上，可没有一个人手上有油渍，嘴唇上也没有，看不出鸡腿是谁偷吃的。开吃了，这次年夜饭全班是在沉闷气氛中渡过的。

按照北方的习俗，大年初一的一大早要吃饺子，炊事班在除夕会餐后的晚上十点，就把饺子馅和面粉分发给了各班，全班立即开始和面擀皮，包饺子，班里东北兵多，包饺子个个拿手，每包好放满一平板，就拿到室外去，不到三分钟饺子就冻的硬邦邦的了，待饺子全部包完冻好大家才休息。

初一早上五点钟，班长就起床了，拿着饺子去炊事班抢先占锅下饺子，因为炊事班只有两口大锅可以用来下饺子，各班要排队，因此班长知道，先去下饺子的，锅里是清水，排在后面的，只能用又粘又糊的面汤下饺子了，饺子不小心就会被下成片汤。很快，班长和副班长抬着一大盆煮好的饺子回来了，进了帐篷就高喊：“起床了！起床了！快起床吃饺子喽！”

春节放假三天，连队组织了丰富多彩的活动，有军棋和象棋比赛，有拔河比赛，还有篮球比赛，因为地处大兴安岭“高寒禁区”，零下三十多度，篮球比赛时，每个参赛队员都只穿着棉裤、绒衣和单鞋，不戴棉帽，每当篮球比赛开始，卫生员都会在场边紧张地注视着队员的耳朵，当有队员的耳朵因受冻而开始变白时，他就会紧急喊停换人，耳朵变白就是冻透了，自己还没有什么感觉，耳朵全变白时一扒拉就会掉下来。变白的耳朵缓过来后，会形成冻疮流黄水，要治疗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治好。

平时连队是早六点起床晚九点熄灯，过年放假期间，连队里不出操了，是早上七点起床晚十点熄灯，每天上午九时下午三时吃两顿饭，都是大米白面的细粮，白天除了战备值班的那个班外，其他各班可以毎两个小时请假上街两人，去采买物品，新兵们纷纷请假上街，去拍军装照，好寄回家乡。

不能外出的战士们，消磨时光的方法不是会老乡就是下棋打扑克，七十年代初打的扑克，名叫做“K十五”，和争上游的打法差不多，四付牌六个人三组对家，有时会打四五个小时，输家必须在脸上贴纸条，有时手气不好那组连续输，到最后脸上贴满了纸条，眼睛都被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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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春节，那埋藏在记忆深处，军营里过年的青春趣事，总会不时地浮现在我的眼前，令人回味无穷。